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防守府谷 文 / 星河小船
李過收留孩兒兵和訓練部隊的事，在府谷縣城攻破後才算有些眉目。農民軍首領王嘉胤攻破府谷縣城，應該算是件大事。因為王嘉胤不僅僅是攻破城池，而且佔據府谷城準備據守。
當然，這並不單單是王嘉胤自己一個人的主意，而是得到了大多數農民軍頭領的贊同。大多數的人的想法很簡單，奶奶的，說不定哪天腦袋掉了，先佔個縣城享享清福。這種想法說明了早期農民軍起義的盲目性。
李過早就知道自己和李自成悲慘的結局，極力想扭轉局面，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可是起義初期，農民軍雖然聲勢浩大，但面對明軍還有一定的差距。二來人微言輕，做不得主，只得和李自成跟隨高闖王聽由農民軍首領王嘉胤的吩咐。
府谷縣城被攻佔，讓三邊總督楊鶴大感著急。在當時官員的眼裡，攻城掠地本就是明目張膽的造反行為，而據探子帶回的消息說，王嘉胤佔領府谷有稱王稱帝的意思，這就更是大事了。這不比在鄉下打家劫舍，那在明朝官員的眼裡只不過是鬧匪亂而已。所以，作為封疆大臣，有守土之責，守土其實就是守城！
於是，楊鶴責成新上任的延綏巡撫洪承疇督率寧塞總兵杜文煥、延綏總兵曹文昭前往府谷剿滅農民軍。
洪承疇，字彥演，號亨九。此人知兵善任，倒是明末不可多得的帥才，手下的兵將勇猛善戰，號稱洪兵。總兵曹文昭是洪承疇手下的一員驍將，曹文昭治軍嚴謹，手下的兵丁是赫赫有名的關寧鐵騎，所向無敵。杜文煥雖未曾隸屬於洪承疇，但在陝西也是有名的勇將。
臨行前，三邊總督楊鶴率領所部各官送出城外。楊鶴親自給洪承疇倒了一碗酒，楊鶴把酒遞到洪承疇手裡「亨九，此次前去平賊，定能成功！」
洪承疇雖是文官，卻也豪氣萬丈，端過酒碗，一口乾下，然後把碗用力一摔，向楊鶴拱了拱手，說道「大人，絕不辱命！」說完，跨上馬頭也不回的率領明軍奔往府谷縣城。
楊鶴想叮嚀洪承疇盡量招撫農民軍的話也沒說出口。
此時，彙集在王嘉胤身邊的農民軍，在府谷縣城的兵力已有四五萬人，而洪承疇率領的兩路人馬只有不到五千人。從兵力上看，義軍是佔有絕對優勢的，而且有不少是明軍的逃卒，戰鬥力也是不弱。但是農民軍組織鬆散，而明軍在洪承疇的指揮下能夠協調一致，所以明軍雖少，卻是精兵。更何況總兵曹文昭率領的是當時悍勇無比的關寧鐵騎，能夠彌補明軍人數上的不足。
聽說洪承疇率兵來襲，王嘉胤召集了農民軍的各頭領前來大堂議事，自然是王自用、白玉柱、高迎祥、張獻忠等大頭目坐在前面，後面站著一些小頭目。
王嘉胤望向王自用「自用，洪承疇率領人馬來攻，我們該怎麼辦？」
王自用尚未開腔，蓄了一臉鬍鬚的張獻忠狠狠的一拍大腿「還能怎麼辦？跟他們干！」
「不妥，不妥。那洪承疇凶狠奸詐，前陣子他還是督道參議的時候就曾率領幾百的家丁和親衛解了韓城之圍，並斬殺了義軍幾百人，現在洪承疇率領四五千人不可小覷，我們不妨暫避鋒芒，撤向山西境內，那洪承疇是延綏巡撫，還能跟著我們到山西麼？」白玉柱接過話來，說的條條是理，但是膽怯之心已然紙上。
「不！我們要跟他們干！尤其要殺了曹文昭！」高闖王身後竄出一員二十左右的小將，大聲吼道。
