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89章 萬人集 會 文 / 荒澤孤雁
捨夫南拉逃跑，代表郊區接下來將成為無主之地。這樣可不行，混亂即將產生。貝德拉的索倫森這種時候既不會攻過來也不會接手管，因為這片已經半沙漠化的土地對他來說毫無用處。
兩處較小的水源對八百多萬人口的貝德拉沒有幫助，也沒有像加迪那樣純潔的鉬礦，更沒有可用的水晶礦。
沛菡將數據和相關定義調取出來，從人類社會管理的角度出發考慮，這裡應該產生下一任領導來管理百萬人口的區域。這個機構為公民們分配水資源，以及從加迪換取鉬資源等等。
同時，要組織人去重新修好工事，建議與貝德拉城之間最基本的城防。
這種概念的機構可以被稱為政府，需要有人在這荒蕪地區建議起有序的管理。就像捨夫南拉原來居於聖殿一樣，可以象徵權力。
和沛菡一陣商量之後，慕容弘文轉過身來大聲通報商議的結果：「菲尼克，你以後就是郊區的領袖；阿不扎肯，你回到加迪繼續保衛你們神聖的部落。」
最大反應的當屬菲尼克：「什麼？不是你嗎？再說捨夫南拉都已經逃走了，我們根本就沒辦法和貝德拉抗衡。而且我們內心從來就沒想過要去真正佔領貝德，只是需要更多的水而已。」
阿不扎肯也附和道：「是呀！捨夫南拉走了，菲尼克中校應該是不會攻打加迪的，而且我們之間可以恢復正常的匯率來交換水和鉬。沒必要再劍拔弩張，部落會感覺生活在光明裡而不是無盡驚慌中。」
慕容弘文搖搖頭說：「沒那麼簡單，未來的日子裡你們可能會遇到比捨夫南拉更強大的對手。而且捨夫南拉並不是沒有回來的可能，他對貝德拉可是虎視眈眈。」
菲尼克對擔當如此大任完全沒有信心：「可我不行沒有這個能耐，如果說讓我去打戰也許還算可以，但要來管理這麼多民眾那可不行。」
沛菡問：「還有第二個合適的選擇嗎？」
菲尼克和阿不扎肯幾乎同時指向慕容弘文：「他！」
慕容弘文反過來質問他們：「這裡有誰瞭解我？有誰瞭解人類？」
面對這樣的問題，站在聖殿上的幾十個人裡沒有任何人可以做答。就包括阿不扎肯在內，雖然知道這兩個人類的出現是怎麼回事兒，但要說到瞭解那還差得遠。
見沒人說話，慕容弘文接著解釋：「沒有吧！所以說如果你的子民們知道將由一個人類來統治他們，換做是你會怎麼想。被奴役？被殖民？」
沛菡補充說：「這樣很不好，人們永遠生活在陰影裡。和捨夫南拉在這裡的時候一樣，甚至還不如他的統治，至少他的外表和你們一樣，而且還留下了一個可以提供更多水的希望。」
說起捨夫南拉，菲尼克依然是氣憤不已：「他是個大騙子，根本就不可能去實現。」
慕容弘文看著他，提醒說：「但至少有人相信他，等天一亮當人們得知捨夫南拉離去的消息，不知有多少人會為此失落，因為他們的希望破滅了。而你們要重新建立起這個希望沒那麼容易。需要很長時間，需要很大精力。」
這點菲尼克當然明白：「我知道，我們要努力去贏取這片土地上所居住的每個人信任。」
追隨菲尼克的勇士中頭腦清醒一點的人認為有道理：「正是如此。」
慕容弘文建議道：「菲尼克中校，現在召集你可以召集到的人，也就是說願意追隨你的人到聖殿前面的廣場上來。」
菲尼克轉身看看聖殿外，沒了炮火映照的郊區一片黑暗：「這個可能有點難度，大家都散開各自回家了。」
雖然嘴裡這樣說，實際上已經在開始行動。
很快，郊區所有可用的通訊設備全部啟用，信息控制中心自然是在這聖殿裡。捨夫南拉到珀加索斯經營了十年時間，這裡早成了最高級調度中心。
已被關閉的設備再次啟用，無線電波、二進制信號，還有勇士們開著車大聲的吶喊傳達，各種渠道載著同樣的信息：「捨夫南拉是佩格蘇騙子，現在已經帶著部下逃離珀加索斯星球。請有意重建新城市的人盡快趕往聖殿，共商大事！」
郊區一下子熱鬧起來，隨著第一戶人家推開門，潮水般的人潮從昏暗的屋子裡湧出。
在他們的生活裡，還是十年前這樣喧鬧過。那是捨夫南拉奪得郊區控制權之後的那個夜晚，一樣的喊話傳入各家各戶。
現在就算是對建議新城市沒有什麼看法，至少要去聖殿那邊瞧瞧熱鬧。
於是，各條街道上出現了扶家攜口向聖殿湧來的景象。
