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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文 / 青色羽翼

    杜芸一直試圖去拉石毅的手,石毅不願意和她牽手,他雖然單純但也不是傻子,已經能夠感覺到這女生對自己的喜歡,是他不喜歡杜芸,就不應該給她希望,要果決點,這次回去後就再也不見面了。

    開門時杜芸又要去拽石毅的手,石毅一邊開門一邊躲,注意力放在手上,一時間沒看見坐在沙上的林德久。安承澤在廚房內,抽油煙機的聲音很大,也沒有聽到開門聲。石毅和杜芸走進房間時,就聽見安承澤在廚房裡喊:「菜齊了,過來幫我擺桌子。」

    石毅此時也顧不得杜芸,顧不得沒穿鞋,甩開杜芸不斷騷擾自己的手就往屋子裡沖,一眼便看見剛從臥室躥到客廳,經過劇烈運動正臉紅心跳的林德久。他還沒來的就怒,安承澤就端著兩盤菜出來,一邊走一邊說:「聽到沒,趕緊的過去拿碗筷擺桌子,一會兒刷碗也是你的活,別以為自己是來當大爺的。」

    安承澤一直沒去剪頭,頭有些長了,加上他質軟,一縷額總是躥來躥去,他便將頭夾在耳上,服帖的頭顯得安承澤整個人都溫順起來。他穿著居家的閒逸衣服,繫著個圍裙,語氣相當隨意地叫林德久幹活兒,看起來特別有生活氣息,與以往他與石毅的相處模式幾乎是一樣的。

    那一刻石毅只覺得心底最寶貴最珍視的東西被別人奪走了,那是只屬於他和小澤的生活,現在卻被林德久給搶去了!猶豫、憂慮、躊躇等感情瞬間被憤怒擊潰,他與小澤保持距離是為了能夠將他們的感情維繫下去,不是為了讓小澤被別人搶走的!

    石毅一個箭步衝到餐桌前,想要將這些飯菜全都拍到林德久身上,他臉色鐵青地瞧著安承澤,卻在走進房內時,現小澤居然比自己還快,一個箭步衝到門前,望著門外的杜芸。

    石毅猛地回頭,想要搶在安承澤見到杜芸前將人關在門外,惜他因為動作關係慢了半拍,安承澤此時已經到杜芸面前了。

    沒有人看見安承澤是用什麼眼神看著杜芸的,林德久和石毅感覺到大概有五六秒的凝滯,那一刻安承澤站在門邊瞧著杜芸不說話,數秒間室內氣溫好似下降了數十度辦冰冷。然而很快地,他們聽到安承澤熱情的聲音:「石頭,讓這麼漂亮的同學站在門外是不是太失禮了。」

    他彎腰從鞋櫃中取出一個備用拖鞋,放在杜芸腳下,十分有禮貌地說:「請進。」

    杜芸一瞬間有了穿越的感覺,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會寒。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人明明是這麼熱情,每個動作都那麼讓人舒適,剛才……是錯覺吧,畢竟她那時一心計劃著在石毅家該怎麼做,見到石毅的朋友要如何表現,等她回神注意到安承澤的時候,對方是那麼的熱情和溫和,讓她如沐春風,在這個男孩子的笑容中,竟然有那麼一絲心動!

    小心地走進房內,坐在沙上,與林德久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安承澤轉頭看了正僵硬的石毅一眼,那一眼,目光冰冷,讓滿心怒火的石毅頓時被冷水澆了一頭,衝動的念頭全部消散。

    「石頭,不介紹一下嗎?」

    石毅這才注意到,安承澤對他的稱呼不是以往熟稔的「你」「喂」或是親密的「哥」「毅哥」,「石頭」聽起來像是兄弟朋友才能叫的暱稱,卻生生被安承澤叫出了疏遠的意味。

    石毅單純、一根筋,別人拐八個彎兒他依舊不撞南牆不回頭,說到算計他就頭疼。然而從小一起長大,他將安承澤放進心坎裡,瞭解他到骨子裡,哪怕他偽裝的再好,石毅也能看出,安承澤現在在生氣,前所未有的憤怒。怒火比他方纔的還要旺,幾乎要燒燬整個房間。明明他正在杜芸客氣地微笑,客廳內的氣氛十分和諧,石毅卻有種下一秒這個房間就要爆炸的感覺,沉重的氣壓壓在他的心頭,讓他無法再憤怒,好像做錯事一般只憋著氣在安承澤身後。

