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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2章 潛入聖殿中 文 / 李ど傻

    十天後,我來到了哈密。然而,這裡卻不是莫耶教的大本營。當地人說,莫耶教的聖殿在一個叫做阿姆德勒的小城裡。

    我沿著山路,又行走了一天,一路上都能看到前去聖殿朝拜的人,他們扶老攜幼,風塵僕僕,臉上帶著極度的虔誠和憧憬。這就是宗教的力量,它能夠將無數人匯聚在自己的麾下,讓他們為自己赴湯蹈火,讓他們為自己斷頸喋血,讓他們變成一架沒有思想的能夠隨意驅使的機器。儘管他們並不明白教義,儘管他們無法分辨正邪,但他們會跟著無數的人或者上天堂,或者下地獄。後來,心理學家把它叫做洗腦。拜上帝教是一個邪教,它割裂了人倫和親情,但是卻有幾十萬亡命之徒趨之如騖,這就是洗腦的結果。

    任何一個邪惡的組織,都離不開洗腦。越是邪惡的組織,洗腦的機構越健全。

    尋找聖殿並不難,只需要跟著這群被洗腦過的人行走就行了。

    聖殿建在一座高坡上,顯得極為巍峨磅礡。無數人跪在山坡上,排隊吻著神殿的石頭台階。他們哭著喊著,淚流滿面。那一刻,我深深地震撼和不理解。

    我牽著馬,站在山下,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才看到他們漸次從山坡上走下來。而聖殿,也關閉上了又高又長的白色大門。

    兩扇厚厚的大門,隔開了兩個世界,麗瑪在裡面,我在外面。麗瑪在聖殿,我在塵世。我距離麗瑪咫尺之間,卻又遙不可及。

    聖殿的牆壁足足有五六丈高,聖殿的大門緊緊關閉,我無法進入。

    從前,思念是一口艱澀的方言,我在這頭,麗瑪在那頭;後來,思念是一彎淺淺的江湖,我在這頭,麗瑪在那頭;現在,思念是一道高高的牆壁,我在這頭,麗瑪在那頭。

    那天晚上,我站在聖殿外,直到天亮。

    天亮後,我看到聖殿的大門轟然打開,每個進出的人都撩起長袍,露出腰間的木牌。有的長袍是黑色的,有的長袍是白色的。有的是黑袍騎士,有的是白袍騎士。只有白袍騎士和黑袍騎士,才能從聖殿進出。

    我盯緊了一名白袍騎士。我對黑袍騎士有一種親近感,因為黑袍騎士曾經跪在了我們的面前,放走了我們;我非常憎恨白袍騎士,因為是他們抓走了麗瑪。

    那名白袍騎士走下山去,走到了山下的街市,我牽著馬,不遠不近地跟著他。他高視闊步,趾高氣揚,完全就沒有想到會有人在後面跟蹤。

    我看到那個白袍騎士走進了茅廁裡,我把馬拴在了茅廁門外,看看左右無人,溜了進去。茅廁裡剛好只有白袍騎士一個人,他解開褲帶,正對著牆壁撒尿。我從後面卡住他的脖子,他一聲沒吭,就暈了過去。

    我把他的白袍脫下來,穿在自己身上,又把他的腰牌摘下來,掛在我的腰間。

    我走向聖殿。

    一切都很順利,我進來了。

    我在聖殿裡呆了七天。白天,我在一個很大的,但又空無一人的房間裡藏著睡覺,夜晚,我就悄悄出來了。

    那座房間很大很大,外形像個蒙古包,裡面卻沒有一根柱子。房間裡供奉著很多牌位,牌位上還有畫像,都是一些老太太。牌位上還寫著我不認識的蝌蚪一樣的文字。這可能就是波斯文吧。可能,這裡面供奉的是莫耶教歷任教主的牌位。

    我在這座大房子裡睡了七天,沒有一個人走進來。這七天裡,陪伴我的只有一隻老鼠,它對我這位不速之客顯然很好奇,每次我睡醒,都能看到它坐在一邊,探頭探腦地看著我。

    夜晚,我就出去了。

    在濃墨般的夜色掩護下,我查看了聖殿的每個角落,尋找著麗瑪所在的地方,但是我一直沒有找到。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麗瑪是不是沒有回到這裡,我甚至都想溜出聖殿去尋找。

