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7章 路遇假和尚 文 / 李ど傻
三師叔問:「玉面狐狸現在在哪裡?」
老念說:「從這裡向南走上百里,有一座大村子,叫做千戶寨。這個村子因為在元朝時期,出過一個千戶,所以叫做千戶寨。又因為這座村子坐落在河川地帶,土壤肥沃,飲水方便,所以遠遠近近的人都來到千戶寨定居,至今這裡已經有了上千戶人家。在西北甘陝一帶,千戶村寨實在太少了,所以遠近聞名。玉面狐狸被逐出老千行當後,加入了老月行當,學成後,就定居在千戶寨。她每次撈了一大票後,就躲在千戶寨避風。這次,她騙了呆狗的純血馬,不知道會不會又躲在千戶寨。」
三師叔說:「純血馬價值連城,玉面狐狸騎著它招搖過市,不會不被人發覺。想來要找到她的行蹤,應該不難。」
老念說:「我也這樣想嗎,但是江湖上的朋友說,在這一帶沒有發現純血馬,也沒有發現玉面狐狸。」
三師叔說:「這可真奇怪。」
我問:「玉面狐狸會不會躲了起來?」
三師叔說:「玉面狐狸是一個性格張揚的女人,他即使躲起來,也不會躲這麼長時間。我想明白了,玉面狐狸從東向西走的時候,是女扮男裝;而這次回來,從東向西走,一定是還原了女兒身,或者是,又改變了別的裝束,所以沒有人留意到。他見到你的時候,假扮成書生,而回去的時候,也可能會假扮成獵戶或者難民,這個女人鬼大得很,而且精於化妝易容,要逃過別人的視線,不是一件難事。還有,純血馬這一路上都沒有留下蹤影,肯定也被易容了。」
我不明白,馬怎麼會被易容?
三師叔說:「竊賊中的拾賬頭和牽鼻頭,水平極高,雖是毫末技藝,卻是頂上功夫。」
三師叔所說的拾賬頭,是指竊賊中偷雞、偷貓的雜賊。我在前面寫到過,雜賊屬於竊賊中的下等角色。牽鼻頭,是指偷馬、偷牛。我在前面寫到過雜賊怎麼偷馬、偷牛。跟著我一起去營救燕子的原木,是個偷馬高手;我在去西域的路上,見到過偷牛的雜賊。現在,我只寫拾賬頭的偷雞賊和偷貓賊。
偷雞其實很簡單,無論是在村道上,還是關閉的柵欄門外,只要看到有雞在覓食,偷雞賊就拋出細繩,細繩的一端牽在他手中,另一端綁著玉米粒,或者一隻螞蚱、知了。雞吃東西,不會咀嚼,只會吞噬,雞沒有牙齒。等到雞把細繩一端的東西吞下去了,偷雞賊就收緊繩子,把雞拉到自己跟前,雞因為喉嚨裡卡著東西,不會發出叫聲,所以人不知鬼不覺,甚至連狗都不知覺。所以,有的農夫感到很奇怪,明明家裡養著狗,柵欄門關閉著,沒有聽到狗叫聲,怎麼會丟了一群雞?