    杜芸坐在沙上,安承澤十分有禮地招呼了她後,轉身對林德久說:「你要是不想幫我招呼客人的話,就去把桌子擺好,剛好今天做的很多,杜芸也在這裡吃飯吧,正好是中午了。」

    留下來吃飯是個跟石毅接觸的好機會,只是作為女孩子,這房間裡有三個男生又只她一個女生,照理說是應該推拒一下才顯出教養的。杜芸正想矜持,林德久卻不情願地說:「好好的一頓飯變成四個人吃,你還要讓我幹活?安承澤,別忘了你是為了什麼要請我吃飯的,慧姐……」

    「是啊,這是我特意為你做的。」安承澤隨意地給林大少順毛,「所以自己動手不是更有意義嗎?而且林氏的林少爺吃飯,怎麼以沒人陪呢?」

    林德久臉又疑地紅了,隨後站起身說:「唔,那就去吧,讓著你。靠,石毅你給我放開那個碗,安承澤讓我擺桌子!」

    處理完這兩個傻小子,安承澤才又轉頭對杜芸歉意地笑笑:「你別介意,沒有把你當陪客的意思。林德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他是挺希望有朋友陪陪他的。」

    聽到「林氏」兩個字杜芸緊張得直用手抓裙子,她覺得有些口乾,張張嘴艱難地說:「我看他好氣派的樣子,有點不像我們一般的學生呢。」

    安承澤見她問的這麼委婉,便放下魚餌:「他呀,大少爺一個。林遠山聽說過嗎?林氏海運貿易有限公司的董事長是他爸,好像他舅舅那邊吧,正好是海關那裡的官員,他從小就養尊處優的,脾氣壞點咱們就擔待些,反正人不壞嘛。」

    杜芸深吸一口氣,眼睛睜得大大的,憋了半天終於把自己激動的情緒給壓下去,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說:「早就挺毅哥一直說小澤小澤的,很想和你做朋友呢。你請客,還是親手做的,是我的榮幸,怎麼會拒絕呢。但是我……」

    她有些尷尬地低下頭,衣服上飲料的污漬看起來十分笑,還恰好在她育很好的胸上。安承澤望著她衣服上的污漬,挑眉翹起嘴角,看起來又壞又迷人,杜芸臉紅了,這屋子裡三個男人,怎麼都這麼優質,隨便抓住哪個都行都行!雖然安承澤不是什麼家世顯赫的,就算將來是精英也得奮鬥二三十年才能成為人上人,到時候她都四五十,最好的年紀都沒有了。、是安承澤雖然地位最差的,但卻是最帥最迷人的……要是談談朋友,也是……也是以的,哎呀他怎麼老是看著人家的胸,笑得好壞好帥。

    安承澤突然傾身,靠得很近,男性充滿侵略的氣息包裹住杜芸,她想跑卻又捨不得,只好臉紅著瞪眼睛看安承澤。

    「原來衣服髒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那裡有衣服,運動服男女穿都以,雖然有點大,但卻是新的,我沒穿過。」安承澤在杜芸臉要燒炸的時候退回到安全距離,杜芸鬆了口氣,又有些失落,乖巧地點點頭。不自覺地,她在安承澤面前展現出在大人面前的乖乖女形象。

    送杜芸回房間換衣服,安承澤眼中閃過一抹厭惡的神色。這個世界最瞭解年輕時杜芸的人莫過於她,那時他暗戀杜芸,巴不得自己能夠解讀她每一個動作、表情的意思,渴望瞭解心上人。他清楚杜芸喜歡什麼樣的類型,而暫時偽裝成這種模樣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

