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0章 :三師叔失手 文 / 李ど傻
女人拿出一把銀元,塞給三師叔。三師叔沒有拒絕。他走出這戶人家的時候,突然平生第一次有了罪惡感:要把人家日了。還要人家的銀元,這是不是男人幹的事情?然而,來自身體的**很快就壓住了那種罪惡感,三師叔只想不顧一切地把她壓在身下。男人都是動物。
三師叔在晉中街頭遊蕩到了黃昏,用女人送給他的錢肥吃海喝,天色漸漸暗下來,三師叔打著飽嗝走進了那個女人家黑漆漆的大門。大門虛掩著,門鈴聲引出了房間裡的女人,
女人滿臉憂傷,將三師叔引到了房間裡。房間裡點著罩子燈。在那時候的小縣城裡,罩子燈是一件稀罕物,也是一種奢侈品,只有有錢人家才會有。罩子燈的亮光把房間照得纖毫畢現,也照著面前的這個女人更加嫵媚。民間說,燈下看女人,越看越漂亮。
儘管三師叔心中慾火升騰,但是他不急,饃在鍋裡,不著急揭鍋這一會,如果著急揭鍋,那麼就放了氣,成了生面饅頭。農村蒸過饅頭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饅頭終歸是你的,這個女人終歸是三師叔的,三師叔絲毫也不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三師叔說:「你家男人在外營生。生意很不好,還有性命之憂,關鍵的原因是,你的陰氣太重了,壓制了你男人的陽氣。你們夫妻結婚時間不長,感情很好。」
女人滿臉悲慼地點點頭。
三師叔明白,察言觀色是算命先生的第一課。中醫講究望聞問切,算命先生也講究望聞問切。望就是察言觀色,從一個人的氣質面貌上,就能夠判斷出她的身體狀況,也能夠判斷出她的心理狀況。相術秘笈中說:八問七,喜者欲憑七貴,怨者實為七愁。七問八,非八有事,必然子息艱難。士子問前途,生孫為近古。能做算命先生的人,都是心理學大師,他猜測人的心理,都能夠猜個**不離十。如果是女人來算丈夫的情況,她喜形於色,一定是丈夫最近陞官發財了;如果她愁容滿面,那麼一定是丈夫最近丟官捨財了。男人來算老婆的情況,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老婆紅杏出牆,一種是老婆不生娃娃。事實上,每個來算命的人都是這樣的,不外乎想問三種情況:官運、財運、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情。三師叔久歷江湖,早就是江湖大佬級的人物,他對這個女人說她男人在外遭了霉運,這個女人滿臉憂傷,三師叔就知道了如何把這個女人引上床榻。
三師叔聲音柔和地說:「想要你的男人此後順風順水,就一定要去掉你身上的陰氣。」
女人問道:「如何去掉?」
三師叔背著手臂,慢悠悠地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然後振振有詞地說:「這座院宅陰氣太重,百年前是一座女眷們居住的地方。那戶人家生了多個女娃,但只有一個男娃,從那時候開始,這座院子裡的男人就諸事不順。今晚我要替你家去掉陰氣,街巷人來人往,其中不乏女人,陰氣從門洞暢通直入,與院內陰氣交匯,會讓你家男人霉運連連,請趕快關上院門。」
女人的神智已經開始模糊了,他對三師叔言聽計從,主動走過去關閉了院門,還把頂門槓頂在了門閂下。
三師叔讓女人走進房間,平躺在床上,吹滅罩子燈,一縷月光從頂窗直瀉而下,落在炕邊,像一面瀑布一樣。三師叔對女人說:「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也不要動,也不要叫,更不能睜開眼睛,你一定要配合我,你想著你在天空中飛,飛得很高很高。你的陰氣和院子裡的陰氣,也會飛得很高很高。」
女人嗯地答應了一聲。
