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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7章 夜半莫談鬼 文 / 李ど傻

    我覺得這個江湖術士很神秘,他絕對很有來頭,他對這一套裝神弄鬼的把戲,駕輕就熟,旁人看不出任何破綻。以前聽三師叔說,道士經常在江湖上玩捉鬼的把戲,可是這個黃臉漢子從穿著打扮上,都看不出他是道士,他這套鬼把戲怎麼學會的。

    我自己回想黃臉漢子剛才那一套做法,還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騙人的。但是他絕對是騙人的。儘管我不懂江湖術士這一套,但是我知道江湖術士就是依靠騙人來生活的,裝神弄鬼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內容。

    我和保長向村外走,看到前面有一個熟悉的背影,他佝僂著腰身,整個身體走成了蝦米。保長緊走幾步,追了上去,他照著那個人的屁股踢了一腳,罵道:「****媽的,讓你蹲在村口,誰讓你跑進村莊裡來?」

    那個人訕訕笑著回過頭來,我看到他就是和我們一起逃難的那個多嘴的老人。

    保長看著他,惡狠狠地罵道:「你的眼裡還有保長嗎?保長的話不頂用了?」

    那個老人趕緊說:「頂用,頂用,保長的話一句頂一萬句。」

    保長喊道:「三老漢,我再警告你最後一句,你要是再這麼多事,休怪本保長無情。本保長就把你丟在半路上,讓你被狼叼了去,鷹啄了去。」

    三老漢趕緊說:「我知道保長是為我好,可是我這腿,就不由自個了,有啥熱鬧都想看一看,有啥事都想說一說。」

    保長又踢了三老漢一腳,罵道:「你成本事了,那你去找村子裡借宿去。」

    三老闆滿臉都是諂媚的笑,他陪著小心說:「我哪裡有這麼大的本事啊,我有這本事,都當保長了。」

    三老闆拍馬屁的話讓保長聽了很受用,保長說:「這還差不多。你以為保長是隨便一個人都能當的?什麼叫保長?保長就是皇帝,就是總統,皇帝和總統都只有一個,在這塊地盤上,保長也只有一個。」

    我聽了保長自吹自擂的話,差點笑出聲來,保長不過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比芝麻還要小的官。這個人當了保長都牛逼成這樣,他要是當了縣長,當了省長,還有人活的路嗎?

    保長讓我和三老漢去村口歸隊,他要去找村子裡的族長借宿。三老漢看到保長走遠了,他拉著我的衣袖說:「小兄弟,你覺得老哥這個人怎麼樣?」

    我說:「好著哩。」

    他又問:「你覺得老哥對你怎麼樣?」

    我說:「好著哩。」

    三老漢說:「那你不要給大家說今天的事情。」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情,但是我故意問道:「你說的是什麼事情?」

    三老漢紅著臉說:「就是剛才保長罵我的事情。」

    我點點頭。我心想:我才懶得管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之間那點破事,誰稀罕關心?一個樂於做主子,一個樂於做奴才,我看你們的表演,權當看戲哩。

    保長以為他的面子很大,其實在高木門村,誰也不會把他當回事兒,鳳凰落架不如雞,虎落平陽被犬欺,何況你一個逃難的保長。保長也只有在他的村民跟前耍耍威風,離開了他的那一畝三分地,他什麼都不是。

    高木門村的人沒有把保長當一回事兒,他們將他趕出了村莊。

    保長灰頭土臉地回到了難民中,我以為他以後再也不會趾高氣揚了,可是,還沒有過一袋煙功夫,他又洋洋得意起來,他說:「山民粗鄙,不識保長。我也不見怪。走吧,繼續趕路。」

    這支逃難的隊伍只得繼續前行,走到天黑的時候,終於看到遠處的山上有一座山神廟。人們鬧嚷嚷地擁進了山神廟,廟裡撲啦啦飛出了一大群烏鴉。他們嘎嘎叫著,在夜空中盤旋,向我們表達著抗議,後來看到我們不會離開,它們只好離開了。

