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情無休止 文 / 弱水千流
這樣一個回答顯然出乎意料,卻令嚴燁格外受用。他眉眼間盈上笑意,面上流露出遮掩不住的喜色。俯下頭吻她的面頰,又蜿蜒游移到小巧可愛的耳垂,良久的沉默,最終低聲道,「妍笙,謝謝你。」
這個稱呼令她微微驚訝。
從相識至今,連同上一世,他喚過她娘娘,喚過她陸小姐,也喚過她卿卿,然而直呼「妍笙」兩個字卻是頭一遭。他的語氣夾雜著一絲莫名的慨歎同酸楚,她有些不適應,神色尷尬地問他:「怎麼這樣說呢?」
他將頭深深埋在她脖頸間,遮掩住面上的所有神情。為什麼謝她?具體的緣由沒法兒細說。天底下人人都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一個人願意與他同生共死。如今這個人卻真的出現了,就在他身下,柔軟溫香的身子,填補上多年來的一塊缺憾。
心頭的震動無以言表,他內心的火熱無處消磨,只能側過頭狠狠吮吻她脖頸上細膩的皮肉,近乎低語似的呢喃,「卿卿,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的,是麼?」
這滋味教人難耐,令她渾身都發起熱來,抑制不住般的,她在他身下顫慄著嚶嚀,口齒不清地說:「別這樣,會癢呢……」
這句話沒有答在點子上,他不依不撓地在她白玉般的嬌軀上攻城略地,唇舌一路順著脖頸朝下滑,嗓音沙啞得教人聽了臉紅,又問她:「卿卿,你愛我麼?」
體內湧起一股陌生的悸動,教她慌亂害怕。那只帶著薄繭的大手順著背脊一路撫下去,在圓潤挺翹的臀上輾轉撫弄,她只覺得身子像是被無形的火焰點燃了,長長地嬌吟了一聲方迷迷糊糊地應他,「我愛你,一直都愛你……」
她意亂情迷地說愛他,天底下沒有任何男人能抵擋這樣的誘惑。他頗感愉悅,指尖順著翹臀繼續往前遊走,她彷彿被驚醒一般,慌了神,壓住他的手驚惶惶地嬌喘,「太奇怪了,我不喜歡這樣……」
他卻勾起唇,笑容帶著一絲邪肆的況味,輕柔地分開她纖細勻稱的兩條長腿,低下頭吻她的唇,腰身緩緩地沉下去,口裡輕聲曖昧地呢喃道,「乖乖,相信我,你喜歡的。」
不似之前那樣撕心裂肺,這是世上最美好溫柔的疼痛,教人沉醉其中難以自拔。洶湧的波濤中,她神志模糊,只覺自己彷彿成了一葉舟,只能攀附著他的肩浮浮沉沉。
其實嚴燁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她是天下一等一的傻子。他問她是否愛她,簡直問到了她心坎兒裡去。那麼多年的朝夕相處,關乎他的一切早已被她烙在了心底。她對他傾心以對,若沒有那樣刻骨的愛,又怎麼會有那樣濃烈的恨。反抗逃避了這麼久,仍舊落在了他手中,她發現自己依然愛著他,即便曾經被他傷得那樣透徹。
頸窩處傳來濕濡濡的觸感,那是她埋首的位置。他心口一窒,抬起頭來打量她的面色,瞧見她眼中的淚光時心沉了沉,腰上的動作驀然頓住了,輕聲道,「疼麼?」
妍笙只是搖頭,兩條細細的胳膊摟住他的脖子,淚眼婆娑地望著他,「你說會一直愛我對我好,我便又信了你一次。嚴燁,別再傷我的心。」
她雙頰紅紅的,鼻頭和眼皮也紅紅的,看起來格外嬌弱柔媚。他看在眼裡,只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肉裡,這是他愛的女人,傻氣脆弱又強得厲害,這樣的乾淨美好,教人湧起滿腔憐愛。
他親吻她的額頭和臉頰,近乎歎息的語氣,「我怎麼捨得。」說完挺腰緩緩動起來,溫柔繾綣的力道,低笑著問她:「這樣可以麼?」
她羞得腳趾頭都紅起來,渾身像只煮熟的蝦,細聲細氣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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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的梆子且剛敲過,整個紫禁城還是一片的死寂陰沉,唯一可聞的只有慶寧殿裡隱隱傳出來的誦唸經文的聲響。
夜燭早已燃盡了,一室之內是黑暗的,微開的窗扉外頭傾灑進來少許的月光,映照在嚴燁的眼中,透出一種清冷迷離的光輝。
懷中的嬌嬌睡得很沉,呼吸沉穩而綿長,細細聽去甚至還有輕微的鼾聲。他抬起眸子覷了眼外頭的天色,估摸著是時候走了,因輕手輕腳地托著她的脖頸放到軟枕上,趿拉上皂靴下了她的繡床。
蟒袍曳撒穿到身上,他立時變得鋒芒凌厲,眼中的神色是迷離而森冷的,彷彿同昨夜柔情繾綣的不是一個人。動作輕微地拉開殿門再反手合上,斜眼看過去,只見桂嶸小跑著迎過來,抖開披風給他繫上,又小聲道,「師父,您吩咐的事徒弟都給音素姑姑交代了。」
