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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5章 :熊哥追高買 文 / 李ど傻

    熊哥走出縣城,看到有一條端南端北的道路鋪在縣城邊緣,沿著道路向南走,需要翻越連綿起伏的中條山;沿著道路向北走。%d7%cf%d3%c4%b8%f3則是平坦如砥的晉中平原。熊哥判斷,高買偷走了玉印,只會向北走,不會向南走。玉印被偷,第二天就會被發現,發現了就會追趕,兩條腿的高買在山中行走,無論如何也跑不過四條腿的馬,如果高買走進人跡罕至的中條山中,很快就會被追上盤問。但是,如果高買走向晉中平原的通衢大道,道路上人流如梭,即使縣衙的人趕上了。也不可能一一盤問。

    沿著通往北面的道路追趕,一定就能追上高買。

    熊哥走到下午,走得口乾舌燥,他看到了一座村莊,村口有一個賣水和賣核桃、紅棗、柿餅的老漢,高買如果急急趕路。就一定會在這裡買水喝。熊哥買了一杯水,還稱了兩斤柿餅。柿餅是北方特有的一種乾果,也有一種特殊的製作方式。這種製作方式鬼斧神工,匪夷所思。首先,需要挑選沒有傷疤的大柿子,像削蘋果一樣把柿子皮一層層削下來。用繩子串著柿子把,吊在房屋外面。柿子成熟的季節,已經到了深秋,此時夜涼如水,霜氣正旺,柿子在室外掛了十天後,外表已經鍍上了一層白霜。這時候的柿子已經變軟,需要捏出裡面的果核。然後,把削下來的柿子皮鋪在水缸缸底,上面放置著霜的柿子;鋪一層柿子皮,放一層柿子;鋪一層柿子皮,放一層柿子。水缸放滿後,蓋上蓋子。半個月後再打開,渾圓金黃的柿子,已經變成了扁平灰白的柿餅。

    熊哥吃著柿餅,喝著清水,和老漢攀談,他問老漢:「老伯,兩天前有個人在你這裡買了水喝,你有印象沒有?」

    老漢抬起黧黑的臉膛說:「我這裡每天都有幾十個人買水喝,哪裡記得清誰是誰?」

    熊哥說:「他是空手,沒帶行李,走得很急。他是我家一個親戚,說話是外地口音。」熊哥判斷出高買不是本地人,那麼說話就一定是外地口音;高買跑這麼遠的路偷玉印,那麼為了盡快脫身,一定走得很急;為了行走方便,一定不會帶行李,誰會見過竊賊帶行李的?

    老漢想了想,說:「是有這麼一個人。」

    熊哥心中一陣竊喜,他繼續說道:「他出門兩天,家裡就出事了,他爹死了。我這一路上趕來,就是給他報喪。」

    老漢臉上露出了惻然之色,他說:「那可得趕緊啊,紅白喜事,水火之事。」

    熊哥說:「我不知道老伯您說的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您仔細想想,這個人長什麼樣子?」

    老漢認認真真地說:「小個子,乾瘦乾瘦。對的,就他一個操著外地口音。」

    熊哥又問:「他還有什麼特徵?」

    老漢很努力地想了想,然後說:「啊呀,想不起來了,反正就是這麼一個人,我有印象,當時也沒太留意他。」

    老漢說了,等於沒說,熊哥知道高買走的是這條路,但是老漢又說不出高買的任何特徵,熊哥只能一路追下去,他對老漢說:「是這個人,謝謝老伯,我得趕緊趕路。」

    熊哥離開了賣水老漢後,急急趕路,當天晚上,他來到了一座小鎮上。小鎮只有一座客棧,熊哥走進了客棧裡。

    客棧裡遊客稀少,那個時代交通不便,人們出門只能依靠馬車和步行,所以出門人也少,出遠門的人更少。熊哥登記了一間房屋後,和掌櫃的攀談,他打聽那個乾瘦乾瘦的人。

    掌櫃的說:「前天晚上確實有這麼一個人,他給了錢就關起房門呼呼大睡,我把洗腳盆給他端到門口,硬是叫不開房門。」

    熊哥明白這條路走對了,他繼續問:「這個人長什麼樣子?」

    掌櫃的說:「黑燈瞎火的,誰會專門留意。就是乾瘦乾瘦的,說不上來有什麼特點。」

    熊哥又問:「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掌櫃的說:「她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慢騰騰地起床洗漱,到了中午才離開。我是聽夥計說他中午離開的,我早晨就有事回家了。」

    熊哥找到夥計,打聽這個高買的情況,然而夥計仍然說:「乾瘦乾瘦的,沒啥特點。」

    盜竊門和江湖上的其他門派不一樣,其他門派大多都是徒弟找師傅,軟磨硬纏要學藝,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但是盜竊門不是這樣的。盜竊門是師父選徒弟,想要做高買,必須天賦異稟,師父看上了這個孩子是可塑之才,就想盡各種辦法,連騙帶偷,也要把這個孩子弄到手,傳授給他技藝。為了避免被人認出,在第一線偷竊的高買,都沒有特別明顯的特徵。高買最大的特徵,就是沒特徵。

