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3章 三師叔出事 文 / 李ど傻
三師叔和海棠花穿過密林,走向山下,我看著他們的身影快要淹沒在樹林背後,突然就有了一種不祥之兆。
說實話,在這幾個妓女中,我最討厭的人就是海棠花,她和杏花打架,而且對著杏花下死手。一個女人在毫無生命危險的情況下,對著另一個女人下死手,說明這個女人極度陰險毒辣。
還有,海棠花整天咋咋忽忽,昂首闊步,顯示她比別的女人高一等。我真不知道她的優越感來自哪裡?說她漂亮吧,她的五官搭配沒有梨花好看;說她身材好吧,又比不上杏花。我一向很討厭那些自視甚高的人。
我向著三師叔和海棠花離去的方向,走了幾步,突然肚子裡翻江倒海,鼓脹如鼓。我離開地窨子,來到一處沒人的地方,蹲了下去。
等到我起身的時候,三師叔和海棠花已經走了很遠很遠,密林中沒有道路,我沒法追趕他們。
我回到地窨子,白頭翁看著我,問道:「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黃?」
我說:「拉肚子了,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
白頭翁說:「快點找兩顆大蒜,連皮燒焦了,和著水吞下去。」
燕子聽說有我拉肚子,關切地走上來,他撫摸著我的肚子,問:「疼不疼?」
我說:「不疼,就是有點脹。」
燕子回頭對著白頭翁說:「你們在這裡遠離人間煙火,哪裡會有大蒜這些東西。」
白頭翁說:「沒有大蒜,小蒜也可以。」
燕子問:「小蒜是什麼?」
一直呆在牆角的冬梅說:「我知道,我去給呆狗哥采小蒜去。」
生活在城市裡的燕子不知道什麼是小蒜,但是生活在鄉間的冬梅知道。我也知道。小蒜是一種長在荒地裡的野草,不開花,只長綠色的細長葉片,和韭菜很像。但是,韭菜沒有圓形的根,而小蒜的根是圓形的。小蒜生吃有一種辛辣的澀味,如果炒著吃,就去掉了那種澀味,但沒有蔬菜的香味。
幾十年後的文革期間,因為土地被收走了,很多人食不果腹,就挖小蒜充飢。
冬梅挖來了一把小蒜,白頭翁撿到最大的幾顆,放在火上燒烤。小蒜裡冒出了幽幽的白色蒸汽,白頭翁讓我吃完後快點躺下睡覺,睡起來自然就會好了。
我躺下後,很快就睡著了。睡醒後已經快到黃昏,我看到燕子坐在我的頭邊,靠著地窨子冰冷的牆壁,眼睛望著門外的天空。天空中,有一群大雁飛過去。天空如大海,雁群如扁舟,翅膀如船槳,它們慢悠悠地搖向了遠方。
我看到燕子的臉上佈滿了憂傷,歲月之刀儘管還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印痕,但和當年在塞外尋找師祖相比,她已經成熟了很多。自從晉北幫滅亡後,這些年風風雨雨,我們時聚時散,總是相聚少,離散多,經歷了無數坎坷,如果生活在和平年代,我們早就結婚生子了,而現在,遭逢戰亂,背井離鄉,生死繫於一線,我們就像兩片大風中的落葉,命運不能由自己掌握,只能任狂風吹捲著我們,或者仗劍天涯,或者飄零海角。
我悄悄地伸出手,把燕子的手握在手中,燕子低頭看著我,眼光中有了一絲笑意和溫柔。
我的頭枕著燕子的大腿,閉上眼睛,燕子的手指像梳子一樣梳理著我的餓頭髮。一縷斜陽的餘暉照在我的身上,讓我感到一種久違的幸福。
如果能夠永遠這樣,該有多好。
到了夜晚,我才發現地窨子裡少了賽哥。我問賽哥去了哪裡,陶麗說,賽哥也去了城裡,因為擔心三師叔會有意外,就賽哥在背後保護。
陶麗心思縝密,而且很有謀略,她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女人。
柴胡很喜歡陶麗,但是我不喜歡,因為陶麗太強勢。她總是風風火火,板著一張俊俏的臉,很沒有女人味。女人就應該風情萬種,就應該柔情似水。
第二天早晨一起床,我就扛著步槍去打獵,燕子要跟著我一起去,我帶上了她。
幾顆小蒜讓我沒有再拉肚子。白頭翁的土方子確實管用。
我們走出地窨子很遠,遠到只能聽見鳥叫聲,我跟在燕子的後面,看著她豐滿的屁股左右扭動,兩條長腿像羚羊一樣蓄滿了力量,我從後面抱住了她。
