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6章 貓捉老鼠遊戲 文 / 荒澤孤雁
不知道何時起，這兩個萍水相逢而又馬上結為知己的人要學著幹這種勾當。當勒索兩個字從沛菡那裡傳達給慕容弘文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
人性不管如何，到了特殊的情況之下總會有所改變。
慕容弘文即便感情上暫時不能完全接受，但理智還是佔了上風。這事兒不做也得做，總比第三次死於非命要強。第一次淹死了，第二次轉換成二進制碼，身體死了。如果再不從卡倫特逃出去，只怕會被殺毒程序弄得灰飛煙滅，甚至連灰和煙都沒有。
在沛菡的安排下，第三次，也就是第四個數據包發送出去。但現在又是晚上，需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起到作用。
郵件隨機選了一台電腦投放，只要明天武浩宇能收到就行。在聖康能源可沒人敢瞞著老闆做事，特別是這麼重要內容的郵件，一定會最終轉到他的電腦裡面。
果然，早上上班還如昨天一樣有新的郵件轉來。當然那台接受到郵件的電腦很快被換走，用新的電腦替代。
武浩宇在工程師的幫助下打開視頻，輸入秘密之前工程師自覺地走開了。這次的視頻大約是他和珀加索斯人對話的一部分，就緊接在昨天截獲的那部分後面。看來這發郵件的一方還至少有一到兩段視頻才對，按當時的現場來推算應該是這樣的。
最後按慣例留下了信息：「請於下午三點整，將聖康與巴布特任何一個機構或組織的有效網絡通行證序列號及加密算法存儲到一個移動設備中，並將設備帶到卡爾森廣場公共閱覽室插入ctr67890編號的電腦。」
武浩宇將基本情況向手下的安保們講了，一個馬仔分析道：「他們要發送資料去巴布特！」
另一個馬仔插嘴說：「只要他們人還在卡倫特，我們就不可能答應他們。」
武浩宇完全有把握逮住對方：「沒關係，一定會有人去卡爾森廣場公共閱覽室ctr67890編號的電腦取他們要的資料。到時候沒一個人能走掉一絲頭髮。」
看看身邊的人將信將疑，他又大聲說：「通知信息技術部，讓他們準備好相關的資料並且嵌入隱性病毒，跟蹤數據的去向。」
人類與兩個數字生命之間展開了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各有優勢。
沛菡和慕容弘文想要取得通往巴布特的通行證，但武浩宇怎會輕易給出。但聖康一直不清楚和自己糾纏著的實際並非人類，而是兩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數據包而已。
聖康的工程師很快按老闆要求做好了病毒和相關數據，放進一張大容量磁盤。並且將病毒程序偽裝成例行的安全程序，這樣就沒人能發現它的威脅。只要開始讀取這張盤上的任何數據，病毒會在數據第一個字節存儲之前複製到對方設備上。
一切就續，三點整。
工程師在聖康安全人員——實際也就是馬仔們的暗中護送下，將硬盤插入卡爾森廣場公共閱覽室ctr67890編號電腦並打開主機。護送人員緊張地四面張望，希望能及早發現有異常舉動的人。
工程師放好硬盤便佯裝走開，實際卻在不遠的地方用監測儀器監視著這裡發生的每一個細小變化。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他的預案立馬就會啟動。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沒有任何人來拿那個硬盤，硬盤裡的數據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沒有複製，沒有剪切。
正在這時候，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走過去，坐下開查翻閱電子資料。因為這裡是公共閱覽室，誰都可以用電腦。但她並沒有去在意工作中的移動硬盤，而一心只盯著屏幕。
聖康的安保人員只等工程師下令就要去逮那老太太，工程師一個勁兒的搖頭，看來並不是這個老人。
老太太調取各大網站的各種數據，甚至還翻3d影像檔案，這讓電腦的信息流量很大。工程師在遠外看著這些監測數據，卻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看來對方只是開了個玩笑，或許是引蛇出洞的招數。
等她走開，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工程師一路小跑，過去檢查硬盤裡的資料是否受損或讀取，結果是根本就沒有動。那對方是什麼意思呢？難道發現了有人在附近不敢來了嗎？
既然已經加載了病毒在裡面，那就讓他們拿去吧！再說只要聖康和聯邦通個氣，一定會加緊掃瞄，有針對性的偵測聖康發往巴布特的信息。大不了這段時間不做某部分生意，少賺些錢而已。
接到武浩宇這樣的指令，工程師也只好放棄這塊硬盤，拱手讓對方拿走。
從三點開始，慕容弘文和沛菡就通過這裡的攝像頭觀察著整個公共閱覽室的一切。哪個角落站了一個人，哪個人是聖康的，他倆比那工程師都還清楚。再看那個工程師假裝走開，卻拿了一大套的設備在背後監控。
快四點的時候，這一幫人終於放棄了，安保開始撤退。工程師也不得不放棄他的原計劃，反而把硬盤得留下。
本以為他已關閉監控系統，沛菡快速衝進硬盤複製數據。