    直到第八天,我才見到了麗瑪。

    那天是舉辦一個什麼儀式,麗瑪站在一座高高的檯子上,接受著千百人的頂禮膜拜。麗瑪的後面是一群穿著白紗的少女。儘管麗瑪照樣蒙著面紗,儘管麗瑪照樣穿著長袍,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她站立的姿勢,她走路的姿勢,我一看就知道是她。長長的黑白相間的袍子,和薄薄的面紗,依然無法擋住他的嫵媚和高貴。

    她的嫵媚和高貴是骨子裡的。

    我看到她並不高興,我能看出來。與其說是能夠看出來,倒不如說是能夠感應出來。

    我藏在那座大房子的窗後,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看到麗瑪走進了一座三角形尖頂的房間裡,再沒有出來,那些簇擁著她的一群少女,也沒有出來。

    一直到夜晚,他們都沒有出來。

    那座房子我曾經走進過,但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那麼,那裡面一定有地下室,麗瑪和那些人肯定生活在地下室裡。

    我溜了出去,躲避著巡邏人的視線,進入了那座房間裡。然而,整座房間的地面和牆壁嚴絲合縫,哪裡才是進入地下室的門?

    我無功而返。

    我所藏身的大房子裡,一直沒有看到有人走過來,而且白天有人從大房子周圍路過,都像躲避流行感冒一樣躲得遠遠地。這座大房子透著秘密。

    是不是因為這裡供奉的是莫耶教歷任教主的牌位,在教徒心中認為這是禁地,所以他們不敢進來。如果他們不敢進來,那麼這裡就是最安全的。

    我把麗瑪帶到這裡藏起來,然後等待機會,逃離聖殿。

    但是,也不能排除這裡不是禁地,對所有人可以行使執法權的白袍騎士可以進入這裡。如果這樣,那我們就連退路也沒有。必須想想辦法。

    我在前面多次寫到過,我有雕刻的天賦。

    有一天晚上,我溜到了廚房裡。我對廚房很熟悉,因為我每天晚上都會來到這裡,尋找食物,然後帶著食物藏進大房間裡。有一天晚上,我以為廚房裡再沒有人會進來了,就揭開廚房的鍋蓋,把盤子裡的魚吃光了。然而,我還沒有放回盤子,廚房裡的門響了,進來了一個人,他進來後就用左手直接揭開鍋蓋,伸進右手,然而抓了一手空,他把鍋蓋交給右手,又用左手抓,依然是一手空。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然而他兩手抓,兩手都是空。他在廚房裡,嘴巴裡嘰裡咕嚕說了一通,然後出去了。

    我趕緊逃離了廚房,藏在牆角查看動靜。那個人沒有再走進廚房,他可能以為自己老糊塗了,壓根兒就沒有給鐵鍋裡放魚。

    今天晚上,我從廚房裡拿走了火柴、油燈和菜刀,還有釘在案板上的一塊洋鐵皮。這塊洋鐵皮是為了擀麵條方便而使用的。

    這些東西,以後將會派上大用場。

    我回到大房子裡,仔細端詳著最後一張牌位上的畫像,然後,用菜刀雕刻了幾個她的塑像。塑像的材料,就是前面那一堆牌位。

    幾天後的一個黃昏,麗瑪又出現了。她款款地走著,後面跟著一群白裙少女,白裙少女的後面,跟著一群白袍騎士。

    麗瑪每次出現,都極為隆重,如同帝王出行一樣。

    夜幕降臨了,麗瑪還在聖殿裡慢慢走著,後面的白裙少女唱起了歌曲,她們動聽的歌聲像小鳥一樣在低空中繚繞不散,可能,他們又在舉行什麼儀式。

    他們經過大房子的門口時,我悄悄溜出去,沒有人發現我,因為他們所有人都懷著極為虔誠的聖潔之心,目不斜視。我偷偷跑到了麗瑪身邊時,一把抓住了她,向著大房子跑去。

    事發突然,少女的歌聲停止了,白袍騎士也忘記了追趕。

    一直到我們跑進了大房子,關起了大門,他們才發一聲喊,向著大房子湧來。但是,緊閉的大門擋住了他們的腳步。他們將大房子團團圍住。

    我拉著麗瑪一直跑上了二樓,二樓有一扇打開的窗戶。站在窗口,能夠看到外面的星星和驚恐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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