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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4章 :夜半見老榮 文 / 李ど傻

    在這樣的夜晚,突然看到有老榮出現,我的煩惱像風吹流雲一樣,一掃而光,我精神抖數,雙目炯炯地望著那個月光下的黑影,像一隻老鷹望著一隻突然出現的兔子一樣。

    我身體後仰,順勢倒在了屋脊上,這樣,老榮就不會發現有人盯梢。

    我看到老榮走在了屋脊盡頭的飛簷旁,俯下身子,向院子裡張望。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繩索,搭在飛簷上,順著繩索溜到了院子裡。我知道這種繩索,是老榮的專用工具,行話叫做軟桿。老榮翻牆爬壁的工具有三種,分別叫硬桿、軟桿、縮桿。上面介紹過,硬竿就是竹竿,軟竿就是一端綁著鐵錨的繩索,縮桿就是可以隨意拉伸的枴杖。

    我想看看這個老榮在幹什麼,就悄悄沿著屋脊走過去,走到頭後,就提一口氣,輕輕地踏在瓦片上,然後溜到了牆頭上。沿著牆頭行走,又攀上了幾座屋頂,爬上了一棵樹,攀著樹枝,蕩上一座房頂,就來到了剛才老榮站立的屋脊上。

    老榮下去了,但是軟竿還掛在房頂上,我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鐵錨,鐵錨是那時候的人用來撈桶的工具,撈桶是一門古老的職業,撈桶人在鄉間的地位很高,有人絞水的時候不小心把木桶掉到了水井裡,就要找撈桶人,因為撈桶是一種專業性很強的職業。這種職業現在已經消失了。

    我趴著飛簷向下張望,看到月光下的院子一片潔白,只有樹影婆娑,望不見人影。這個老榮用軟桿爬牆,又把軟桿留在屋頂上,肯定是這戶人家的院門在裡面掛著鐵鎖,他無法從院門出去,要不然,也不會這樣捨易求難。

    我看清了賊路,就又沿著屋脊走回到了大樹上,等候這個老榮出來,既然老榮要順著軟桿爬上屋頂,他肯定只會偷竊值錢的金銀財寶。

    可是,我在大樹上等候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還沒有看到老榮的身影出現。院子裡早就沒有了人聲,這麼長時間,老榮如果動手,肯定早就得手了,可是,為什麼他還沒有出現?

    這個老榮肯定不是單單偷竊,他肯定還辦了別的事情。一個老榮偷偷摸摸溜到人家的院子裡,除了偷竊,還會幹什麼事情?我想起了三師叔,三師叔如果在這種場合,他不但要偷財,他還要偷色。

    我決定下去看看。

    我順著軟桿溜到了院子裡,先爬在月光找不到的牆角,靜靜地觀察四周,看不到任何動靜後,我才起身,順著牆角,溜到了第一間房屋的窗前。

    第一間房屋裡傳來了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一個男人在夢中咯吱咯吱磨牙,一個女人在說著含糊不清的囈語。接著,不知道誰放了一個曲裡拐彎的屁,宛轉悠揚,不絕如縷,然後,又響起了不知誰的鼾聲。浸泡在濃痰中的鼾聲忽而雄壯有力,忽而奄奄一息,讓我的心一陣陣哆嗦。

    在這樣的房間裡,是不可能有老榮的。因為這麼大的鼾聲和磨牙聲,隨時會驚醒別人,有經驗的老榮是不會冒這樣的風險的。我悄悄走到了房門後,輕輕一推,房門果然在裡面閂著。

    我沿著牆角繼續前行,我警覺地豎起耳朵,沒有聽到任何聲響,老榮肯定也不在房間裡。只要老榮在房間,他就一定會有輕輕的響聲發出,別人聽不見,但是,作為老榮中高買的呆狗,肯定是能夠聽見的。

