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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8章 針鋒要相對 文 / 李ど傻

    我們走出那家飯店,看到街邊有一個賣莜面的小攤子,我們在長凳子上坐下來,攤主很熱情地問:「幾位客官,吃點什麼?」

    豹子說:「四大碗莜面,快點。」

    攤主說聲:「好勒。」就拉響了風箱,赤紅色的火焰從鍋底竄上來,鍋裡的麵湯翻滾起來。攤主把四大把切得又寬又長的莜面,放進了麵湯鍋裡。一股飯食的香味,立即在空中蕩漾。我狠狠地嚥了一口唾沫。

    莜面煮熟了,攤主一手拿筷子,一手拿老碗,剛剛準備撈麵條,突然,空中飛來了一隻老鼠,不偏不倚,剛好落進了麵湯鍋裡,滾燙的麵湯濺起來,落在了我們的臉上和身上。

    我回頭望去,看到一個小孩轉身逃進人群裡,我起身追趕,那個小孩跑得飛快,他像條泥鰍一樣,在人縫中鑽來鑽去,我心想,今天說什麼也要捉住這個小乞丐,在後面狂追不捨。

    那個小孩光著屁股,渾身泥污,非常滑溜,我看著快要追上他了,他一轉身,就改變了奔跑的方向,又鑽進了人群裡。我害怕追丟了他,就高聲叫喊:「快閃開,我弟弟有狂犬病,見人就咬。」前面的人聽到我這樣喊,趕緊向兩邊閃開。

    又追了幾十米,我終於追上了那個小孩,照著他光溜溜的屁股踢了一腳,他一跤跌倒在地。我拎著他的脖子,拉起他,問道:「為什麼給鍋裡扔老鼠?」

    小孩說:「不是我。」

    我說:「不是你?你跑什麼?」

    小孩說:「我想跑。」

    我說:「你媽的,被老子抓個現行,還敢嘴硬!」我照著他的屁股踢了兩腳。

    小孩哇哇大哭,他抹下自己兩股又黃又稠的鼻涕,向我身上塗抹。我一看他的骯髒樣子,趕緊向後躲閃。小孩子看到我膽怯了,又吐出了一口濃痰,吐向我,我又趕緊閃在一邊。

    小孩是個小乞丐,胡攪蠻纏,刁鑽古怪,極為骯髒。他像一條呲著牙齒的瘋狗一樣撲向我,我只能躲躲閃閃。三躲兩躲,躲在了他的身後,我看準時機,飛起一腳,又將這個小乞丐踢倒了。

    小乞丐爬起身來,這次不再抹鼻涕了,也不再吐濃痰了,而是伸出又黑又長的指甲,把自己的臉抓得鮮血淋漓,然後高聲哭喊:「殺人了,殺人了,大家快來看,殺人了。」

    面對這個自殘的小乞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繼續打他吧,於心不忍;不打吧,難消我心頭之恨。

    突然,圍觀的人群裡衝進了十幾個乞丐,他們穿得破破爛爛,臉上污濁不堪,他們團團圍住我,有的用手中的木棍打我,有的用穿著破鞋的腳踢我,他們振振有詞地教訓我說:「你一個大小伙子,打人家一個孩子,你還有沒有道德!你還要不要臉!」

    乞丐們圍著我,將我打倒了。我正想掏出槍給他們點顏色的時候,乞丐們突然一哄而散,鑽進了人群中。我爬起身一看,是豹子他們來了。

    白乞丐說:「這些個死狗爛髒,還真沒有辦法,被他們纏上了,就甩不開。」

    那天,沒有辦法,我們只好從街道邊買了幾個燒餅,帶著上路。

    那些潦草的乞丐,繼續跟在我們的後面。

    夜晚,我們來到了崇禮住宿。

    崇禮縣城裡有幾家客棧,然而,我們敲開一家客棧,告知客滿了;再敲開一家客棧,還是告知客滿了。

    黑乞丐焦躁地說:「偌大一個縣城,怎麼會家家住滿了。我進去一家家搜尋,找到空房子,強行住下來。」

    白乞丐說:「這顯然是當地丐幫提前通風報信了,不讓我們留宿。我們就算住下來,還不是和昨晚一樣,整夜騷擾,不讓我們入睡。」

    豹子說:「江湖中人,風餐露宿,早就習慣了,隨便找個地方,都能對付一個晚上。」

    我們沒辦法,只好沿著崇禮縣城的街道行走,遠遠地,那些丐幫跟在我們的後面,就像我們的尾巴一樣。

    崇禮西街盡頭,有一座戲檯子。有戲班子來演戲的時候,就在戲檯子上演唱;沒有戲班子來的時候,戲檯子就一直空著。我們這個晚上,就住在戲檯子上。

    行走了一天,大家都很睏,想著丐幫又會來騷擾,所以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丐幫沒有來。

