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5章 :愚蠢的梨花 文 / 李ど傻
梨花來到了房屋裡,遇到了少年。
梨花能夠認出來少年,但是少年已經認不出梨花了。當初的少年是一個農家少年,現在的少年還是一個農家少年;當初的梨花是一個純潔無暇的農家少女,現在的梨花是一個閱人無數的風塵女子。
梨花看到少年,就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我爹呢?」
少年看看梨花,滿臉疑惑。
我從另一間房屋裡走出來,梨花看到我,突然滿臉恐懼,想要多奪路而走。我上前抱住她,她罵道:「你這個殺人兇手,不要臉的漢奸,快點放開我。」
我問:「誰是殺人兇手?誰是漢奸?」
梨花說:「不是你,還能是誰?」
我知道,這個愚蠢的妓女,已經被刁鑽狡猾的保長洗腦了。洗腦是一種非常可怕的事情,它會把黑的洗成白色,把仇恨洗成恩情,把邪惡洗成正義。
我放開了梨花,站在門口,防止她會突然逃走。我對少年說:「這是梨花,你們村的梨花。」
少年看著梨花,長大了嘴巴。他說:「梨花姐,你真是我梨花姐,我三伯家的梨花姐?哦,是的,你就是梨花姐。」
梨花說:「你是八娃,你怎麼會在這裡?我爹呢?」
少年說:「我三伯被日本人炸死了。」
梨花說:「胡說,明明我爹在日本人的兵營裡,今天放出來了。怎麼會被日本人炸死了?」
少年說:「我三伯都死了恁多久了。你還不知道?」
梨花的眼中充滿了疑惑。
少年接著說:「沒見到你好幾年了,你這幾年在大同?」
梨花點點頭,臉上一片緋紅,她也知道當妓女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少年說:「那天下午,你一走,村裡人就說你上當了。」
梨花問:「我上什麼當了?」
少年說:「保長壞透了,他和外面的人合起來,倒賣人口呢。」
梨花說:「這都是村子裡的人瞎說呢。」
少年說:「我三伯又不是送信的,保長為什麼要讓我三伯那天去縣城送信?保長把我三伯支走了後,又給你說我三伯路上出了車禍,把你騙出去。你走了後時間不久,我三伯就回來了,他身體好好的,沒有出車禍。」
梨花問:「真的沒有出車禍?」
少年說:「真的沒有。我三伯回來後,就找你,到處找不到你,後來,有個放羊娃說在路上看到你上了一輛馬車,我三伯帶人順著馬車的車轍向前追,追到了一座集市上,集市上人很多,車也多,我三伯追丟了,只好回到家等你,等了一天有一天,一年又一年,都沒有等到你回來。村裡人都說這是保長設的局,把你給賣了。」
梨花說:「不是的,不是的。保長讓我爹送信是真的,但是說我爹出車禍的,不是保長,是黑炭。」
少年說:「保長當然不會再出面了,保長再要出面,目標就太明顯了。說我三伯出車禍的,是黑炭,但是你知道黑炭是什麼人?」
梨花問:「是什麼人?」
少年說:「是保長的狗腿子。」
梨花問:「黑炭現在在哪裡?」
少年說:「被保長殺了。」
梨花問:「怎麼會被保長殺了?」
少年說:「前年,四怪娶媳婦,黑炭喝醉了,保長呵斥他,他就罵保長是人販子,說保長把村子裡好幾個女娃都販賣給城裡當妓女。保長弄得很難堪,但是,那天晚上坐席的人沒有人敢站出來,大家都裝著沒聽見。過了幾天,黑炭在自己家裡上吊自殺了。」
梨花說:「你怎麼把保長說得這麼壞。」
少年說:「保長就是一個心腸歹徒的人。保長讓我三伯到縣上送信,把我三伯支走,然後讓黑炭給你送信,路上人販子搶走了你。黑炭喝醉酒說露了嘴,保長就上門殺了他,把他吊在房樑上,裝著是黑炭自殺了。」
梨花不說話了,她若有所思。
少年接著說:「日本人打來了,保長就帶著我們逃難,一路逃向南邊,當時,保長一再說他不知道去哪裡,其實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把我們帶到大同。因為大同這裡有他的人販子同夥。我們剛剛到了大同,睡在一座大院子裡,有一天,突然來了很多人,要讓我們跟著走,說給我們找吃飯的地方,沒想到,吃飯的地方就是黑煤窯。這都是保長幹的好事。」
梨花問:;「你怎麼知道是保長干的?」
