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使者 文 / 蘇與軒
周天此刻沒了功力在身，之前的種種神通也都施展不出來。只好再次用起了一開始所學的神行術，帶著青陽郡主奔了出去。
這張婆婆的居所卻是一間不大的農家小院，出了小院之後，便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連通了出去。這月蘭村本來就是在一處平坦的山坳之中，村落並不算大，自然其中的往來交通也很是簡單。
周天兩人一路順著這一條小道向前，一路之上竟然一個人也不曾遇到。偌大的村子就如同是空了一般，過了一炷香之後，周天兩人到了村頭前的平地，這才看到了黑壓壓的人群，原來這一村之人都聚集到了這裡。
踮起腳尖來看了看，只是面前的人群實在是太多，卻也看不出來最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這裡的人雖然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氣氛卻是很是死寂。沒有人發出一點的話聲，隱隱約約卻能夠聽到人群的最前方傳來陣陣嚶嚶的抽泣之聲。
周天眉頭微微皺起，心中又驚又疑，暗道：「這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到底出了什麼樣的事情？」只是顯然這裡出了什麼事情卻不是他憑著腦袋想就能想出來的，必須親自到前方去看上一看才行。
想著，運起了神行術，拉著青陽順著人群的縫隙一點一點地向著前方擠了過去。周天雖然沒了真力在身，不過他腳下的步法卻是並不受影響。加上他剛猛無比的筋骨之力，一路從人群之中擠了進去，一直到了人群最前方的地方。
擠到了前方之後，眼前自然開闊了起來。可是他們兩人剛剛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不禁都是一愣。
只見在平地上一個較弱的女孩跪在了地上，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寒冷。身子不住地瑟瑟發抖。而在這女孩的面前，一個年約不惑的男子正低頭冷冷打量著她。哼了一聲說道：「怎麼，你不願意？要知道這既然是山神大人的意思。我們這些凡人也只有照辦的份。為了全村的安寧卻也只有犧牲你一個了。」
「犧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天心頭猛地一跳，轉頭看了看四周。只見眾村民的臉上都是無盡的冷漠，似乎早已習慣了這麼一件事情一樣。
周天突然眼神一動，在一旁不遠處看到了張婆婆，當即一點一點地挪了過去。到了張婆婆的身旁，用手輕輕頂了頂她，低聲問道：「張婆婆，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全村的人都要到這裡來？」
「你們怎麼來了？」張婆婆歪過頭去，看到了周天。眼中登時閃過一絲驚訝。
周天擺了擺手，道：「我們怎麼找到的這裡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為什麼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要犧牲？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天越看那女孩子伏在地上顫抖的樣子，心中越是覺得怒火叢生。若是換在了從前，他早就衝了上去將這一切給打斷了。只是此刻他沒了真力在身，凡是都要小心謹慎一些。不然若是一旦衝動惹出了事情來，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哎……此事說來話長了。」張婆婆看了看村長，又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女孩，話明明已經到了嘴邊。卻還是化成了一道長長的歎息聲。
「婆婆，你慢慢說。」周天看著她這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知道她定然是心存顧慮。默默將張婆婆拉到了人群最後低聲問道。
張婆婆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周天好奇的眼神，長長歎了一聲，道：「這事情真叫老婦人我不知如何開口。」
「老婆婆不用著急，慢慢說便是。讓我看了如此一個女孩就此犧牲實在是於心不忍，再怎麼樣也一定要知道一個原因。」周天搖了搖頭，勸慰道。