三師叔的手臂懸空,在女人身上一尺遠的上方抹來抹去,就像擦洗桌子一樣。他的嘴裡發出夢囈一樣舒緩的聲音。這種聲音在這個靜靜的月夜聽起來異常詭異,像一隻夜鳥張開黑色的翅膀在朦朧的月光下緩緩掠過,像一縷清風吹拂過羚羊站立的山崗。女人像被催眠一樣呼吸平穩,無知無覺,最後,響起了綿長的鼾聲。
三師叔所採用的,其實就是現在的催眠術,但是那時候的人不知道催眠術,他們那這種方式叫做攝魂術。人無魂,又何從攝?有人認為,過去的攝魂術,其實就是催眠術。
女人睡著了,睡得很沉很沉,三師叔停止了唸唸有詞,他的手臂也從女人身體上方落下來,落在了女人的腋下……
三師叔爬上了女人的炕稜板,他的雙手如水,緩緩地流過女人的身體……三師叔一生閱女無數,他像風中的蒲公英一樣,把自己的種子撒在天涯海角,撒在每一個他經過的地方……女人是一架古箏,只有像三師叔這樣的**大師才能夠彈奏出高山流水。
那個女人和三師叔此前看上的每一個女人一樣,她沒有任何反抗,她像一條魚一樣,暢快地遊蕩在**之海中,大海漫漫無邊,彼岸遙遙無期,三師叔是那面鼓滿海風的船帆。明月照大江,海天一色……
突然,院門外傳來了沉重而急促的敲門聲和喊聲。
敲門聲驚醒了女人,也驚醒了三師叔。女人翻身坐起,一把抓住了三師叔的頭髮,她問:「你是誰?你是誰?」
三師叔還沒有回答,女人突然發出了驚叫聲,像突然被蛇蠍咬了一口一樣。聲音像利劍一樣劈開了夜色,讓聽到的每個人都異常驚悸。女人從天堂落到了地面,三師叔也從幸福的峰巔跌落了波谷。貞貞向弟。
女人終於知道了,爬在自己身上的這個男人,不是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男人此刻正在敲門。
女人驚叫聲過後,院門外傳來了回應聲。兩個男人翻牆進來。街巷盡頭,有打著燈籠巡夜的人急急忙忙趕過來。
三師叔的衣服還沒有穿好,就被人捉住了。幹了一輩子偷雞摸狗勾當的三師叔,第一次陰溝裡翻了船。
房間裡的罩子燈點亮了,院子裡的火把點燃了,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滿面驚恐的三師叔,也照亮了每一張憤怒的面孔。三師叔無處遁逃。
那天晚上,他們對三師叔拳打腳踢,那家男人還不解恨,就操起放在房簷前的鋤頭,一鋤下去,三師叔胳臂斷了,他也昏迷了過去。他們把三師叔丟在了荒山野溝裡,讓野狗和野狼拉走。
可是,三師叔運氣很好,天亮的時候,一位採藥的老人經過了這裡,看到已經昏死過去的三師叔,將他背到了山洞裡,救活了他。
但是,三師叔丟掉了一隻胳膊,那只被打斷了骨頭的胳膊,再也沒有接上。
傷好後,三師叔繼續南下,他要找到我。他說,在這個世界上,他只剩下了我這一個親人,他一定要找到我。
渡過黃河,他找到了總瓢把子,總瓢把子說我在西安,他又來到西安。那時候,已經是冬天。
在西安,為了不引起人們的關注,他穿著臃腫的棉衣,所以,精明如菩提這樣的人,也沒有看出來他失去了一隻胳膊。他對菩提說,他會在吳起廟等我,因為他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來到教堂,所以只好讓我去吳起廟等他。可是,分不清吳起和白起的菩提,給我說三師叔在白起廟等我。我去了白起廟,沒有等到三師叔,卻等到了一夥日本特務和漢奸。
吳起和白起不一樣。吳起是戰國時期的魏國人,一路向西進攻,打得秦國毫無還手之力。白起是戰國時期的秦國人,一路向東進攻,打得當時的六國聞風喪膽。他們不是同時期的人。
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三師叔,原來他一直在西安東門外的吳起廟等我,而我一直去西安南門外的白起廟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