燕子沒有反抗,她閉上眼睛,我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吻著她的嘴唇。自從那次在破磚窯裡和麗瑪有了第一次後,我一下子明白了男女之間的很多事情。女人像帷幕一樣,在我眼前豁然拉開,我終於體會到了一個女人可以這麼美好。
我們吻著吻著,我就開始揭開她的衣服。她還是沒有反抗,但是我聽到她一聲輕輕的歎息,就像一片樹葉落在湖面上。
我問:「你怎麼了?」
燕子說:「年少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懂,你和冰溜子突然來到我面前,我看到冰溜子處處勝過你,我喜歡上了冰溜子,後來,我們訂婚了,冰溜子反水了,我開始一心一意地喜歡你,我覺得你儘管不會說那些順溜話,但是你心底很善良,你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然而,我沒有想到,我們分開後,我一心一意想著你,而你卻有了別的女人,先是那個回族女人,現在又有了這個冬梅。」
我說:「請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男人,我從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歡你,然而,命運總在捉弄我,讓我們一再分別,讓我總是遇到無法改變的事情。」
燕子說:「我們都經歷太多太多了,我很累很累,我只想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和你生活在一起,你打理田地,我收拾家務,然後再生幾個孩子,我覺得這才是人世間最美好的生活。」
我說:「是的。」
燕子又問道:「我們什麼時候才有過這種生活?」
我說:「我也不知道,我們都生不逢時,日本人來了中國,到處抓人殺人,我們到哪裡才能找到這樣一座村莊。」
燕子說:「日本人來了,所有人的生活都改變了。生逢亂世,誰也不能改變這種生活。幸好還有你,讓我能夠牽掛著,要不然,我的心裡空落落地,感覺不到活下去的意義。」
我說:「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我的手指又移到了燕子的衣扣上,剛要解開,突然看到遠處傳來了腳步踩踏落葉的的聲音。
我一把把燕子按倒在地上,從背上抽出了步槍,槍口對住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的聲音越來越大,我終於看到樹叢後走出了一個人,他居然是賽哥。
賽哥向著山上爬來,爬得歪歪斜斜,踉踉蹌蹌,趔趔趄趄,好像風中的紙人一樣。
賽哥回來了,而三師叔和海棠花卻沒有回來,三師叔和海棠花一定出事了。
我跑過去,扶住了賽哥。賽哥看到我,突然虛脫了,倒在地上。
我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臉,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賽哥說:「三師叔被抓走了。」
我說:「你慢慢說,你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賽哥講起了從昨天到今天,他們的經歷。
賽哥離開了地窨子後,一路狂奔,他追到大同城門口,才看到了三師叔和海棠花。三師叔和海棠花手挽手從城門走進去,守衛城門的黑衣警察看了看他們倆,沒有敢搜身。三師叔長袍短褂,海棠花身穿旗袍,他們看起來就像財主和闊太太一樣,黑衣警察得罪不起這類人。
但是,黑衣警察能夠得罪得起賽哥,因為賽哥是短衣打扮,那時候的下層人都穿著土布短衣,這是為了幹活方便。沒有一個下苦的底層人穿長袍的。
賽哥走進城門後,快步追趕三師叔和海棠花,他看到他們在一群人的外面停住了。
圈子裡面,有一老一少正在變魔術。賽哥是魔術高手,他看到一老一少在變魔術,禁不住擠進去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