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字字見血 文 / slight青蘿
綰甸站在一顆樹後,小臉上寫滿了欣慰,公主和泯王,一個紅裝,一個雪白,相擁在一起如同一對玉人,也只有有公主這樣的人,才配的上泯王的絕世姿容,公主若是能幸福,皇上也會安心。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泯王生性風流,若是良人,容世子和塵詔公子才是最佳選擇,但是容世子是慕容蓮的兒子,而塵詔公子,更是掌控不了,皇上是不會把公主交給她們任何一個人,所以不得不做了二手準備。
眼看兩人飛在空中,要飛到另外一邊,就要跑出視線範圍,綰甸轉身也朝著那邊跑去。
剛一抬頭,就看到對面站著一個人,腳步霎時頓住,睜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底頓時一滯。
「塵詔公子?」她小心翼翼的朝著前面靠近了兩步,試探的問道。
塵詔轉過頭來,輕輕頷首,眼底映著湖水的淺藍,隱隱顯冰藍之色,仿若一塊完美無瑕的羊脂白玉,聲音清潤,「嗯,是我。」
「既然公子來了,綰甸退下,只是一句話,奴婢還是要說出來」綰甸沉吟了片刻,迎向塵詔如同深潭的眼底『公子給不了公主一個家,但是泯王可以,公子可以隨著抽身,置公主不顧,但泯王卻不會,公主需要的是一個可以為她殺出一條血路,為她一生負責的人。『
綰甸清涼的聲音擲地有聲,讓塵詔淡然的面容微微一滯,眼神看向天空中的人影,嘴角扯過了一絲自嘲。綰甸這是逼著他留下,逼著他做出決定。
得不到塵詔的回應。綰甸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立在三尺之外,徐徐而立,一雙鳳目微微遠望,瞳仁遮在長長的睫羽之下,映了重青之色。
錦白的錦袍輕輕擺動,精緻雅韻的側臉染了一層輝光,多了一層耀眼的燦爛。使周圍的重重綠意一下變得寫意漫然。
這樣的空谷幽蘭,那樣的凝神專注。
綰甸順著目光看去,正巧看見湖面上紅白兩重身影正踏風而來,輕巧如浮萍點水。
原來實在看泯王和公主。綰甸心裡一頓,其實塵詔公子論才華論相貌,都不比泯王差,但是他是任何人都掌控不了的,既然掌控不了,皇上便會做第二手準備,為公主找了泯王這個後台。
但是這個時候如果塵詔公子願意出手,這庄婚事的定數就變成了未必,現在只能逼著塵詔公子做出選擇。
如此想著,綰甸輕輕的開口「塵詔公子。泯王和公主是不是很相配?」
「嗯。」塵詔目光不移。
單單這麼一個回應,已經讓綰甸捉不著頭腦。
「奴婢覺得也是,如同一對碧人」綰甸長歎公主這樣的容貌,要是想為一個人守身,太難,如果容世子不是慕容蓮的兒子,他們才是最好的歸宿。
塵詔淡淡一笑,「不錯。」
「你瞧公主身上穿的白色衣裳,穿了特別好看,那可是泯王給她選的呢。我覺得公主也很適合白色。」
塵詔的眸光微不可見的一變,整個人還是如之前一般清風霽月,如同一具完美無瑕的玉雕,只能看到他溫潤優雅的表面。
「回去吧,我累了!」姜黎離歪在雲瀾胸前,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愫。
雲瀾彎唇一笑,讓天地都失了顏色。摟著姜黎離從半空落下,餘光從旁邊掠過,忽地轉過頭去,看到岸邊站著的人,目光一冷。
「塵詔,怎麼你今天也到湖邊來了?」
姜黎離臉上慘白,正調整著情緒。卻被雲瀾的話驚了一下。
這一情緒,正巧落入塵詔碧水粼粼的墨眸中,姜黎離看著他素白的面容,突然安穩了許多。
塵詔瞳眸從雲瀾扶著她腰的手上劃過,眸光不著痕跡的閃了一下,看也不看姜黎離一眼,帶著笑意的面容白玉晶瑩,朝著雲瀾道:
「自然是來尋公主的。」
雲瀾皺了皺眉頭,側頭望著姜黎離,視線落在兩人的姿勢上。海棠般妍麗的面上掛起一抹輕笑,手扶在姜黎離腰間,『本王在交流感情。什麼事情明天在說得了」
塵詔清弘般的聲音徐徐響起『是容世子的事情。『
『容景怎麼了?」姜黎離聽見容景,心裡就是一緊。忙的從雲瀾手下掙脫。
雲瀾心裡頓了頓,看向塵詔的臉,突然笑了。
塵詔眼神幽深的看了一眼姜黎離,緩緩道『七日情加相思蠱。『
『什麼七日情?嚴重嗎?『
『七日情好解,但是若加上相思蠱,就麻煩了,相思蠱靠著宿主的心頭熱血而生,如果宿主可以順應它,忘記過往,倒是還好,若是宿主執意反抗,不出一個月,就會被這東西活活咬死。『雲瀾眼色一冷,芙蓉面上半分不顯,春風繾倦般和柔。
姜黎離面色一白,身子一軟就癱了下來,塵詔撥開雲瀾的身子,迅速扶了她起來。
