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8章 中日擂台賽 文 / 李ど傻
行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我的眼淚流下來,風吹著我,我的臉上有兩行冰冷的感覺,我看到迎面而來的很多人看著我,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驚訝和疑惑,但是我不管不顧,一任眼淚滂沱而出。
很多年,我都沒有流下這麼多眼淚。
奔波了這麼遠,歷盡了這麼多的磨難,我傷痕纍纍地來到張家口,卻發現燕子不在了,麗瑪也走了。燕子在哪裡,我不知道;麗瑪為什麼要走,我還不知道。北方的大地異常遼闊,北方的天空異常高遠,我到哪裡才能找到燕子?在遙遠的西域,那個美麗卻總是劫難重重的回族女子,她好嗎?
人生,為什麼總是痛苦多,歡樂少?歡樂總是轉瞬即逝,而痛苦總是如影隨形。
那些天裡,我每天都徘徊在張家口的街道上,滿懷希望地能夠在下一個轉角處,看到燕子的身影。
但是,我總是不能如願。思念如同一群螞蟻,在兇猛地啃咬著我的心,直到把我的心咬成空空的大洞。夜晚,我總是忍不住淚眼朦朧。我知道燕子就在張家口,她一定在張家口。然而,我們相距如此之近,卻又如此遙遠。
有一天,我們在飯店吃飯,突然聽到鄰桌的人在交談,他們說,有個日本人在張家口郊外擺擂台,聲稱要打敗中國所有高手。
那時候,日本已經佔領了東北九省,華北形勢危如累卵,全面抗戰箭在弦上,一場更大的戰爭如同烏雲一樣籠罩在頭頂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大雨傾盆。日本為了摧毀中國人的反抗意志,想盡了各種辦法,包括讓日本浪人在中國設擂比武。
三師叔一聽,就說:「我們去哪裡吧。」
熊哥和我都說好。
熊哥是妙手空空兒,他的偷竊技藝出神入化;三師叔是江相派的探花郎,他裝神弄鬼以假亂真;我是江湖雜家,任何一種江湖技藝,都有涉獵。但是,我們的拳腳功夫都很一般,僅僅能夠自保,但我們都想去看看擂台大賽。
擂台設在張家口通往京津要地的交叉路口,通衢要道,四通八達,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我們去往那裡的時候,看到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擂台搭在一塊空地上,擂台的四周都是人,人頭攢動。一個大漢坐在擂台的一角,挺直上身,閉著眼睛,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樣,看起來很裝逼。聽旁邊的人議論說,那個人就是日本武士。
一個拿著大喇叭的人在台上高喊:「今天是設擂第二天。昨天,山本武士等候一天,沒有人敢上來比武。現在,所有的中國人僅有兩天機會,今天和明天,明天過後,如果還沒有人敢上來比武,山本武士就成為贏家,所謂的支那武術,只是一種舞蹈;所謂的支那人,都是膽小的豬。你們不配在生活在這裡,趕快騰地方走人。」
台下的人都聽出了台上那個人語含譏諷和輕蔑,但沒人敢上去迎戰。台上的日本人站了起來,伸胳膊蹬腿,斜睨著台下的人,眼神中充滿了輕蔑。
我聽得義憤填膺,想要跳上台去,把這個狂傲的日本武士打下去,可惜我沒有高深的功夫。
台上的日本人看到沒有人敢上來迎戰,乾脆把褲子脫下來,露出了裹檔布和兩瓣屁股,對著台下羞辱。那時候的日本人都不穿褲頭,穿的是裹檔布。我看到三師叔和熊哥都臉含怒色,但他們都沒有高深的功夫,不能上去迎戰。
突然,我聽見人群中有一個聲音喊道:「小日本,甭張狂,老子上來教訓你。」