    到了後半夜,大家終於放下心來,就攤開四肢準備好好睡一覺,突然,遠處傳來了長長的鬼叫聲,聲音異常淒慘,又細又長。一聲鬼叫聲過後,後面跟著很多種鬼叫聲,有的聲音急促,有的聲音舒緩,有的聲音尖利,有的聲音渾厚。但每一種聲音,都異常刺耳,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遠處的月光下,有一群鬼怪在翩翩起舞。

    我們都是江湖中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而不是江湖中人,準會被嚇個半死。

    黑乞丐罵罵咧咧地爬起身,操起身邊一根木棍,衝向那群打扮成妖魔鬼怪的乞丐,我也操起一根木棍追上去。跑出了幾十米後,突然聞到了異常濃郁的臭味,讓人差點嘔吐。然後,感覺到腳下不對,一看,雙腳已經沾滿了糞便,而且整條道路上都是滑膩膩的臭氣熏天的糞便。

    原來這些無聊又無恥的丐幫,擺了個臭屎陣來等我們。

    前面是漫漫無邊的臭屎,臭氣縈繞在我們四周,充塞在我們的鼻子裡,我們的嘴巴裡,我們的耳朵裡,那種濃郁的臭氣讓我們難以自持。我們沒有勇氣再走上前去。我們遠遠地看著那群乞丐張牙舞爪,載歌載舞,但是我們絲毫沒有辦法。

    明天,肯定又會換一茬乞丐,他們又會故伎重演,我們注定要忍受他們無窮無盡的折磨,寢食不安,心力交瘁。

    我們回到了戲檯子上,相顧無言。豹子是個坦蕩磊落的漢子,他從來不知道江湖上還有這樣一群人渣,還有這樣一些卑劣至極的勾當,他的頭搖得像撥浪鼓;白乞丐見多識廣,足智多謀,但是對於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他也無計可出;黑乞丐性情暴躁,咬牙切齒,拍打著戲檯子上的木柱子,恨不得把木柱打斷;我捂著耳朵,看著遠處群魔亂舞,唉聲歎氣。

    這天晚上,我們又是在痛苦中熬到天亮。

    天亮後,那群骯髒的乞丐離開了,地上只剩下他們的糞便和尿液。

    我們向著南方,繼續前行,後面又跟來了一幫乞丐,這次,他們又換了新面孔。他們繼續不遠不近地跟著我們,我們停,他們停;我們走,他們走。我們回身追趕,他們掉頭就跑。

    乞丐真是無聊,無聊到了病態的地步。乞丐都劃分有地盤,這一路上的乞丐,就像接力賽一樣,把我們一棒一棒地交接給下一群乞丐。

    我們向前走,看到了一片樹林,和樹林中的一座寶塔。這裡距離張家口已經不遠了,聽當地人說,站在寶塔上就能夠望到張家口。

    樹林裡有一條小道,小道直通張家口。黑乞丐讓我們在前面走,他決定隱身在密密的樹叢中,決心教訓一下這群人渣。

    白乞丐叮嚀說:「別弄出命案,弄出命案,官府就會追究。」

    黑乞丐說:「不會的,這幫爛桿,你不教訓他一下,他還以為你好欺負。」

    我們三人繼續前行,故意走得很快,乞丐們仗著人多勢眾,在後面嘯聚追趕。我們走到那座寶塔下面的時候,突然停住腳步,乞丐們也停住了腳步。

    我指著乞丐們罵道:「你媽的過來!」

    乞丐中有一個老頭,留著一部花白鬍鬚,他指揮乞丐們站成整整齊齊的幾排,他站在隊伍前面,揮舞著手臂。他的手臂每揮舞一下,乞丐們就整整齊齊喊出一聲。乞丐們回罵道:「****媽的過來!」

    我對著他們大聲喊道:「你媽,還你姥姥。」

    老乞丐手臂舉起來,又落下去,乞丐們聲音洪亮地回罵道:「你媽,你姥姥。」

    這些不要臉的學我說話,我罵什麼,他們就回罵什麼,而且比我的聲音洪亮,比我的聲音整齊。我想讓豹子和白乞丐跟我一起罵,豹子和白乞丐都搖搖頭,走到一邊。他們都不屑於幹這種無聊之極的事情。

    突然,我靈機一動,想起了《蘇三起解》的戲文。《蘇三起解》是流傳很廣的一部古典戲曲,寫的是****蘇三在山西省洪洞縣遭受冤屈的事情,洪洞縣上至縣令,下至鴇母,都對她栽贓陷害。蘇三在臨離開洪洞縣的時候,唱了一段戲文,列舉了心中的九大恨,最後一句是:「洪洞縣裡沒好人。」

    我對著乞丐們大聲唱道:「對面的死狗聽仔細,爺爺我給你唱戲文:一恨你爹娘心太狠,讓你進入丐幫門;二恨你自己不要臉,好吃懶做貪金銀;三恨世間美女多,咋沒有一個看上我;四恨五恨加六恨,恨我沒有一個親人;七恨八恨加九恨,一輩子窮苦度光陰;恨來恨去都怪你,因為你他媽的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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