    那天晚上,大家睡在這座荒棄的破廟裡,我挨著三老漢。

    因為走了一天路,大家倒頭就睡,很快就睡著了。我矇矓中剛要睡去,突然被三老漢用手指捅醒了。

    三老漢悄聲問我:「你怎麼看今天上午那個捉鬼的人?」

    我悄聲回答:「我看不懂,你看懂了嗎?」

    三老漢說:「我覺得那個人真是好手段,鬼躲在麻錢裡,都能被他找到,還把鬼放在油鍋裡炸,用桃木劍劈。」

    我說:「你見過鬼?」

    三老漢說:「當然見過。」

    我問:「鬼長什麼樣子?」

    三老漢說:「鬼長得和平常人一樣,你根本就看不出來他是人是鬼。你要是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是人呢。」

    我說:「既然鬼長得和人一樣,那為什麼今天晌午那個鬼又躲進了麻錢裡?」

    三老漢說:「他是害怕那個人捉他。」

    我不相信鬼,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鬼。再說,我是江相派的弟子,江相派熟悉神棍那一套裝神弄鬼的伎倆,又怎麼會相信鬼呢。但是,晌午黃臉漢子那一套,讓我確實無法理解,實在想不明白。

    我又問:「你是怎麼見到鬼的?」

    三老漢說:

    有一年,我在外地給人當腳夫,幾個月才能回家一趟。有一天,我貪了行程,只好趕夜路,走到距離村子只有十幾里地的時候,看到十字路口的柏樹下站著一個人,那天晚上有月亮,我看得非常清楚。那個人是個老漢,個子不高,臉上有白鬍子。我問:「你在這裡等誰?」他說:「我一個人不敢走,想等個伴,一起趕路。」我知道前面有一座亂墳崗,膽子小的人不敢從哪裡過。那時候我年輕氣盛,從亂墳崗旁趕夜路,根本就不當一回事。

    我們一起向前面走,遠遠望見了亂墳崗,亂墳崗四周長滿了柏樹,月光下,柏樹黑魆魆的影子落在一堆堆墳墓上,確實有點害怕。但是,身邊還有一個人,我就感覺不到害怕了。我問老漢:「你家在哪裡?」老漢說:「我家在雷家溝。」雷家溝這個村莊我聽說過,和我們村只隔著一條溝,但是因為交通不方便,所以很少來往。溝不寬,兩個村莊的人犁地的時候,經常站在溝口聊天呢,但是想要從這個村莊到那個村莊,就需要走半天,累出幾身臭汗。

    我問:「你是雷家溝誰家?」老漢說:「我家在雷家溝東頭第一家,我娃娃叫雷順才。」我記住了雷順才這個名字。

    我們走到了亂墳崗旁邊,老漢說:「你先走一步,我解個手,就會趕上你。」我答應了,就慢慢向前走。可是走出了很遠,還是沒有等到老漢。我心裡就有老大的疑問,決定去墳堆邊看看瞧瞧。可是走到了墳堆邊,無論我怎麼喊叫,都沒有聽到老漢的回聲。後來,我想,算了,還是自個先回家了,我已經好幾個月沒回家,想媳婦想得發瘋。

    第二天,我在溝口犁地,看到溝那邊有人在點包谷。用?頭在地上挖一個坑,放上兩粒包谷,一場雨過後,包谷就發芽了,過上兩個月,就結出了穗子。那個點包谷的人我認識,我就站在溝口喊:「你們雷家溝的雷順才在不在?」點包谷的問:「在呢,你找他什麼事?」我說:「我想找他爹,聊幾句話。」點包谷的說:「他爹都死了三個月了。」我說:「咋個會呢,我昨晚還和他一起趕路呢。」點包谷的說:「你說胡話呢,老漢都死了三個月了。」

    聽點包谷的這樣一說,我心中一陣陣發毛,我決心翻過溝,探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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