菲尼克的部下還在一傳十，十傳百的呼喊，差不多驚動了這個區域的所有人。對面貝德拉城的守軍通過監視設備看到這番情形，個個都感到十分好奇。
依拉什自然要派出探子過來看個究竟。
慕容弘文一行人部在高高的聖殿上，這裡能看到整個郊區，街道上湧動的人流盡收眼底。聖殿下面的大廣場已經聚集了好幾千人，還有更多人在圍過來。
當然，不僅是慕容弘文和沛菡清楚，這裡所有的人都清楚下面的人各懷心思，並不會是每個人都將支持新建城市。
有人將塵封了三四年沒用過的巨型全息成像系統推出來，像人類的大銀幕電影一樣，把聖殿上的現場投映上去。
這區域裡生活好點的人家用水晶來照明，但也只限於這種特殊時刻。更多人是舉著家用發光棒，在前一個光線充足的階段已經蓄滿了光能。
這種發光棒比加迪用的要先進一些，大約可以持續十天左右，而加迪的最多只能用三四天。加迪使用的都是用鉬礦從捨夫南拉手中換取，那些被淘汰的廉價商品。
廣場上幾千條發光棒聚攏，光亮猶如白晝。加上從聖殿裡飛出的水晶巡邏燈，所到之外更是一片光明。
水晶巡邏燈經過，總有孩子們興奮地高聲大叫。膽大的男孩兒更是追著天上的燈光跑起來，像是要抓住它一般。不放心的大人們便也三三兩兩追在後面。
更多的人只是看著，他們心思主要集中在聖殿上即將上演的事情。
依拉什的幾個探子好不容易擠進人群，分佈在廣場各處。
現在大約有了上萬人的樣子，嘈雜聲響徹雲霄。
依拉什的工事裡，沒能前往現場的守軍們爭先恐後使用各種可能的工具來看。
聖殿上一字排開分別站著慕容弘文、沛菡、阿不扎肯、烏撒、菲尼克等；後面立著三四十個加迪騎士以及從陣地上追隨而來的菲尼克部下；在這些人周圍穿梭的，是聖殿裡留下的珀加索斯工作人員。
有人在交頭接耳，居高臨下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菲尼克中校，讓大家安靜！」
原來供職的工作人員不失時機遞上擴音設備。
「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菲尼克說話的聲音明顯在顫抖。別看平時統領千人的軍隊，真要面對這麼上萬民眾的陣勢還是有些膽怯。
不知道是擴音系統聲音太小還是菲尼克本身說話沒底氣，廣場上的人依然自顧自叫嚷，喧鬧一片毫無反應。
這太沒面子了，菲尼克臉上的魚紋糾結起來，用盡全力大聲咆哮：「不要說話！」
正好工作人員將擴音系統調到了最大，加之菲尼克這拼盡全力的怒吼，像霹靂一樣從廣場上方蓋下來。
瞬間這萬人嘈雜的廣場沉寂下來，幾個追著水晶巡邏燈的男孩差點被嚇壞，趕緊向人多的地方鑽進去。
大家驚恐萬狀地抬起臉看聖殿。珀加索斯人因為食用鉬礦的原因，世世代代都佝僂著身子，要抬頭看那麼高的地方還真有點困難，特別是老人們更是艱難。
「大家靜一靜，我是原來駐守在貝德拉前線的菲尼克中校。有重大事情需要向大家宣佈，這關係到每個人的切身利益。」
所有人都在仔細聽，除了偶爾有嬰兒哭聲之外，沒有任何其它聲音。
「下面，我們有請帶領我們趕走捨夫南拉的英雄，為大家講明整個事情經過。」
這一萬人裡面聽過慕容弘文這個名字的估計不出十人，自然是疑惑之聲四起：「英雄？他是幹什麼的？這菲尼克我倒是聽說過，可……」
但也有理智點的人勸道：「別管他是誰，聽聽都說些什麼。」
這只是小插曲，疑惑之聲並不會持續太久。
等廣場上再度安靜，慕容弘文接過擴音器，對下面的人群說：「尊敬的珀加索斯子民們，很久之前這裡也曾被稱為貝德拉。相信你們中間有些人的記憶裡，還留存著與貝德拉人一起工作和生活的印象。」
話一出口，原本只是個攝像記者出身的慕容弘文突然覺得自己威風八面。要不是有十足的自信心，說不定會和菲尼克一樣聲音發抖。
想歸想，主要心思還得放到安撫民眾上：「自從捨夫南拉來了以後這一切都變了，貝德拉城中心區與郊區之間建起了高大的城牆，設立了工事，雙方駐守了部隊。」
「所有的人都生活在無盡等待和期盼中，但這個等待長達十年之久。並且，在最後一刻變成了泡沫。你們被騙了！」
有人看看左右鄰居，茫然起來：「什麼？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