偷貓也不難,拿塊肉,肉裡藏著鋼針,貓看到肉,撲上去咬,就被鋼針刺中了上下顎。偷貓賊走過去,把貓夾在衣服裡。每一個偷貓賊的衣服裡,都放著幾根不同顏色的貓尾巴,丟貓的人懷疑自己的貓被偷走,偷貓賊就手放在衣服裡搖晃著貓尾巴說:「你看看,這是你的貓嗎?這是你的貓嗎?」丟貓人一看顏色不對,就會放他離開。
三師叔接著說:「牽鼻頭不但能夠偷走馬,而且他們還善於給馬染色,染過了色的馬,就萎靡不振,因為連它自己都不認識了自己,別人看到這樣的馬,根本就不會想到會是一匹良駒。這樣,偷馬賊就能趕著馬,一路回家。我估計玉面狐狸這夥人中,有一個會給馬染色的人。」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聽三師叔這樣一說,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我問:「我們要急著趕回去,又要找那匹純血馬,現在該怎麼辦?」
三師叔說:「響馬和鏢局那邊,有豹子和胖大和尚趕去就行了,我們現在就去找回純血馬。」
老念說:「此前多有得罪,此後就是朋友。我也跟著你們去。」
我們騎著馬向千戶寨走,走過了五六十里,看到前面有兩頂轎子,我們也沒有留意,擦著轎子向前趕,經過轎子的時候,我無意中一回頭,看到裡面坐著一個胖和尚。
我們超過轎子後,繼續向前走,我趕上三師叔和老念後,笑著給他們說:「那座轎子裡居然坐著一個很肥很大的和尚,抬轎子的又是兩個瘦子,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老念聽我這樣說,勒轉了馬頭,他說:「哪裡有出家人坐轎子的?出家人講究修行,怎麼能坐在轎子裡,這肯定是一個假和尚。」
我笑著說:「假和尚,那就好辦,讓他吃點苦頭。」
我也勒轉馬,打馬向後奔去。馬跑得風馳電掣,耳邊風聲呼呼,幾步就跑到了轎子跟前。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瘦子一路都在埋頭抬轎,突然看到馬奔到眼前,叫聲啊呀,轎子就從肩頭滑落,轎子裡的假和尚一個倒栽蔥,從轎子裡滾了出來,他大聲呻吟著,左手揉著光頭,右手揉著屁股。
馬在第一頂轎子旁稍作停頓,又奔向第二頂轎子。抬著第二頂轎子的,走在最前面的轎夫,已經看到有危險,他先保命要緊,把轎子扔下去,閃在路邊,轎子裡又滾出來一個胖大和尚,這個和尚左手揉著屁股,右手揉著光頭。
我看到兩個禿驢都在呻吟,就舉起馬鞭說:「誰再他媽的給老子呻吟,老子就抽一鞭子。」兩個禿驢趕緊閉上了嘴巴。
我問:「玄奘法師是誰?」
兩個禿驢你看我一臉茫然,我看你茫然一臉。我對著他們一人抽了一鞭子,罵道:「連玄奘法師都不知道,就敢冒充和尚。」兩個和尚的光頭上各挨了一鞭子,趕緊跪在地上,齊聲喊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我說:「饒命可以,把袈裟給老子脫下來。」
兩個禿驢聽說我只要袈裟,不要命,就爭先恐後地脫下袈裟,雙手捧著遞給我,一臉諂媚。我接過袈裟,放在馬鞍旁的背囊裡,轉過身來,我舉起馬鞭說:「繼續脫。」
兩個禿驢只剩下了內衣內褲,聽說我要他們繼續脫,路上一齊露出了難堪的表情,我說:「你們這兩個禿驢,坑蒙拐騙,早就沒臉了,還要臉面做什麼。」
兩個禿驢看看我們三個,看到我們馬鞍邊掛著快刀弓箭,眼中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他們沒辦法,就脫光了衣服。我跳下馬,從他們口袋裡搜出了一沓紙幣,分給了四個轎夫,然後把禿驢的內衣全部點著了。
禿驢看到我這樣做,滿臉惶恐焦急,又不敢上前阻擋。
我對轎夫們喊道:「快跑,不准走,也不准回頭,誰回頭,我就用鞭子抽誰。」
轎夫們拿了兩個禿驢的錢,巴不得快跑,他們兩人一頂轎子,腳下生風,跑得飛快,轉眼間就沒了蹤影。
我看著站在馬路邊的兩個惶恐不安的禿驢,打馬離開了。
追上了他們,老念說:「呆狗這個主意挺好,讓他們再不能騙人了。」
三師叔笑著說:「呆狗小時候看起來那麼老實,長大後,怎麼滿腦子的歪主意。」
我拍著背囊說:「社會是一座大熔爐。兩件袈裟在此,興許以後我們用得上。」
當天下午,我們來到了千戶寨。
千戶寨說是一千戶人,其實都有幾千戶人,河川裡密密麻麻都是房子,一眼望不到邊。而且兩邊的山坡上,還是星星點點的房子。
距離千戶寨三四里開外,有一面斜坡,斜坡頂上有一座山神廟,山神廟已經荒廢多年。站在廟門口,整個河川盡收眼底,我們決定今晚就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