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3章 用「朋友」來定義 文 / 荒澤孤雁
宴會的精彩部分，就是有人提議讓卡倫特凱納能源投資公司和巴布特凱納實業公司兩家的職員互動遊戲。這並不在沛菡的安排之內，完全是現場平時做公關的那些人想出來的點子。目的無非是把氣氛推高，一起開心開心。
不過，這也給了沛菡一個好機會。
已經和慕容弘文回到辦公室，她打電話給值班的某個職員：「是小伍嗎？宴會結束之後，請商總，阮總還有趙總上來我辦公室一下。」
慕容弘文知道趙總是指的安保部長趙天章，那麼她有什麼樣的動作呢？難道直接就把這些有可能是聖康的人都扣下來嗎？這會打草驚蛇。
但他對沛菡的信任度是極高的，這一年不在她都能把這麼大的凱納安排的順利妥當，就今天晚上這麼點兒小事她一定早有主意。
不是慕容弘文不能問而是他根本就不想問太但慕容的想法不一樣，他充分的尊重沛菡。
「請原諒事先沒有和你商量，因為時間的確是太緊張了。」
慕容弘文趕緊搖頭，這可不是裝出來的，他內心就是這麼想的：「沒事，你安排就好！凱納的事哪件不是你操心。」
沛菡微微一笑，這種笑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凱納是你的，我只是幫助你而已。最開始我就像你的一個好朋友，代你打理這個集團。現在……」
「現在什麼？」慕容弘文不知道她是否又會有一個新的定義。
沛菡稍事停頓了一會兒才說：「現在我還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盡心盡力幫你打理這些公司是正常的。朋友嘛！」
兩人對望一眼，關於發生在兩人之間關於「朋友」這個概念的故事。從最開始認識到現在一切都歷歷在目。沛菡是個程序不錯，但她現在已經完全具備了人類的真實情感。要說以前她的情感是模擬的。現在的卻是真的。對慕容弘文可謂死心塌地，處處都為他著想。
當慕容弘文還躺在索拉裡亞醫院stu病房的時候。第一個進入他死亡後世界的便是人工智能程序沛菡。
當時的他已經由納米機器人修復了神經元，那些回復狀態的智商告訴他自己身體已經死亡，但大腦還在活動。
「我們會完不成任務！」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那是當時的沛菡說的話。現在想來還依然那麼清晰，就像現實中的她在耳朵說話一樣。
慕容弘文問出的第一句話是：「誰，誰在說話？」
要說是問，還不如說是想到的第一句話，因為當時只能想而無法開口。就算開口說，在大腦裡的沛菡是完全聽不見的。
那個甜美的聲音第一次讓慕容弘文聽到了「沛菡」的名字：「是沛菡。為你工作的一個程序。」
注定從那一刻開始，沛菡這個名字都進入了他的生命，到今天已經陪伴自己走過了三四個年頭。這是一場持久的幫助，一場越來越心甘情願的幫助。
當兩人像逃犯一樣亡命天涯時，有了新的定義。
「那你就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還有我的……」這是慕容弘文對沛菡說的話，也是發自他內心的想法。的確，對於一個剛剛還是人類靈魂卻突然變成了二進制數據的人來說。在網絡的世界裡完全搞不清方向。沛菡從一個毫不相干的程序變成了指引他前進的人，當然是眼睛，是耳朵。
「怎麼是這麼多部件？」要說起來，沛菡當然也記得當時是怎麼問他的。記憶對於她來說是最為簡單的一件事。不用刻意去記下什麼。但所有經過的事件，說過的話見過的東西都會自動存入她的數據庫，所以在這三四年裡與慕容弘文之間交流過的一個眼神都可以隨時調取出來。
那個時候。慕容弘文無法準確定位要給沛菡一個怎樣稱呼，卻從心底出發——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這個詞對於還沒有情感的沛菡來說。無疑是陌生的。所以只能是從數據庫裡讀相關的定義出來，那時候是這樣的：「慕容弘文與沛菡是人際關係已經發展到沒有血緣關係。但又十分友好的人。我們以後會對對方誠實，忠心，忠義。慕容弘文會先為沛菡著想。我們的興趣可能很相似，而且可能經常一起活動。我們需要互相幫助，沛菡會聆聽慕容弘文煩惱和並給出合理的建議。」
當時慕容弘文還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少來了，你是高智能的程序，不用搬這些教條式的東西。」
在沛菡的眼中，朋友是能夠信任的夥伴，也是可以相互幫助的音樂天使。只有朋友，才會在困難時甚至踏入社會來幫助你。
