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7章 :揚手殺細狗 文 / 李ど傻
我聽到聲音很熟悉,就禁不住凝神望著他,我看到他似曾相識,但是又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我說:「阿爸。」
他繼續問道:「你的阿爸貴姓?」
我說:「姓凌。」
他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我,上上下下端詳著我,問道:「你是呆狗?」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但還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我點點頭,疑惑地問道:「你是?」
他興奮地說:「別人叫我神行太保,你還記得我嗎?」
啊呀呀,我一把抱住了他,喉頭一陣陣發緊,我看到周圍很多人都在好奇地看著我們,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住,但還是沒有忍住,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我們鬆開手,看到彼此的臉上都淚光閃閃,神行太保說:「我們走吧,此處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神行太保帶著我走出了茶館,向著城外走去,當初的他身矮腿短,而現在卻長得魁梧俊朗,長手長腳,他走路的時候甩開雙臂,就像仙鶴一樣,他行走快速,似乎腳不沾地,我不得不慢跑著,才能追上他。江湖人稱他神行太保,真是名不虛傳。
神行太保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成名很早,當年我跟著二師叔追蹤那個玩嫖客串子的時候,神行太保已經名滿江湖,然而,今天的神行太保滿臉風霜,已經成了一名中年人了。江湖催人老,我可能也已經風霜滿面,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
我們一直走到了城外的草地上,才停住了腳步。秋日的暖陽照下來,照得身上暖烘烘的,土黃色的螞蚱在枯黃的草叢中蹦躂,遠處有一群鴿子飛過,嗡嗡的哨音繚繞不絕。這些年東奔西走,馬不停蹄,現在突然躺在城牆之外的草地上,感覺到異常愜意和安寧。
神行太保問起我這些年的經歷,我簡單說了幾句,很奇怪,我說起自己這些年的經歷時,就好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平靜如水,不起任何波瀾。也許,這些年的江湖漂泊,讓我身未蒼老,心已滄桑。
我問神行太保:「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神行太保還沒有回答,我突然看到城牆邊人歡狗叫,幾個人牽著十幾條狗走來了。那種狗嘴巴突出,腿腳細長,極為精瘦,走起路來腳步輕巧,一副貴婦人的模樣。這種狗我小時候見過,叫做細狗,速度極快,擅長追攆兔子。這種狗也只有在西北才有。農閒時節,經常能看到牽著細狗攆兔的人。只要兔子落入了這種狗的視線,幾乎就無法逃脫。
細狗追上兔子後,通常會一嘴咬住兔子的脖子,兔子就停止了奔跑和掙扎。所以,細狗的嘴巴生得怪異,特別向前突出。
那幾個人也看到了我們,逕直走過來。神行太保看到他們,臉色大變,他說:「不好了,準備跑。」
那幾個人走到距離我們七八丈的時候,一個穿著絲綢棉衣的人喊道:「今天看你小子往哪裡逃,給老子乖乖跪下磕頭,老子就放過你。」
神行太保指著絲綢棉衣說:「做夢。」
絲綢棉衣放開了手中的韁繩,兩條細狗像離弦之箭一樣向著我們奔來,神行太保說:「快跑。」轉身逃走。
我不知道神行太保和這些人有什麼瓜葛,但是神行太保跑,我也不得不跑、神行太保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已經拉下我三四丈。他停住腳步等我,說:「更著我往樹林裡跑。」
