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6章 巡撫是老榮 文 / 李ど傻
捕快看到假扮成瞎子的熊哥,大喜過望,他將熊哥拉到背風處,悄聲說:「吃擱念的,知道我是誰嗎?你就甭裝了。」
熊哥笑了,他對捕快說:「對著明白人不說糊塗話,我承認這次我栽在了你手中。」
熊哥其實不是載了,而是倒霉了。這一天,熊哥在大同的集市上遊蕩,看到一間房屋裡設賭,熊哥認為這是行竊的好機會。那時候,凡有賭局,必定有老千,老千聯合起來,常常將不明真相的人騙得傾家蕩產,熊哥準備等到老千把別人的錢騙光了,他再出手,偷取老千的錢。
然而,這天熊哥很倒霉。賭局裡來了一個殺人犯,而且這個殺人犯還有兩個同夥,官府將殺人犯抓住了,懷疑房間裡的其他人中,有兩個同夥,就將他們一起抓進了監獄。
從古到今都是這樣,走進監獄的人,都會被搜身,將搜到的所有東西,放在牢房外。
熊哥剛剛被關進監獄,就碰見了巡視的捕快,熊哥就這樣被認出來了。
但是,捕快也是一條漢子,他是江湖中人,他不願暴露熊哥的身份,只是對熊哥說:「我早就厭倦官場,不如我們合起來,一齊行走江湖,何愁沒有萬貫家產。」
熊哥嘿嘿笑著,說讓自己想想。他早就看出來,這個捕快不是捕快,而是老榮;不但是老榮,而且是老榮中的高買。
熊哥對晉北幫感情篤深,豈能隨隨便便就離開晉北幫?而捕快這邊又不能得罪,免得他情急之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熊哥只能嘿嘿著,只能說讓自己想想。
當天晚上,天降大雨。
熊哥看到漫天飛舞的雨絲,就明白機會來了。
大雨一直下了三天。
三天過後,監獄的土牆被雨水泡濕了。那時候的房屋,磚石建造的很少,很多都是先夯起土牆,然後在土牆上加蓋房屋。
當天夜晚,熊哥從牆角挖了一個土洞,帶著這間牢房裡的所有人逃走了。
熊哥回到晉北幫,突然看到所有人都對他極為冷淡,熊哥不知道為什麼僅僅過了三天,晉北幫對他的態度竟然還有天壤之別。
虎爪叫走了熊哥。
虎爪問:「你這三天去了哪裡?」
熊哥說:「我被抓緊了監獄。」
虎爪說:「前天夜晚,天降大雨,官府突然襲擊晉北幫巢穴。晉北幫巢穴一貫都很保密,官府怎麼會知道?官府被打退後,有人在院子裡找到這樣一個東西。」虎爪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玉珮。那個玉珮正是熊哥須臾都不離身的。前面說過,熊哥是個讀書人,老牌的讀書人一般都是君子,君子愛玉,如同愛惜自己的名譽。所以,過去的讀書人身上都要佩戴一塊美玉。
熊哥說:「這塊佩玉確實是我的,但是,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虎爪說:「有人說你投靠了官府,帶著官府的人來圍剿晉北幫老巢,我不相信。」
熊哥說:「大哥,你是相信我的。我寧肯砍斷頭顱,也不投靠官府。」
虎爪說:「我明白。正因為我相信你,所以才對你說這些。現在,幫派裡很多人都對你懷恨在心,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嗎,這段時間你先暫避在外。等到幫內風波靜息了,你再回來吧。」
熊哥答應了。
走出了幫會後,熊哥住在了城中心的塔樓上。
那天晚上,熊哥一晚沒有睡覺,他想,一定是捕快帶著人,拿著他的玉珮,攻打晉北幫巢穴,然後故意把玉珮丟在了地上,嫁禍於他,讓他再也不能回到晉北幫。
熊哥越想越生氣,他決定報復官府。
當天夜晚,熊哥溜到了捕快家,捕快家沒有人。自從上次晉北幫把一百兩黃金和一把匕首放在了捕快後,捕快嚇壞了,他搬到了官府裡居住。
官府裡房間很多,熊哥不知道哪一間住著捕快,他就改變主意,不找捕快了,而改找大堂。大堂,就是大同衙門辦公的地方。