「現在沛菡是慕容弘文的朋友，是嗎？」。沛菡有問過慕容弘文，而慕容弘文馬上就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當然！」
從此，程序沛菡和慕容弘文完全成了二進制世界裡的流浪者，沒有那個網站收留他們，他們也不屬於任何一個結節。完完全全就是兩個單獨的數據包而已，在整個卡倫特的各部計算機裡面，各種傳輸媒體，各種操作系統和程序裡閒逛。
直到今天，誰也不會想到又這麼大的變化。但慕容弘文能有這一切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沛菡的幫助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沛菡在他的心裡完全有足夠的地位，同樣的道理沛菡也認為沛菡在她的心裡是不可取代的人。
兩人之間其實都是一種互相尊重和信任，不過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加之沛菡的情感越來越進化，所以產生了另一種讓人摸不著看不見卻又時時存在的東西。是男女之情，一定是，要不然沛菡不會對阮芸熙與慕容弘文的親近而感到不舒服。
但她克制著，因為她是後來者，在自己出現之前已經有慕容弘文和阮芸熙感情的存在。
慕容弘文也克制著，他更多的是感到疑惑。他的情感分配給了阮芸熙更多一些，要是自己還沒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說不定早就與她走到一起了。
現在的他處處都要克制，對誰都要克制。和阮芸熙的情感基礎很好卻已經物是人非，一個是人一個是機器。而和沛菡之間同樣有這樣的問題存在，一個是人類靈魂一個是數字生命。
這怎麼想怎麼像是大學時的選擇題，在a與b之間沒有對比性的選擇，是最為難的事情。一個擁有機器軀殼的人類靈魂要麼選一個人類，要麼選一個機器。誰又能給他一個答案，作為慕容弘文本人來說更偏向於人類。
可現實的問題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目前連哪個才是真正的阮芸熙都搞不清楚。地球上的那個從認識慕容弘文開始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而且對他的過去也是相當瞭解。這證明了最先進入cstv與他共事的應該是地球上那個。
可黃昏時候在天如上，木衛二這個阮芸熙的表現馬上推翻了他的判斷。如此緊張或者說如此在乎自己的人，才更有可能是那個最先進入cstv工作的人。
地球上那個說四年前離開的，也就是在cstv工作了兩年。而這個絕對就是在跨海大橋救起自己的那個人，而且後來在慕容弘文各種需要的情況下她都義無反顧，看來她的情感也相當的深。就算是她頂替了另一個，至少和慕容弘文有一年的情感。
慕容弘文當時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樣是每天開著車去接她。而且言語和行動都是建立在已經有兩年風雨同舟的感情基礎上，說不定這一年在她心裡留下的東西與前一個兩年積累的一樣多。
原本只是有a和b兩個選項，現在有了a和b以及c三個選項。關鍵這其中的兩個選項可以說完全是一模一樣，無從區分。
等先處理完今天晚上的事，明天開始一定要把這事弄個清楚。
「在想什麼呢？小伍來了，他是我指定調查關於聖康走私事件的專員。你們認識一下，以後在一起工作的機會很多。」沛菡的話打斷了他。
慕容弘文收回思緒，回頭看著剛進來的小伙子。很精幹，很有信心的樣子。
小伍禮貌地向他打招呼：「總裁好！」
「你好！」
「副總裁讓我上來，有什麼吩咐？」小伍轉過身對問沛菡。
沛菡指了指一邊的沙發：「坐下，我們慢慢說！」
「謝謝！」小伍並沒有推辭，看來他不是個走過場耍腔調的人。
慕容弘文喜歡這種務實的人，所以對他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好！
「你看過現場的情況了嗎？」。
小伍邊點頭邊將全息影像放大：「一直在看，大約鎖定的四十個人裡面，我自己的人有七八個。」
慕容弘文部在不遠的地方，邊看影像邊問：「你有個團隊是嗎？」。
小伍手裡忙著，眼沒空看著總裁所以並沒有抬頭：「是的，總裁！進入凱納之前，我在一家小的安保公司做過。這個團隊是我經過副總裁同意之後帶過來的，他們都是忠心的職員。」
「這樣？那好，這事兒就拜託你了！」慕容弘文充分尊重他和沛菡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