還沒有按下關閉按扭的工程師，手中的監測警報啟動，證明有人要拔出硬盤或是讀取數據。抬頭看去，那個電腦面前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子。看來又是遠程存取，那一定在這附近。
趕緊向尚未離開的安保使了個眼色，大家立即開始在人群中搜尋。
人，是一定找不到的，因為這裡根本就沒有人存在。能監測到數據正被複製，卻又追蹤不到數據傳輸的路線，彷彿那個複製數據的人或程序本身就存在那塊硬盤裡一樣，不需要來去。
這就奇怪了，數據沒有外出，也就不存在啟動病毒的條件。絞盡腦汁的傑作難道就成了廢物？這怎麼能讓人甘心。趕緊遠程啟動操控，讓病毒程序改變觸發條件，如果硬盤裡的數據容量比三點時的要大則立即啟動。
這一切都來得及，因為一套標準的聯邦加密程序也有兩三吉字節，何況工程師特別加入了阻止讀取程序，所以沛菡複製起來特別慢。理所當然滿足了工程師所變更的病毒啟發條件，瞬時被大量程序包圍。
見勢不妙，作為超級人工智能程序，比這幾個破程序要高級萬倍。壁虎斷尾的招數被用了上來，她趕緊將自己加載過的一些無用而且毫無關聯的信息放下，讓病毒誤會以為是主體而去攻擊。
在經過快速處置之後，沛菡帶上複製的信息逃之夭夭，返回慕容弘文躲避的攝像頭裡。
這種場合，就算工程師再怎麼有本事，也不敢輕舉妄動。萬一觸發了系統警報，就算是公共閱覽室也一樣不允許這種破壞安全性的行為出現。
工程師植入的病毒程序還在發揮作用，一個個被沛菡留下的字節受到攻擊，被拆散並變成亂碼。這些在人類世界看似在極快的節奏裡，不過在二進制世界裡卻有足夠的時間來安排動作的先後順序。放慢億倍，也許就像發生一起黑社會成員將沒來得及逃跑的對手撕碎的場景。
「好危險！」回到慕容弘文這邊的沛菡說。
「拿到加密算法和通行證了嗎？」
沛菡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數據拿到了，丟了個小尾巴給他們玩。」
「走，找個地方加密去！」
「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最安全的地方。」
慕容弘文當然不反對，雖然自己的智商很快要接近沛菡，但分析事物的速度是永遠也趕不上她的：「相信你，你的分析非常慎密，基本是不會錯的。」
「到現在，還沒錯過。」沛菡有些得意。
外邊的世界，工程師帶著移動硬盤裡截獲和粉碎的信息，一干人回到聖康能源。經過專業的分析之後才發現，這些數據無非是某本電子信息，組合起來還原就是幾本根本無人問津的電子書而已。
他們哪兒會知道，這是對手情急之下留作脫身之用，並不是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對於沛菡來說，只要從某個書庫裡再下載一次就可以了。
「這說明了幾個問題……」聖康大廈九十一樓，武浩宇部在窗邊，沉著分析。
為得到三年的薪水，與聖康簽了協議的工程師已經完全參與進來：「什麼問題？」
武浩宇慢慢道來：「首先這個對手依然還在卡倫特城，sd卡也還在。其次他一定是個電腦高手，不然沒這麼厲害和我們對著幹。還有一點，他似乎能提前知道我們的行動。」
「您是說有可能是聖康內部的人？」
武浩宇搖搖頭說：「不，不是這個意思。你們腦子短路了嗎？那天明明看到的是cstv的小記者，哪是聖康的人？」
「可他死了。」
「從他逃跑到被表妹發現，這個過程一定還遇到了什麼人，或者之前就有人在協助他。」有保密協議保證，料這個信息技術部的小小工程師也不敢亂講，所以宇少直說了還有個表妹參與。
很明顯的指向，工程師說：「他不止一個人？」
社會領域裡，武浩宇能夠做出慎密的分析：「當然，一個人不可能做這麼多事。何況他現在已經死了，如果沒有第二個人的話根本就沒辦法。但我覺得不是阮家的人，她們可沒這能耐和時間。」
而電腦領域裡，工程師的分析更為有說服力：「他們既然取得了聖康到巴布特專線的加密算法和通行標識，我們可以向聯邦信息安全機構報告說聖康遭到駭客攻擊，盜取了我們的這些數據。」
聽他說得有道理，武浩宇有點兒感興趣起來：「然後呢？」
工程師進一步推斷：「聯邦信息安全機構為防止事態擴大，一定會協助我們追查。」
這怎麼行，武浩宇很擔心：「那他們豈不是也能得到剩下的那些視頻？」
胸有成竹的工程師，誇誇其談地說：「不會，沒有聖康允許，就算找到數據以後，他們也不會輕易打開。何況還需要密碼，他們當然能算出來，不過我覺得聯邦不會冒險去面對全社會輿論的壓力。要知道聖康能源如果遭到聯邦無故核查的話，他們得不到什麼好處。」
「有道理，不錯！」可能這工程師是得到宇少如此肯定的第一個人了：「做好必要的準備，以聖康的名義向聯邦信息安全機構報警。」
接下來的工作又落在工程師手上，與電腦高手過招，武浩宇那幫做安保的手下完全派不上用場。反倒是這個平時默默無聞的人佔盡了風頭，看得其化人是又愛又恨。
「要趕在他們下班之前報警，要不然就晚了！」
工程師寬慰宇少說：「您放心，還有半個小時下班，而警報已經發出。以聯邦對聖康的優先處理級別，就算是下班了也會跟進的。」
「報警了嗎？」武浩宇疑惑地問。
工程師肯定地點點頭：「是的！」
武浩宇帶著得意地笑，看向窗外。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駭客，你很快就會露出馬腳，相信明天就能在聯邦監獄裡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