熊哥順利地從衙門裡偷走了金印。熊哥認為,只要有大同衙門的金印,就足以證明他是清白的。大同衙門沒有了金印,就什麼事情都幹不成。如果是官府裡的人,誰也沒有膽量盜取金印,盜取金印是要殺頭的。
熊哥拿著金印來到了城中心的塔樓裡,準備在這裡睡到天亮,然後去找晉北幫,以表清白。
熊哥一來到塔樓裡,就感到情形不對。熊哥想要退出去,然而門口窗口已經被人堵住了。熊哥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窗口站著一個人,就問:「吃擱念的,什麼路數,遞個坎子。」
這是一句江湖黑話,意思是探問對方的來歷。
門口的那個人笑了,他說:「大哥果然好眼力,此人身手不凡,是塊好料。」
窗口那個人也笑了,他說:「我的眼力,那是名不虛傳,看人極準。」
熊哥聽出窗口的那個人是捕快,聽他們對話的內容,門口的那個人和他是一夥的。
知道房裡埋伏的是捕快,熊哥反而放心了,他問:「兄弟找我有何事?」
捕快說:「咱們都是爽快人,明人不做暗事,我把你當成兄弟,就告訴你實話吧。我不是捕快,我是大同市長,也就是大清時代的大同巡撫。原來的大同巡撫被我們幹掉了,我帶著十幾個兄弟來到了大同。」
熊哥問:「兩天前帶人攻打晉北幫的,是你們?」
捕快說:「是我們。」
熊哥問:「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怎麼知道晉北幫的巢穴?」
捕快說:「晉北幫的巢穴,騙得了官府,怎麼會騙得過我們江湖中人?實話告訴你,攻打晉北幫巢穴的是我們,把你的玉珮丟在晉北幫院子裡的,還是我們。」
熊哥問:「你們這樣做,為了什麼?」
捕快說:「兄弟我愛惜你的身手,想要拉你入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熊哥說:「我是晉北幫的人,絕不做趕蛋叛師的事情。」
捕快說:「恐怕現在已經由不得你了。你如果願意跟我們走,第二把交椅讓你坐,你要坐第一把交椅也行。你如果不跟我們走,恐怕你性命難保。」
雄哥哈哈笑著說:「你在威脅我,你要對我動手?」
捕快說:「我們不會對你動手,晉北幫會對你動手。」
熊哥說:「我也明人不說暗話,我都走了衙門的金印,我只要把金印交給晉北幫,就能夠證明我的清白。」
捕快說:「來不及了,恐怕你沒有機會了。」
捕快的話剛剛說完,塔樓外就響起了打鬥聲,一邊是晉北幫的師侄輩,一邊是捕快帶來的人。現在,雙方已經交手,熊哥有口難辯,在外觀察了很久的晉北幫所有人,都看到熊哥和捕快在塔樓裡舉行了親切友好的會談。
晉北幫夜半時分,怎麼回來到這裡,也許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蹤熊哥,也許有人給晉北幫通風報信了。
晉北幫人多,捕快他們人少。晉北幫攻進了塔樓裡,豹子的徒弟小七子徑直奔向熊哥,揮舞著刀片要取熊哥的性命。熊哥偷竊技藝很高,但是功夫很一般,小七子的刀片就要砍向熊哥頭顱,關鍵時刻捕快出手了,他打傷了小七子。
小七子被人抬回去,他向師父豹子敘述這一晚上的經過,說熊哥叛師了。熊哥成為了晉北幫所有人的敵人。
熊哥萬不得已,百口莫辯,卻又不願和捕快他們成為一夥,此後只能流落江湖。
熊哥說:「這一切都是小七子這廝造成的,他恨死了小七子。」
我說:「小七子已經死了,是被日本人打死的。」
熊哥沉默良久,明亮的月光下,我看到他的眼中滿含憂傷。
我說:「小七子都死了,我們晉北幫遭受了滅頂之災,能夠活到今天的,都非常不容易。你和豹子叔是師兄弟,還有什麼矛盾不能化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