眾人一看，原來是李過。
李過身份低微，本無講話的資格，但李過穿來穿去，雖然未曾記住每件事的具體時間，但重大的事情李過是記得的。李過深知，如果王嘉胤逃往山西，必然會死在曹文昭的手下，那歷史的規則不變，他和李自成的命運依然悲慘。如果在陝西府谷打敗洪承疇，殺了曹文昭，或許一切事情就別有生機了。
王嘉胤想了想，點點頭，「好！那就先與洪承疇戰上一戰！明日哪位將軍先與敵人交手呢？」
李過看看眾人，大聲喊道「明日我願率先一戰！」
張獻忠捋一捋鬍須，大聲讚道「老弟，好樣的！你放心，我老張替你助陣，絕不讓你吃虧！」
會議結束後，李自成拉住李過「雖說我也一意主戰，但是此次洪承疇來的都是精兵，我沒有子嗣，咱們李家只有你一炷香火，你要多加小心！」
「二爹，我知道。」李過心中感動，不肯再說，便扭頭去挑選明日作戰的義軍先鋒隊了。
李自成看了看緊跟在李過身後那個叫黃秀的瘦瘦弱弱的親兵，皺了皺眉，吩咐自己的親兵隊長李友，「明天你帶五十親兵保護你李過哥！」
李友趕快答應了。
府谷縣城外，洪承疇已經率兵到達。雖說陝西的邊軍是當時明軍的主力，但由於政治**，明軍士兵依然身穿破舊的綿甲。不過明軍雖然沒有裝配鐵甲，但是洪承疇部卻依然裝列整齊，精神飽滿。明軍的士兵對洪承疇和兩位總兵很有信心。
洪承疇命令擂鼓叫陣，府谷城門大開，李過率領三百多人衝了出來，後面緊緊跟著助陣的李自成和張獻忠率領的幾千人馬。
洪承疇望著當先殺出來的農民軍，看著李過和李過身後的大旗。
李過身後的大旗上繡了一隻下山斑斕猛虎，李過因為作戰勇敢，被人稱為一隻虎。旗上的猛虎是親兵黃秀知道李過的綽號後給他繡的。老虎繡的威武兇猛，李過很是滿意，心想，這小妮子手倒是挺巧的。
今天的戰鬥是一場小規模的戰鬥，只是雙方試探彼此的實力的，這樣的戰鬥最為慘烈，雙方都會派出最強悍的隊伍，因為勝利的一方士氣一定大振。
洪承疇指了指李過身後的猛虎旗，「這是什麼人？」
左右回答不知道。（http：／/.）。
洪承疇皺了皺眉。
曹文昭趕緊答話「大帥，這個人沒什麼名氣，想必是亂匪中不知名的小卒而已。」
洪承疇擺了擺手，「不要大意！」
曹文昭點點頭，「不妨，我派張千總出戰！」
······
李過躊躇滿志，看著對面的明軍，尋找著曹文昭。
「爺，你千萬要當心。」李過的身後突然傳來了說話聲。
李過一扭頭，猛然間看見黃秀騎著馬在他身後。這小妮子這些日子以來倒也能吃苦，弓馬練得雖不嫻熟，倒是有些能適應了。只是今天這一戰，是農民軍首次與這麼多的正規明軍作戰，凶險無比。所以李過並沒有將黃秀編入先鋒隊中，不知這小妮子怎麼又跟在自己身邊了。媽的，不聽話，李過心裡罵道。
但是此刻，李過無暇多想，他舉起刀，環顧四周，大喊「來吧，弟兄們，殺了那些狗日的官軍，殺死他們我們就有好日子過！」
「殺！」李過的部下一起大喊，向明軍殺來。
洪承疇點了點頭，曹文昭巍然不動，只是一揮手，手下的張千總渾然不懼，帶領明軍向李過猛衝過來。
兩軍的鼓聲陣陣，陝西安塞的鼓聲甲御天下，隨著咚咚的鼓點，戰場上所有人的心一起砰砰的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