    杜芸貪心、現實、擅於偽裝、利益至上,但同樣的,在她的認知中,就是要把握男人,依賴男人,典型的小女人思想。對她千依百順無所不應的,她只會覺得理所當然看不起,而略帶侵略性,有些強勢將露骨的情/欲藏在紳士外表中的男人,才能最大程度地滿足她渴望被愛慕被欣賞以及被掌控的心理,她自然會很容易喜歡上自己。然而杜芸又不會看上自己的家世,所以她會希望安承澤是真愛,一直吊著他,又能抓住石毅或者林德久中的一個,這樣既有愛情又有金錢地位。至於所謂的道德感,在杜芸這裡不是沒有,只是被排在了最後而已。道德感是不缺失的,只有有道德感,她才能夠一直告訴自己,她是迫不得已,她也是希望過一心一意的日子的。

    此時林德久與石毅已經擺好桌子,熱氣騰騰又香氣十足的飯菜讓人垂涎欲滴。是兩人都沒心情研究菜色,他們都看到安承澤與杜芸的互動,心中相當不爽。石毅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居然能忍住他的脾氣,林德久卻不爽了:「安承澤,你居然一邊追我姐一邊找別的女人!」

    石毅臉色愈難看,安承澤卻瞧都不瞧他一眼,對林德久說:「你的思想真夠齷齪的,我欣賞慧姐,把她當親姐看,沒有你說的那種想法。杜芸是石頭的女朋友,她來了你們倆都一副死人臉,我不招待誰招待。」

    「她不……」石毅想要出言反對,卻被安承澤一眼給掃過來。他從來沒見過那樣的眼神,疏離、冰冷、失望……小澤怎麼會這麼看他。

    林德久撇撇嘴,得到安承澤的回答後,莫名地安心。

    沒一會兒杜芸穿著安承澤的衣服出來,臉透粉透粉的,格外愛。真心來講,杜芸的顏確實好,也難怪她如此貪心,因為有足夠的資本。

    屋子裡屬於孩子的衣服只有安承澤和石毅,石毅又比安承澤大,杜芸身上的衣服就算是新的,也一眼就能看出是誰的。林德久和石毅臉色都特別差,但是杜芸是個漂亮女孩子,衣服又髒了,總不能把人家衣服扒下來吧。

    一頓飯大概除了杜芸沒人能吃好,石毅平時一頓能吃一鍋飯,今天咬了一口菜就覺得嚥不下去,這是小澤專門給林德久做的。林德久看著飯桌上安承澤談笑風生,對著杜芸獻慇勤,心裡那個不爽啊,媽的專門給他做的飯還要和別人一起吃,還tm要陪個女的!至於安承澤,誰知道他在想什麼,反正表面上是很開心的樣子。

    吃了一肚子氣,林德久一摔筷子說:「走了!」

    杜芸還想再待一會兒,卻聽安承澤說:「芸芸,你臉色不好,也累了吧,石頭總是不知道照顧女生。家裡都是男生對你一個女孩子照顧不周到,下次多叫上幾個同學咱們一起出去玩。林德久,正好你也走,先把杜芸送回去。」

    一聽到讓林德久送,本來還不太意走的杜芸立馬眼睛都亮了,倒是林德久一臉鬱悶地說:「我憑什麼要……」

    安承澤走上前,用力踩他一腳說:「送女孩子是紳士必須做的,還有,下次咱們一起玩的時候,叫琛哥給找個地方,他對這些最瞭解,咱們這些傻了吧唧的學生,能去什麼好地方。」

    林德久不是傻子,聽到安承澤說瞪大眼睛,指著他說:「你、你……」

    安承澤一把抓住他的手,將那根食指包在手心裡:「你什麼你,我讓你送女生你結巴什麼。」

    林德久嚥下口水,既覺得姓安的太tm不是東西,禍害人家女生,又看杜芸實在不順眼,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不過目前這種情況他也不能當著杜芸的面說什麼,最後只得閉嘴,打算等私下再和安承澤好好說道說道,反正他還沒介紹安承澤認識郭歷琛。