他聞言微微皺眉,目光中的神色變得複雜,也不應聲,只提步便朝著宮門處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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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時陸妍笙方才從夢中悠悠轉醒,睜開眼只見外頭已經隱隱可見明晃晃的陽光,可見時辰已經不算早。
少頃,殿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來,是玢兒同音素端了洗漱的用具入了內。一眼瞧見她們,妍笙頓覺萬分窘迫,昨兒夜裡的事這兩個丫頭必定是都知道了吧,她同嚴燁兩個廝混了一整晚……
愈想愈覺得羞臊,她扯起錦被遮住自己的半張臉,幾乎無顏面對二人似的。
反觀兩人卻淡然許多。玢兒面上沒什麼異樣,將手中的赤金面盆擱下後過來扶她起床。她身上不著寸縷,掀開錦被一瞧,白玉瓷般的身子上有深深淺淺的吻痕,瞧得兩個丫頭面紅耳赤。
身上還殘留著難以啟齒的酸軟,她大為尷尬,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只得別過臉去。
音素見狀也不再耽擱,急忙取過衣裳替她穿戴。伺候著她梳妝妥帖後,玢兒端過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呈遞在她眼前,騰騰地冒著熱氣。
妍笙不解,抬眼望向音素,問:「這是什麼?」
音素面上的神色莫名,答道,「娘娘,這是避子的湯藥。」說著微微一頓,又道,「廠公交代過,這藥的劑量他再三掂量過,對人的身子不會有什麼害處。」
這番話像是一道驚雷在腦子裡炸響起來。她面上怔怔的,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避子的湯藥,是啊,她同嚴燁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有身孕也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
如今皇帝病著,她雖然名義上受過一次招幸,可若就此懷上身孕,必然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她同嚴燁的關係不能被皇室的人知道,畢竟身份擺在那兒,她是貴妃,他是東廠的督主,這個道理她當然明白。
只是這碗藥由他送來,教她感到說不出的難受。他揚言愛她到如何如何的地步,卻不希望她有身孕,不希望她懷他們二人的孩子,再通情達理的女人也難免感到悲酸。
她垂著眼看那碗湯藥,覺得無比刺目恐怖——喝下這碗藥,對她而言簡直同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沒有分別!
音素抬眼覷她,見她面色慘白一片,心頭覺得幾分不忍,開口道,「娘娘,廠公這麼做自有他的考量。您是個小姑娘,這種事從未經歷過,若是有了身孕事情可就難辦了,他也是為您著想。」
聽音素這樣為他開脫,她卻覺得愈發憤懣起來,捶著床道,「道理我明白,可我就是生氣,難過!」她說著說著居然哭起來,委屈哽咽道,「這算什麼事,他既然不敢讓我有身孕,那又為何這樣對我!別是害怕有了孩子,將來擺脫我更難罷!」
音素在一旁聽得眉毛糾結成一團,「主子,這您可就冤枉廠公了,如今你們兩人這麼沒名沒分的,要是真有個孩子那還得了麼?」
她抱著軟枕趴在榻上一個勁兒地流眼淚,眼下是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只嗚咽著說:「嚴燁若不來同我說個清楚,這藥我是絕不會喝的!」
她委屈得渾身發顫,玢兒立在邊兒上也是一副手足無措的神態,扯扯音素的袖口,悶聲道,「姑姑,瞧這情形咱們是治不了了,恐怕得勞煩您去請廠公來一趟。」
音素緊皺著眉頭看她一眼,無奈道,「如今正是太后的喪禮,廠公這會兒恐怕還在慶寧宮,當著那麼多的皇親,怎麼去請?」
玢兒聽後大感苦惱,再看一眼陸妍笙,哭得都快背過氣去了,頓時覺得腦仁兒疼。主子簡直是被廠公給慣出來了,脾氣養得愈發大了。她歎道,「娘娘,又不是真要藥您的孩子,不過一副避子的湯藥,後宮裡哪個女人沒喝過,何至於哭得這樣傷心呢?廠公這麼做全是為您想哪。」
陸妍笙腫著一雙眼猛地抬起頭看向她,「你是誰的人?怎麼盡幫著嚴燁說話了!」
她在氣頭上,根本油鹽不進,玢兒敗下陣來,不得不妥協,「好好,奴婢什麼都不說了,等晚些時候廠公來了您再同他說去。」
正此時,外頭卻傳來一個內監的公鴨嗓門兒,喊道——
「蕭太妃駕到。」
寢殿裡的三個人陡然一愣,顯然都有些沒反應過來。陸妍笙蹭地從床上坐起來下了床,滿腦子疑雲頓起。
蕭太妃不是被太后禁了足麼,怎麼會跑她宮裡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求霸王票,求花花。
肉什麼的堅決不能再多了!最大尺度就這樣了,希望不要被舉報……祈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