「哎，好罷，紙總是包不住火的。讓你知道便知道吧。這乃是我們這月蘭村的一個陋習，一代一代地傳遞了下來。一直到了今日。」張婆婆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水汽，像是湧起了許多的回憶。接著又道：「早年在月蘭村剛剛建成的時候。來過一個遊方的道人，說此地有些不詳，不宜久居，建議我們早日喬遷。可是當時的村長並不信這一套，堅持留了下來。只是卻沒有想到，從此以後，果然如同那道長所料，每過半年村子之中都會有一人莫名其妙地死去。起初人們還不在在意，只是以為不過是剛好的巧合罷了。可是誰知道一連十年，年年都是如此。這十年之間足足有著十餘人不明不白地就這麼去了。」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切應當和那所謂的山神大人脫不了干係吧？」周天雙眼瞇了起來，露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
張婆婆看著周天的表情不知為何心中沒由來地「咯登」一聲，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們也是這麼猜測的。終於在第十一年的時候，我們這些村民逼問村長，讓他一定要給我們找出一個說法來。村長心中有愧，獨自一人進入了深山之中。一連足足十餘天不曾回來，山中蛇蟲各類毒物不少，就當我們以為村長他死在了其中的時候。村長卻突然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無比震驚的消息。」
張婆婆的眼神之中光芒閃爍，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當時村長回到了村裡，告訴大家，他見到了這山的山神大人。山神大人告訴他，讓我們整個月蘭村每過兩年送一個十六歲以下的活人活祭給山神。而作為回報，山神保佑我們整個村風調雨順，平平安安。大傢伙雖然不願，可是兩年才送一個祭品，卻也比半年莫名其妙地死掉要好。是以這麼一個規矩便一直傳了下來，到了如今已經有近百年了。」
聽完緣由始末，周天微微點了點頭，奇道：「既然這裡如此的不詳，為何你們不搬出這個地方呢？」
張婆婆搖了搖頭，「我們自然也是想過的，只可惜搬出去的人只過了短短幾天一個接著一個，沒有一個倖免於難。」
周天臉上更是陰沉，哼哼笑了一聲，心中如同明鏡一般通透，暗道：「什麼山神，若是真的有神早就去了仙界，哪裡還需要什麼活人作為祭品？而且這裡是玄黃大印之中的小千世界，哪裡又來的什麼仙界？定然是什麼山精鬼怪之屬罷了。不過對於這些凡人來說除了屈服的確也做不了其他什麼事情。」
「道長，那我們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女孩子被推出來作為祭品麼？」青陽郡主在一旁聽得分明，張婆婆所說的許多東西她不能理解，不過她也不關心。她唯一在乎的，便是眼前的這個女子能不能夠救得下來。
周天面沉似水，如同蒙上了一層寒冰一般，道：「先靜觀其變再說，實在不行我會出手的。」
周天雖然這麼說，可是自己心中卻也沒有多大的把握。他此刻就是一個力氣比較大的普通人而已，之前所學的種種道法、神通一個也施展不出來。
「這個規矩乃是祖宗定下的，到了如今也已經有百年之久了。怎麼之前就沒有碰到你這樣事到臨頭反水之人？難道你不知道要成為山神大人的祭品，所需要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心甘情願麼？」村長冷漠無比地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女孩，眼中儘是厭惡之色。
那女孩哭哭啼啼，過了許久，才道：「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實在是……實在是不想死……」
村長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道：「我也知道你不想，但是規矩在此，之前輪流到了我家的時候，我不也一樣沒有猶豫？畢竟規矩在這裡，我們都無法選擇什麼。難道你要全村的人都來為你抵命不成？」
「今年的祭品怎麼還沒有送到？」正道村長苦口婆心地說著的時候，突然一道如同刀片刮擦一般的尖銳聲響從村長身後傳了出來。
周天看了過去，險些一聲驚呼了出來。剛剛那發聲的竟然是一株大樹，這大樹足足一人合抱。滿滿的綠葉，看起來很有幾分青蔥的味道。讓人震驚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在這大樹的樹幹之上，竟然生著一道人臉！眼睛、鼻子、嘴巴，五官一個不少。剛剛的話聲正是從那嘴巴裡冒出來的。
「這個是樹人麼？」青陽郡主看著周天低聲地說道。
「不可造次！」周天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巴，像是此類精怪多多少少都到了耳聰目明的境界，若是一不小心此話被聽了過去，卻又要造成一番不必要的麻煩。好在看到這樹人的出現，整個村頭所有人都騷亂了起來，再沒了剛剛的平靜。
「汝等凡人見了本使還不跪下？難道一個個的都不想活命了不成？」這樹人眉頭倒立而起，成了一道劍形，看起來頗有一股不怒而威的聲勢。
「拜見山神使者大人！」村長似乎不是第一次與他相見了，拱手朝著深深拜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