    把心滿意足卻又故意對安承澤露出戀戀不捨眼神的杜芸和滿頭霧水的林德久打走,關上門,房內又只剩下兩個人的世界。

    安承澤剛把門關上,就被人從後面緊緊地摟住那人力道大得嚇人,像是要把他的骨頭勒斷。石毅將頭埋進他的脖頸,低聲說著:「小澤、小澤……我……」

    「你怎麼?」安承澤的聲音十分冷,「你不想我做飯給林德久……或者說任何人吃,不願意我對著杜芸笑,想要告訴我杜芸不是你女朋友?」

    被說中心事的石毅身體僵住,任由安承澤從自己懷中掙脫,轉過身面對著他說:「石毅,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我是一個**的人,我有我的自由,我願意交什麼朋友就交什麼朋友,我喜歡做飯給誰吃就給誰。還有,我也過年也十八歲快成年了,喜歡女生有什麼大不了的?將來我還會結婚生子,你又憑什麼要求我不去做這些?我們是什麼關係,是兄弟?你和石誠還是兄弟,石叔叔和石廳長也是兄弟,我媽和小華姨還是姐妹,是他們有誰會阻止對方交友,有誰會不讓別人娶媳婦生孩子!石毅,你憑什麼!」

    安承澤是真生氣,真傷心。他喜歡石毅,喜歡到以為他想到將來兩個人十年二十年直到白頭偕老的一步,他甚至連每一個能的挫折都設想過,並且想辦法解決,不管是來自外界還是他們兩人中間的。他能夠冷靜地告訴自己,石毅還是個孩子,他只需要靜靜等他成長就行,石毅在這個迷茫的階段去見女孩子無厚非,他給他這個自由去想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

    他算到了一切,卻獨獨沒有將感情算在內。安承澤也是個人,也會嫉妒也會受傷,看到心上人和別的女人走在一起,尤其還是杜芸,他也會難過傷心甚至是恨,吃醋霸道不是石毅的專利。

    石毅被安承澤訓得啞口無言,他憑什麼,他能憑什麼?只是小澤從以前開始就很聽他的話,他不喜歡的人小澤就盡量離這個人遠點,無論什麼時候都站在他這邊,從來沒離開過。不知道從什麼開始,石毅已經認定小澤就是他的人,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他回頭,小澤就會在背後看著他。這一次也是一樣,他喜歡小澤,想要保持這段關係,就疏遠小澤去想清楚,是他為什麼能確定,在這段遠離小澤的日子裡,小澤不會去找別的朋友,不會去與其他人關係變得比他還好,他憑什麼?

    「你是不是以為哪怕世界都滅亡了我都會站在你身邊?」安承澤再一次說中石毅的心事。

    「石毅,那是因為我寵著你!」安承澤一拳打在石毅前胸上,「小時候你拿刀把我刺傷,我在家養傷還給你補課,是寵你;明明打得過你卻故意在小弟面前輸給你,是寵你;童軍訓練時你無緣無故和楊峰結怨,我毫無疑義站在你這邊去坑人家無辜的楊峰,是寵你;睡覺時一個晚上被你踹醒八次,還是順著你的意思兩個人睡一張床,是寵你;明明有保姆在,卻還是每天一下課就趕回家做飯生怕餓到你,是寵你;到了京市你不由分說就要搶人家林德久的舖位,還把無辜的同學暴打一頓,我逼著林德久主動搬宿舍,是寵你;石叔叔不願意你和我住在一起,我想方設法讓你住在這個家,也是在寵你!這麼些年,不是你罩著我,是我一直一直慣著你寵著你,見不得你受一點傷害,聽不得旁人說你一句不是,容不得你有半點委屈!你仔細想想,以前在省小時,你就算是老大也有人當著你的面媽你沒爹沒娘,後來,你曾再聽到過一句?」

    「就算我們是兄弟,這些事情,我也完全以不做的。林萬里和程飛,就從來都沒做過。」安承澤深吸一口氣,將傻愣愣的石毅推開,「現在我現我錯了,我把你寵成一個無法無天全身漏洞滿腦子都是坑的少爺,從認識到現在,你一直在做著拿刀子嚇唬小孩的事情,沒變過。」

    就算是喜歡到將對方放在心坎上,安承澤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石誠的擔心沒有錯,安承澤確實不適合石毅,一旦兩人之間有什麼矛盾,石毅必定是丟盔棄甲那個。他自己生氣也不會讓別人舒服,他愛的人就更要與他受一樣的罪,說出的話句句在理又句句剜心,石毅這種二傻子又怎麼受得了。