少年說:「那天,我三伯出去了,我也出去了。我回來的時候,看到院子裡空蕩蕩的,正好奇的時候,就看到保長帶著兩個人過來了。保長看到我,就說,這裡還有一個。那兩個人用繩子版主綁著我,把我拉到黑煤窯裡。在黑煤窯,我才看到我們村子裡的人都在這裡。」
梨花問:「他們現在呢?都出來了?」
少年說:「他們都死了,只剩下我柱子叔和坎子叔,也離死不遠了。我們在那裡吃不飽,每天幹不完的活,兩頭見星星。我們點著煤油燈,弓著腰挖煤,挖著挖著,上面就掉下來一塊,把人砸死了。死的人太多了,每隔幾天就有人死。」
梨花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少年說:「我有一句假話,我就不是我爹的種。」
梨花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梨花問:「我爹怎麼死的?」
房間外想起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說:「我親眼看到你爹怎麼死的。」
我們一起轉過頭去,看到走進來的是白頭翁。白頭翁給老鬼子開具了一張毒藥的藥方後,看到沒有人跟蹤,就繞道來了我們這裡。
白頭翁救治過梨花,梨花對白頭翁很有感情,他一見到白頭翁,就衝上去,拉著他的手,一連聲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會在這裡?好多天都沒有看到你,很擔心你的安全。」
白頭翁說:「我一切都很安全,倒是你很不安全。」
梨花放開了白頭翁的手臂,望著他。
白頭翁說:「你爹確實已經死了。」
梨花問:「保長說我爹因為給山上的游擊隊送信,被日本人活捉了,他正在想辦法救我爹。你們說我爹被日本人炸死了,我到底該相信誰的?」
白頭翁說:「你爹被保長騙到了大同,那天因為出外,才沒有被保長賣到黑煤窯。你爹回到院子裡,看到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大同到處找他們。找到了粉巷,看到了你,就上前相認,結果被打手一頓暴打。對虧柴胡和呆狗路過,救了你爹。你爹放心不下你,當天夜晚就要去看你,呆狗看到你爹受傷,就讓你爹好好休息,他自己去查看。」
我看到梨花那種美麗而愚蠢的臉上有了惻然的表情,就接著說:「我上了二樓,看到他們在毒打你,把貓放在你的褲管裡,抽打貓。」
梨花突然滿臉恐怖,他捂著臉,蹲了下去,哭聲從指縫間露了出來。
我們都靜靜地看著梨花,等到梨花平定下來,我接著說:「柴胡想要把你贖出來,可是遇到了四害,四害估計搗亂,讓柴胡沒法把你贖出來。柴胡和四害約定在樹林中一決雌雄,雙方就要開打的時候,日本人的飛機飛過來,炸死了很多人,包括你爹。我此前給你說過的。」
梨花的眼淚流下來,他說:「可是,可是保長說我爹是被日本人抓走了。」
白頭翁說:「如果真的像保長說的那樣,你爹給山上的游擊隊送信,縱然有十個保長,也把你爹保不出來。保長,不過就是日本人餵養的一條狗。」
我問:「那天,我們看公捕公判大會,我遇到了保長,你走開了,怎麼以後又遇到保長了?」
梨花說:「第二天,我又在大街上遇到了保長,保長還認識我,他請我吃飯,然後把我帶到了他家。他說那天不應該派我爹去送信,讓人販子鑽了空子,他為此痛苦了好幾年。我問他為什麼會來大同,他說他帶著我爹一起逃難,來到了大同,他們都是替山上的游擊隊做事,我爹被日本人抓住了,他正在設法營救,他的身份是維持會會長,連日本人也在聽他的,他會把我爹救出來的。」
我問:「你就相信了?」
梨花說:「我不相信他,還能相信誰?」
我心想,這些做妓女的女人,真是蠢到家了。保長的話這麼大的漏洞,她居然也能相信。
我說:「保長是給日本人做事的,日本人來之前,保長和人販子勾結在一起,把你們那裡的姑娘販賣到這裡;日本人來了後,保長又和日本人勾結在一起,殘殺抗日誌士,這個人壞透了,他不但害了你,還害了你爹。這個人不但壞透了,而且巧舌如簧,很容易騙取人的相信。」
梨花不再說話,低著頭,臉露愧恨之色。
我說:「我代表抗日鋤奸團,分配給你一個任務,幹掉保長。如果你沒有幹掉保長,以漢奸論處。」我知道這種傻女人,只能連哄帶嚇,逼他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