有一個人走出了人群,走到了後台,想要沿著台階走到擂台上,可是,台階處站著兩個日本武士,他們拿著刀,惡狠狠地比劃著,不讓他從這裡上去。那個人沒辦法,只要攀著木柱,一下一下爬上了擂台。
他爬上了擂台後,向四周的人群抱拳致意,我一看,叫出聲來,他居然是小眼睛。
小眼睛穿著坎肩,手臂上肌肉虯張,鏢局沒有了,他再也不是鏢師打扮,而是街頭賣藝的打扮。他再也不是鏢師了,他成了街頭賣藝的。
兩人在台上一句話也沒有說,列了個架勢後,小眼睛就猛衝猛打,他的拳頭雨點一般,對著日本武士狂轟濫炸。日本武士招架不住,連連後退,台下一片轟然叫好聲。
可是,叫好聲還沒有停歇,台上形勢發生了逆轉,被逼到台角的日本武士突然倒身,他抓住小眼睛的坎肩,將小眼睛掄下了擂台。
台下的人群一下子傻眼了,忘記了叫喊。
日本武士用的是柔道的招式,而那時候的中國人很少見到柔道。
小眼睛被掄下去後,日本武士洋洋得意地圍著擂台轉了一圈,向人群伸出了小拇指。
人們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
突然,人群中站起了一個人,他像一隻蜻蜓一樣,踩著前面人群的肩膀,飛快地跑到了擂台旁。被踩了肩膀的人剛剛反應過來,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那個人來到了擂台旁,抓住伸出的椽頭,一個鷂子翻身,就穩穩地落在了擂台上。
日本武士突然看到擂台上多了一個人,後退兩步,列出一個架勢,嘴巴裡呀呀叫著,給自己壯膽。手拿大喇叭的人趕緊走出來,他說這種車輪戰是不公平的,應該遵從比賽規則。
日本武士換了一個人,這個日本人一上來就像只大猩猩一樣拍打著自己的胸脯,繞台一周,邊拍邊喊,看起來異常滑稽,但是沒有人笑。人們都知道一場激烈大戰即將上演。
台上的那個中國人面向四周抱拳行禮,我看到他居然是光頭。
光頭穿著中式對襟衣服,看不出他現在的身份,儘管隔得很遠,但是我還是看出來他臉上多了一層滄桑。歲月是把殺豬刀。
台上的比武開始了,此前我從沒有仔細看過光頭的表演,今天一看,才讓我大開眼界。光頭是龍威鏢局的總鏢頭,他在絲綢之路上名頭很響,看來絕對不是浪得虛名。光頭的武功很扎實,一招一式都力量十足,看起來很有氣勢。可是,那個日本人看起來功夫也不弱,他沒有和光頭硬碰硬,他也知道和光頭硬碰硬,不是光頭的對手。
我低頭對三師叔和熊哥說:「台上就是光頭,武功非常好,他是剛才那個小眼睛的師父。」
熊哥說:「不對,不對。你快看。」
我抬頭看去,看到台上的光頭步步後退,顯得力量不支。而那個日本人步步緊逼,他的腳踢在光頭的身上,立即有血跡濺出。
熊哥說:「我明白了。」
我問:『怎麼了?怎麼了?「
熊哥說:「狗日的日本人耍花招。」
熊哥的話剛剛說完,光頭就從台上栽下來。人群呼啦一聲向後湧來,又向前湧去。有人高喊:「啊呀,渾身是血,快點送醫院去。」
我想要擠上去,可是擠不上去。人群密密麻麻,密不透風。
台上,日本人更加驕狂,在上面踱著方步。
我焦急地問:「怎麼了?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
熊哥說:「媽的小日本使陰招。」
我問:「怎麼了?」
熊哥說:「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個日本人的鞋上肯定有機關。光頭是練武之人,皮粗肉厚,被別人踢幾腳不會有事的。可是這個日本人只要踢在光頭身上,就有血跡濺出。日本人的鞋上肯定有機關。」
我說:「現在該怎麼辦?」
熊哥說:「我們到前面去,想辦法偷一隻這樣的鞋,讓大家看,把日本人的伎倆揭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