    他知道自己錯了,直愣愣地堵在安承澤面前,不會半點甜言蜜語,連道歉都不會。他一直看著安承澤,金剛鑽一樣堅強的心被這些話剜得鮮血淋漓。單純如石毅,又怎麼會知道言語的力量遠遠比他的拳頭怕百倍。

    「你回學校吧,」安承澤繞開柱子一般的石毅,拍拍他的肩膀,「本來你就沒有申請走讀,一直住校,卻三天兩頭賴在這裡。」

    「我不走!」石毅又把安承澤抱住,哪怕被刺得遍體鱗傷,依舊不走。

    「那就滾。」

    對於杜芸,安承澤早就放下。前生他教訓過林德久後,林大少迫於他手中視頻不敢對他下手,就拿下藥沒下明白的杜芸出氣,逼得杜芸在圈子裡沒辦法混下去,不得已跑到魔都,變成一個大肚便便中年禿頂土豪的二婚,整天和土豪的逗比親戚玩宅鬥,沒等安承澤出手報復就蒼老無比,最後連個孩子都沒有。數十年後,安承澤早就忘記這個女人以及知道被背叛時對她的恨,甚至在他的記憶中都淡忘了這個人。然而,當他看到杜芸跟在石毅身後的剎那,他大腦一邊空白,鋪天蓋地的恨意幾乎要逼得他當場掐死杜芸。

    石毅他從小寵到大的,他願意一輩子護著讓他做永遠快的彼得潘的人,不能被杜芸傷害。她已經毀了前世自己的愛情,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回應林德慧的感情,今生難道還要毀掉石毅嗎!

    只是幾秒鐘安承澤就抑制住了自己的憤怒,一個一箭雙鵰的毒計升上心頭。他從來沒想過主動去對付杜芸一個貪心又悲的女人,是她不該動他最心愛的人。

    與此同時,他也意識到,石毅必須長大,他不能一輩子做彼得潘。

    他會如此深愛石毅,是前生今世的記憶交織在一起,讓他對石毅又愛又疼惜。是今世的石毅沒有經歷前生的痛苦,卻反倒無法成長,再這麼下去,他會將石毅養成廢人。雖然他愛石毅,但必須要說的是,如果石毅一直是這副樣子,他配不上自己。石毅的行動跟不上安承澤的思緒,早晚有一天兩人會貌合神離。

    再喜歡,也要放手了。

    即使那有能將石毅從自己身邊遠遠推開,一輩子也無法拉不回這段距離。

    「不滾!」石毅眼睛都紅了,心痛得快要無法呼吸。他這輩子從沒試過這麼難受,像一條被硬生生甩到岸上的魚,被陽光灼燒得滿身傷痛,拚命張口,卻呼吸不到他渴望的空氣。安承澤是他救命的荊棘,哪怕抱住會全身受傷,鮮血淋漓,卻絕對不能放手。抱住他只會受傷,是離開他就會活不下去。七年,從懵懂無知的孩童到朝氣蓬勃的青年,安承澤已經融入他的骨血,拆開身體機能都會無法正常運轉。

    他怎麼這麼傻,怎麼會以為自己能夠離開小澤,居然還想要試試找別的女生,看看能不能代替小澤在自己心中的感情,這怎麼能!一想到將來小澤會娶妻生子,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代替自己霸佔他整個生命的全部,石毅就完全不能接受。他小心翼翼地呵護兩人之間的感情,越是呵護就越是變質,他該怎麼去對小澤好,怎麼去喜歡他。

    「我不走,我喜歡你!」石毅幾乎是吼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將安承澤牢牢壓在牆壁上,笨拙地去吻他。這傻子,連接吻都不會就先玩強/吻,卻只會胡亂地去親安承澤的耳朵,蹭過嘴唇時還會像被燙了一樣迅速移開,但是下一秒又捨不得地貼上去。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少年簡單的熱情被不斷重複的一句話點燃,石毅舔咬著安承澤的喉結,不受控制地起了反應,這次他沒有迅速跑到衛生間,而是渴求地在安承澤身上蹭著。

    安承澤始終還是敵不過石毅的力氣,當然他也沒想過要抵擋。他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縱然再生氣,身體也十分容易被點燃。心上人這麼笨拙地討好自己,怒火也會變成欲/火。他依舊是冷靜的,他不能讓石毅察覺到自己此時的反應。