    我穿過了月亮門,來到了後院,後院裡有一排房屋,在一間房屋的窗外,我聽到裡面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咳嗽聲,是一個女人清脆的咳嗽聲,我趕緊把身體貼在牆壁上,像一張紙一樣貼在了牆壁上。咳嗽聲過後,我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房間裡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在呢喃私語,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話,聲音很輕,斷斷續續,中間還夾雜著濕漉漉的親吻聲。我斷定,這個男人就是老榮,而那個女人,應該是這戶人家的女兒,或者小老婆。

    他們說著說著,突然就開始幹那種事情,女人的呻吟聲剛開始很小,後來就漸漸大了起來。男人說輕點聲,女人說我忍不住;男人說那我拔出來,女人說寧肯讓我死了也不讓你拔出來。接著,女人又開始叫了起來,聲音像波浪一樣激盪著我的耳膜,我不想聽,卻又忍不住不聽。

    前院突然傳來了開門聲,接著是布鞋摩擦地面的拖拉聲,我知道前院的男人起夜了,他只要走出房門,肯定就能夠聽到滿院子洶湧澎湃的**聲;他聽到了**聲,肯定就會來到後院的。我看到後院牆角有一堆柴草,就順著牆角溜到了柴草邊。

    那個男人果然聽見了**聲,他像個影子一樣輕手輕腳走過來,穿過了月亮門,來到了後院。西斜的月亮把他披著棉衣的身影拖得好長好長,看起來異常鬼魅。

    那個男人來到了房子門外,女人的**聲還在繼續,我看到那個鬼魅一樣的男人不動聲色地退出去,退到了前院。

    過了一會兒,**聲還在繼續,聲音比剛才更為強烈。那個男人又回到了後院,他手中多了一把鎖子,走到那座房屋門前,卡嚓一聲,把房門鎖上了。

    隨著卡嚓一聲,房間裡的**聲也停止了。女人怯生生地問:「誰?」

    男人站在門外,沒有搭話。

    女人又問:「是誰?」

    男人還是沒有說話,他轉身大踏步地離開了。當他再回來的時候,肩膀上扛著耙,他把耙放在了窗台下,密密麻麻的耙齒朝向上方,如果有人貿然從窗口跳出,就會落在耙齒上,鋒利的耙齒會刺穿他的腳背。

    我藏在柴禾邊,深深佩服這個男人的工於心計和老謀深算。看到這裡,我有點明白了,這個**的女人,肯定不是這戶人家的女兒,一個黃花閨女不會發出這樣驚天動地的**聲,而發出驚天動地**聲的只會是少婦。一個男人不會這樣冷酷無情地對待自己的女兒和相好的,而冷酷無情對待的只會是小老婆和姦夫。

    現在,我覺得這戶人家有熱鬧看了。

    那個男人佈置好這一切後,就離開了,他打開院門,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我猜想他是出去喊人了。這是家中的醜事,家醜不可外揚,他要叫人,只會叫本家的叔伯弟兄。

    我知道男人很快就會回來的,所以我趕快跑到了房簷下,抓著老榮留下的軟桿,爬上了房頂,沿著屋脊走上了樹梢。

    我坐在樹梢上,等著看這一家人的西洋鏡。

    工夫不大,院門外出現了幾個人影,這些人都像影子一樣一言不發,他們走進了院門,穿過了月亮門,在後院那間鎖著一男一女的房門前停住了腳步。那個披著棉衣的男人打開了房門,這幾個男人一哄而上,房間裡傳出了拳頭落在**上的遲鈍的聲響。但是,我沒有聽見有人叫喊。

    房間裡的所有人,都知道這種事情不光彩,他們都沒有叫喊。

    接著,房間裡亮起了燈光,我看到幾個人押著兩個人走出來了,那一男一女都被五花大綁,被帶到了院子中間的一棵大樹下。

    那是一棵大槐樹,大槐樹少說也有幾十年了,樹杈濃密。幾個男人拿出一條繩索,穿過了樹杈,把繩索的一端綁在了那個老榮的身上,吊了起來。老榮的身子在空中徒勞無益的掙扎著。

    然後,我看到有一個人拿出了一把尖刀,要對那個男人開膛破肚。

    突然,那個女人大叫一聲,她叫出的,居然是我熟悉的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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