我們右手邊的地方,有一片樹林,是關中地區常見的泡桐樹。我轉身向著右邊跑,速度一慢,一隻細狗就追了上來。
我想起了賽哥曾經告訴我的竅門,他說狗撲上來的時候,一定會有一個人立的動作,當狗人立而起的時候,它只用兩條後腿支撐身體,所以就不能再向前跑。這時候,你趁著狗人立而起,肚腹坦露無遺,拿著匕首從它的肚子向上提,借助著狗前撲的力量,就可以輕易將它的肚子全部豁開。當年,為了鍛煉膽量,賽哥他們就是這樣殺狗的。
那條細狗奔到我的後面,我緊急停住腳步,細狗人立而起,張開嘴巴向我咬來,我一閃身,細狗撲了一個空。等到細狗想要再次撲上來的時候,卻倒在地上起不來了,它的肚子被我豁開,腸子血液流了一地。
我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匕首上沾滿了狗血。
神行太保本來已經逃遠了,他看到細狗追上了我,就掉頭向我追來。他還沒有跑到我的身邊,看到我舉止之間,就將一頭凶狠的細狗解剖了,臉上露出驚訝又讚歎的神情。
另一隻狗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我一刀豁開了肚皮,再也不敢上前了。它夾著尾巴,嗚嗚叫著,在原地打轉。
絲綢棉衣看到我舉手之間,就宰掉了一頭細狗,氣憤不已,跳起來罵我,卻不敢上前。和他在一起的那幾個人一齊放開了手中的韁繩,嘴巴裡哇哇叫著,催促那些細狗向我們進攻。那些細狗一齊吠叫著,向我們撲來。
儘管我掌握了殺狗技巧,儘管我手中有一把匕首,但是,對付一兩條狗不成問題,但是對付一大群狗,我的技巧就用不上了。我轉頭就跑,跑過了神行太保身邊。神行太保從地上抓了一把石子,對我喊道:「我替你擋著。」
神行太保可以跑得很快,我相信他如果放開腳步,這些細狗肯定追不上他,但是他為了我,一直跑在我的後面,每當狗群追近了的時候,他就丟出幾粒石子,那些細狗心存顧忌,不得不停下腳步。看到我們跑走了,又互相鼓勵著追上來。所以,細狗追追停停,始終追不上我們。
我跑到了樹林中,爬上了一棵茂密的樹木,神行太保蹲在地上,抓了一把石子,全部丟給了追上來的那群細狗。趁著細狗驚慌止步的時機,也爬上了樹木。
那幾個人追過來,看到我們爬到了樹上,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
我們坐在樹枝上,喜氣洋洋地看著腳下的人和狗,搖晃著雙腿,故意喊道:「上來呀,有種你們就上來呀。」
有一個莽夫被我們激怒了,他勒緊褲帶,果然沿著樹幹向上爬。我站在樹枝上,掏出傢伙,對著他的頭頂灑了一泡熱尿。熱尿痛快淋漓地兜頭澆下去,莽夫叫聲啊呀,雙手一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神行太保哈哈大笑,他高聲叫道:「還有誰想上來,爺爺的**這會漲得難受,口渴了的就趕緊上來。」
那幾個人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就有一個穿著領夾的人離開了。神行太保說:「等著瞧啊,我們就和這伙渣滓飆上了,看誰能耗過誰。」接著,神行太保就唱了起來:
我為他樓台依別腸望斷,
我為他無心對鏡來梳妝,
我為他茶不思來飯不想,
我為他身懷六甲瞞爹娘,
我為他被逼跳入西湖內,
我為他幽幽死去又還陽,
我為他有家有捨不得歸,
我為他無臉在見爹和娘,
我為他變賣衣什做路費,
我為他拋頭露面背井離鄉,
我為他沿途受盡跋涉苦,
我為他舉目無親多淒涼,
我為他客店當成安身處,
我為他連累小玲遭禍殃,
我為他口吃黃連無處訴,
我為他黃花弱女生兒郎,
我為他面黃肌瘦人不像。
我為他幾次三番欲懸樑,
………
神行太保假扮女聲,將這一段戲曲唱詞唱得悲悲慼戚,樹下的那幾個人聽了,憤怒異常,卻又只能憤怒。我聽著神行太保的唱詞,看著樹下那些人的表情,禁不住哈哈大笑。
可是,我才笑了一半,就戛然而止,我看到那個穿著領夾的人回來了,他的手中多了一把獵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