雲瀾寬廣的袖口浮起,看似一陣風起,他的眼色卻愈發冷寒了下來,塵詔方才動用了內力,嘴角扯起一道微笑,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姜黎離有些發懵,容景為她付出了太多,如果他死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好過。
塵詔伸手摸著她光滑的臉蛋,喝氣如蘭『莫要擔心,花瀧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姜黎離想到雲瀾說的話,她一邊和赫郎糾纏不清,一邊把塵詔當成他,享受著他的溫柔體貼,再看面前的人,眼裡多了一份遲疑。
塵詔見她這樣,微微一笑鬆開了她,『若是倦了,就回去休息罷。『說著喚來了不遠處的綰甸。
姜黎離看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氣,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回到行歡府後,姜黎離一路快走,逕直回了住處,也不理迎上來的丫頭,悶頭進了屋,關攏房門,把自己關在一個小空間裡,才透了口氣。
雲瀾的每一句話,都句句見血,她不能否認與暗主的關係,卻也不能說對塵詔沒有心思。
塵詔溫潤儒雅,看起來很好說話,卻有自己的原則,難道她之所以在塵詔身邊徘徊,就是因為他和赫郎太過相像?
容景現在變成了這樣,她實在無力在去反抗什麼,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希望容景真的忘記關於她的一切,她這樣,注定給不了他未來,記著,只能徒添傷悲。
姜黎離心情不好,索性把所有事都暫時丟開,倒在床上混混沌沌地睡下。
等醒來的時候,見綰甸正小心翼翼地守在床邊。
綰甸見她醒來,忙拿了姜黎離的衣裳過來服侍她穿衣。
姜黎離望了望窗口,窗外天亮著,她記得睡下的時候,天才正午,而且她覺得這一覺睡了很久,可是天竟還亮著,有些迷糊,「我睡了多久?」
「公主昨天午膳晚膳都沒用就睡下了,這都快中午了,趕緊起來吃點東西吧。『
昨天姜黎離睡下後,塵詔公子特地交待了她不要進去打擾她。
綰甸雖然是凌鴻的人,但是姜黎離對她好,她的心自然也已經偏向了姜黎離,見她沒有吃東西就睡下,早就已經吩咐廚房熬著稀粥侯著。
眼下見她醒來,忙的端來了一碗魚米粥,姜黎離本來不想吃,但看見綰甸欣喜的眼神,又不忍拂她好意,只得吃了兩口。
綰甸看著姜黎離吃了東西,臉笑成了一朵花,昨天到晚上見姜黎離不曾醒來,她才真是急了,怕是舊疾,以後就醒不過來了,直到花瀧公子前來說沒事,她才放了心。
眼下見姜黎離吃著東西,懸著的心也放下了『花瀧公子昨個回來了。『
『哦?『姜黎離停下了動作,似漫不經心的問著『他回來之後去了哪裡?『
『去了塵詔公子那裡,直到晚上才出來。『
姜黎離哦了一聲,擦了擦嘴巴『綰甸,如果悔婚會怎麼樣?『
綰甸臉馬上白了,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公主,萬萬不可!如果您悔婚,就是當眾讓泯王難看,皇上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喘息的機會,公主您萬萬不可這麼做『
綰甸這句話就是告訴她作為皇室的宿命,姜黎離站了起來扶起她,笑『我只是說笑。『
『公主以後切莫開這樣的玩笑!『小臉慘白。
姜黎離點了點頭,重新坐了下去。
綰甸小心翼翼的看著姜黎離的神色,見沒有任何異樣,這才放下心來『公主,其實有句話奴婢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綰甸一直是個知分寸的姑娘,現在這麼問,一定是有什麼真的不好說的話。
『什麼話?你但說無妨。『
『如果皇上有什麼事,公主也就跟著完了。『
她作為一個奴婢,說出這樣的話,本該是亂棍打死,但她還是說了,自從跟了姜黎離以來,她的做事作風都在她眼裡,她心裡已經完全當做凌鴻一般在尊重。
綰甸說的不錯,她現在的身份地位,全是母親給的,如果母親倒了,她也就一無所有,會被所有人踩在腳下。
她現在沒有強大到可以為所欲為,有些事,也就不能不忍一忍。
好在兩國聯姻事情繁多,一年多時間,萬事皆有可能,她府上已經有好幾個和她關係惡劣的侍郎,再多一個未婚夫的名份,也沒太大的區別。
又何必任一時之性,把母親逼上獨木橋?她要強大,要能和暗主對抗,還得靠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