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2 是啊,還好她置身事外 文 / 沁譽
煙霧繚繞間卓聿衡只能迷迷糊糊看見蕭子謙的輪廓,他輕輕的出聲:「越王勾踐臥膽嘗薪尚且十年,我忍氣吞聲這幾年又算的上什麼?你信不信如果你一直不動手我會一直忍下去,直到你自己按耐不住暴露自己就像現在這個樣子。」
蕭子謙呼出了一口煙霧:「說吧,你打算怎麼幫你哥報仇……」
卓聿衡俯身一把接過蕭子謙手裡的煙頭用力的按在了他的大腿上,滋滋的聲音夾雜著他隱忍的嗚咽聲充斥著整間辦公室,他湊近他耳邊聲音冷冽悠遠:「你欠下的人命債我自然是要討回來的,可是親自動手又怕髒了我的手,我給你時間等著你自己去自首,只是有一點你得記住千萬別想著要逃,別忘了宋瑤可還在卓家呢!」
說完只見他拍了拍手門外便陸陸續續進來幾個黑西裝。
他一邊滑著輪椅出門一邊開口:「幫我伺候好表少爺,在事情徹底結束之前我要他依舊像以前那樣活蹦亂跳。」陣以序技。
為首的黑西裝俯身:「是……」
卓璟帶蕭然去了自己的辦公室,彼時的蕭然已經彷彿虛脫了一般整個人都沒了精神窩在沙發裡不停的掉眼淚。
卓璟親自給蕭然倒了杯溫開水送到她面前而後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輕歎了一口氣:「在我的印象裡你哭成這個樣子只有為數不多的幾次,第一次是你嫁給我出門的那天晚上,你拉著爸爸的手哭的像個淚人;第二次是你發現我和凌雪私下還有來往的時候哭的近乎歇斯底里;第三次是你生完了兒子站在育嬰室門口時幸福的大哭;接著阿城去世、阿衡車禍險險的被救回來一條命的時候我知道你的半邊天從此塌了,這之後我就沒見你再哭過,小然其實有時候女人太過強大也不是一件好事現在你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嗎?」
蕭然一把打開了卓璟的手坐起身試圖將他推離出自己的世界:「你以為我想變成這個樣子嗎?你以為我就不想像個普通女人一樣每天只要操持好家室,照顧好丈夫孩子就算是功德圓滿了?卓璟,說到底我都是被你逼的,你現在知道來告訴我女人太要強不是什麼好事了,那我問問你,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這個家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
卓璟微微垂眸無話可說,近五十歲出頭的他現在已然兩鬢斑白,他從不否認這輩子是他負了蕭然,傷害已然造成他也想過要去彌補可她卻像只蝸牛一樣把自己死死的困在殼子裡由不得他靠近一步。
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事情太多,先是在美國被綁架再接著是新月受傷這會又經歷親侄子的背叛,蕭然已然是心力憔悴她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和卓璟爭辯什麼了,對她來說卓璟究竟有沒有愛過自己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晚上卓聿衡和蕭然坐同一輛車回家,以前總是一副自信果敢的蕭然完全像了變了一個人似的,從來都是長髮盤起的她這會子半邊臉被長髮遮去,整個人似乎蒼老了許多。
卓聿衡伸手攬住了蕭然的肩不斷的輕輕捻著她的長髮:「媽……一切都過去了別再想了。」
蕭然苦笑了幾下伸手將長髮別在耳後:「阿衡,媽這輩子是不是活的特失敗?」
卓聿衡拍了拍她的肩:「誰說的,在我心裡你是最成功的女人,不僅僅撐起了整個家跟撐起了整個集團……」
「可我卻失去了丈夫的愛和家庭的溫暖,而一個女人恰恰需要的就是這些,我呢有錢有勢有權可唯獨就沒有這兩樣,這樣還不算失敗算什麼?」
「有時候有些事情從來由不得我們自己,生活就像是闖關打怪每每升一級就往既定的目標更進一步,有得到就必定會有失去,安安心心做好自己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或事就算是成功的活過一次了。」
蕭然點頭默認卓聿衡的話,過了沒多久路過n大門口的時候卓聿衡盯著窗外看了很久直到車子駛離n大很遠很遠。
蕭然握著兒子的手將傅崇岳接走新月的事情和他簡單的交代了一下,臨了的時候有感而發:「還好,還好新月回了傅家,現在的蕭子謙已經是在刀口上舔血似的活著,總不能讓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平白無故的遭受連坐。」
卓聿衡眸子沉了沉聲音彷彿溺在了喉間:「是啊,還好她置身事外……」
蕭然看著窗外轉瞬即逝的夜色,終是訕訕開口:「阿衡,子謙的事情我不怪他,咱們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吧,如果你不放心怕他在對我有什麼不利乾脆就送他出國吧,說到底他畢竟是蕭家唯一的血脈我不能斷了蕭家的後!」
卓聿衡並沒有反駁只是暗暗的點頭:「媽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說完他交叉著抱著雙臂,媽對蕭子謙做的事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知道侄子算計她欲奪她的家產可卻不知道自己的大兒子也是被他害死的,如果被她知道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竟然是咬死自己親人的狼,他不知道,不知道如果蕭然知道了這樣的事實後果會如何,他不能讓她知道他冒不起這個險,可哥哥慘死的仇他又不能不報,蕭子謙就是一顆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將所有的一切都毀滅殆盡,所以他覺不能留著下這顆炸彈……
晚上兩人都只用了一點晚餐便各自回了房。
整整幾天卓聿衡都沒進過臥室了傅新月走的前幾天他一直都呆在書房,眼下再進去的時候裡面的壁燈亮著床上的被子鋪的整整齊齊的,唯一和以往不一樣的是床頭櫃上的百合花失去了以往帶著些許茉莉香味的黃色花粉,因此而白的透徹白的耀目……
洗了個澡上床之後他一個人睡在被子裡起先總是慣性的去摸自己的右手邊,每每觸到空空如也的床單時他總是會慢慢的收回手,翻身盯著自己旁邊空著的枕頭,上面依稀還可以看見幾根長髮,他收進掌中長髮糾纏著手指,閉眼強迫自己入眠卻又在數分鐘之後微微睜開直到伸手將傅新月一直用著的枕頭抱在了懷裡過了很久才又重新闔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