    「你喜歡我?」安承澤宛若玉石被般剔透又冷然的聲音鑽進石毅耳中,「所以你現在是……讓我再寵你一次嗎?你要強/奸我嗎,石毅。」

    兩個對於正直的孩子過於沉重過於罪惡的字狠狠地扎進石毅大腦中,他身體抖,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抬起頭看著安承澤說:「我、我沒有,我只是……喜歡你。」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解釋一下嗎?咱們學校互相表白的那些學生,你見過哪個男生說完我喜歡你就撲上去把女的按地上一頓啃還撕衣服嗎?」

    安承澤的上衣已經被撕開大半,精緻的鎖骨展現在石毅眼前,喉結上還有剛才他剛才舔過的水漬,胸口因為憤怒和情/欲一陣陣起伏,讓那對小巧的茱萸一下下撞進石毅視線中。

    是他已經沒有心情去欣賞眼前的美景了,鉗子一般的手慢慢鬆開安承澤,而後他聽見安承澤說:「先不提我會不會喜歡你,從根本上來說,石毅,你配不上我。」

    多麼高傲的話語,石毅卻無法反駁。

    安承澤抬手,輕輕地在石毅比自己高的腦袋上揉揉:「你還是個孩子,而我已經過早地長大了。我們的思維永遠不在一個維度,你就算要喜歡男人,也該去喜歡同年紀的。如果我的心智跟你一個水平就好了,那樣我就以單純地對你好,想方設法弄到你想要的,看你笑就開心,看你生氣就怒,看你難受就痛苦,那樣多簡單。」

    這不是刺激也不是算計,而是不折不扣的事實。安承澤悲哀地現,自己的喜愛已經將兩人越推越遠了。他捨不得石毅去痛,是孩子就是跌倒了摔疼了才會知道什麼是錯的,什麼需要更正。

    他喜歡的是前生那個不苟言笑默默守護能夠在他戒斷反應痛苦狂時牢牢抱住他的人,任由自己將他咬得鮮血淋漓也不放手的男人,鋼鐵一般堅強的男人,一個記憶中的人。

    眼前這個大男孩,不是他的石毅,他只是把記憶裡的疼惜投射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而已。

    「回學校去吧,我媽和石叔叔就要回來了,等他們結婚,我們就是真正的兄弟了。」安承澤輕飄飄地推開石毅,走回自己的房間,反鎖房門,全身脫力地坐在地上。

    他想起來了,在那遙遠記憶中,被自己遺忘的一幕。在部隊中,那個男人一直一直保護著他,幫助著他,兩人關係不遠不近,卻又一種莫名的默契。他想起來了,軍營艱苦的訓練中,他也是有快的,第一次野地行軍時,在安家長大的他笨的要死,把抓到的野雞烤糊,石毅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將燒焦的地方全部吃掉,吃得滿嘴黑灰,而他則沒心沒肺地指著石毅的嘴巴大笑。他想起來了,大笑時石毅驟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睛如黑曜石般璀璨生光。他想起來了,石毅先他一個月離開軍隊,在走之前,留給他一個地址,認真地說——

    「復員了來找我。」

    那時石毅的視線無比堅定,目光那般炙熱,彷彿他不點頭,視線就會在他身上燒出個窟窿。尚存天真依舊懵懂不解的安承澤被盯得忙不迭點頭,石毅露出一個兩年來最燦爛的笑容,笑得太美,好似原石被打磨,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如果那時,他沒有將這兩年當成罪魁禍首遺忘,那麼在柳茹去世後,他唯一能夠依賴的應該只有在部隊裡對他伸出援助之手的石毅。他會去找他,讓他無聲地安慰自己,或許會在脆弱的時候讓他擁抱自己。

    是他忘記了,與石毅變成兩條再也無法相交的平行線,而那一邊,石毅卻一直在等著他。

    門外的石毅,望著安承澤緊閉的房門,握緊拳頭,終於下定了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兩章合併,感覺這個卡在那裡都會被揍……

    呃,石頭該長大了,不長大哪怕前生再好也不是現在的石頭,配不上安承澤的。

    乃們期待的小黑屋捆/綁play變成虐心,被拍我,頂鍋蓋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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