    第二天,天剛剛亮,熊哥就起身趕路了。他相信自己如果走快點,今天就能夠趕上高買。高買第一天行走急速,而第二天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說明高買已經放棄了警惕,他想當然地認為,他一天走出了近百里,不會有人追趕他了,他終於把心放進了肚子裡。

    熊哥加緊追趕。

    臨近黃昏,熊哥追到了一座小鎮上,小鎮有一座飯館,熊哥走進去吃了飯,打聽那個乾瘦乾瘦的操著外地口音的高買。掌櫃的說:「半個時辰前,有個乾瘦乾瘦的人剛在這裡吃過飯。可是他說的是本地口音。」

    熊哥感到很失望,走出了飯館,他懷疑高買沒有從這裡經過。他向回走了兩步,突然明白了,高買操的就是這個地方的鄉音,高買到家了,所以掌櫃的會說高買操著本地口音。

    高買就在附近。

    這裡,距離丟失玉印的那座縣城,已經將近200里了,熊哥想不到,高買的巢穴會在這裡;高買肯定也想不到,熊哥會把他追到這裡。

    然而,要在小鎮上找到高買,仍然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截至目前,熊哥知道高買的特徵,只是乾瘦乾瘦,但是,乾瘦乾瘦的人很多,哪一個才會是高買呢?

    這天晚上,小鎮的戲台上在演晉劇《打金枝》,夜風飄來了咿咿呀呀的唱詞和板胡吱吱扭扭的尖響,熊哥找不到高買的線索,就決定前去看戲。

    熊哥來到戲台下,才看到這裡人山人海,戲台的兩邊掛著兩盞明亮的汽燈,照著台上粉墨登場的戲子,和台下黑壓壓一片的觀眾,《打金枝》是一部流傳極廣的戲曲,說的是唐朝中辰郭子儀的兒子,娶了公主為妻,郭子儀過壽的時候,公主不願前去拜壽,說天下都是她父親的,誰也不敢把她怎麼樣。丈夫一怒之下,打了公主。公主惱羞成怒,就回到宮中告狀……熊哥來到戲台下的時候,正聽到皇上訓斥公主:

    年輕人一時火性起,

    不懂的輕重惹是非。

    你夫妻一時吵幾句,

    不該將父王的江山提。

    雖然年幼不明理,

    也不該任性把君欺。

    ………

    熊哥站在人群後,踮著腳尖,正看得專心,突然感覺到右邊多了一個人。那個人挨著熊哥站立,眼睛盯著戲檯子,好像也看得很專心,但是,熊哥能夠感覺到,這是一個綹子客。

    熊哥離開縣城的時候,穿著生藥鋪掌櫃的府綢長衫,長衫外露著懷表鏈子。熊哥的目的是故意把綹子客引過來,沒想到,今晚綹子客真的就過來了。長衫的紐襻都在右邊,綹子客想要下手的時候,也就會站在右邊。

    那個人伸出手指,手指探進了熊哥的衣服裡,手指中夾著康熙黃。熊哥能夠感覺到他手指的冰涼,他是奔著懷表來的。熊哥裝著看得高興,故意彎腰大笑,那個人的手指飛快地離開了熊哥的府綢長衫。

    熊哥向前走了兩步,擠進了人群中,他想擺脫這個綹子客。他來到這裡,只想找到玉印,不想節外生枝。可是,那個綹子客好像專門和熊哥過不去,他也向前走了兩步,想要再次下手。

    熊哥生氣了,他決定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綹子客。

    熊哥的左右兩邊都站滿了看戲的人,綹子客想要擠到熊哥的右邊,再次下手。可是,熊哥的右邊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瘦小的綹子客擠不過去,只好氣咻咻地站在熊哥後面。

    當綹子客再次擠向壯漢的時候,熊哥已經退後幾步,離開了人群。綹子客看到熊哥離開了,只好作罷。他望著熊哥的背影,心有不甘。

    綹子客繼續在人群中尋找目標,他看到前面有人肩上掛著褡褳,心中大喜,手指伸進口袋,想要摸出康熙黃,割開他的褡褳。可是,他的口袋裡空空如也,康熙黃不見了。

    康熙黃,我在前面介紹過,是邊緣磨得異常鋒利的銅錢。現在的綹子客不用康熙黃了,而改用胡刀片。

    綹子客知道,有人剛才偷了他的康熙黃。可是,是誰偷了?綹子客左想右想,覺得最有可能的是壯漢,因為他也穿著長衫,而他擠向壯漢的時候,壯漢就站在他的右邊,想要從他的長衫裡面偷走康熙黃,只能站在他的右邊。

    於是,綹子客原路返回,看到壯漢還在樂哈哈地看著戲檯子,他伸手在壯漢身上摸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康熙黃。

    不是壯漢偷了康熙黃,那麼是誰偷了?綹子客傻眼了,他知道今晚遇到了高手。

    綹子客根本就想不到,偷他康熙黃的,是熊哥。儘管綹子客穿著紐襻在右邊的長衫,儘管熊哥站在他的前面,但是,熊哥仍然能夠偷走他身上的東西。

    熊哥站在前面,眼睛不看,雙手伸在背後,就能夠偷走後面人身上的東西。這是一種極為高超的技藝,行業裡把這一招叫做「蘇秦背劍」。女介序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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