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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7章 跟蹤找燕子 文 / 李ど傻

    黎明時分,我又回到了牢房裡。

    老同問起我這晚的經歷,我就原原本本把在小木屋後聽到的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他,還說了在寺廟門外見到的那個狼頭標記。

    我問:「你知道那個狼頭標記是哪一個幫派的?」

    老同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你確定他們說的是本田君,而不是別人。」

    我說:「我聽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們說的確實是本田君,他們三人中,有兩個人說話不順溜。他們是什麼人?」

    老同沒有接過我的話,而是說:「今晚你早點出去,去往縣城,縣城十字口有一家藥材店,你敲門,敲門聲音是三緊三慢,有人開門的時候,你就問『收不收遠志?』對方說收,你繼續問『收不收柴胡?』對方就會讓你進門。」

    我點點頭。

    老同說:「記住,敲門聲三緊三慢,開門後,先問遠志,後問柴胡。」

    我說:「知道了。」

    白天,我除了吃飯放風,其餘時間都在睡覺。夜晚,天剛剛黑下來,我就溜出了監獄,直奔縣城。

    縣城距離監獄不遠,很快就走到了。在縣城十字路口,我找到了那家藥材店,然後,按照三快三慢的節奏敲門,敲了很久,沒人開門。

    我加大聲音繼續敲門,發聲詢問:「有人沒有?」突然,旁邊店舖的二樓上有人高喊:「半夜三更,叫魂哩,還讓不讓人睡覺?」然後,一盆熱騰騰的尿液兜頭澆了下來。

    我滿身都是又臊又臭的尿味,可是不敢大聲叫罵,我擔心事態擴大了,會引來巡夜的人。巡夜的人要是抓住我,知道我是越獄出來的,那麻煩可就大了。

    二樓的人看到尿液潑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敢發作,就很滿意地回到房間。我在赤峰縣城空蕩蕩的大街上遊蕩著,像一隻流浪的無家可歸的狗。夜風從街道上吹過去,嗚嗚作響,似乎有無數的冤魂在銜枚疾走,我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我在大街上遊蕩著,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十字路口,我想知道這家藥材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從後院翻牆進去,看到所有的房間都大門洞開,裡面空無一人,連藥材也沒有了。

    藥材店居然會關門停業,這是一件很讓人想不明白的事情。那時候的藥材店都是獨門生意,全縣城一般也只有一家,一些大的縣城也才有兩家。藥材店相當於現在的醫院,既賣藥,又治病。人吃五穀雜糧生百病,誰能離開藥材店?

    藥材店關門停業,一定是突遭什麼變故。

    我想問一問別人,可是滿大街一個人也沒有。想問一問鄰居,更不可能,那傢伙把一盆熱騰騰的尿液都潑在了我的頭上,他可能和這家藥材店有矛盾,便發洩在我身上。他即使知道,也不會告訴我的。

    我決定報復這個給我身上潑尿的人。

    我沿著牆壁,攀上了二層木樓,來到了那個人所住房間的窗外,側耳聆聽裡面的動靜,我沒有想到,裡面居然響起了女人的**聲,和男人像豬一樣的喘息聲。

    這對狗男女,老子受盡煎熬,你們居然在裡面快活,我心中湧起了強烈的醋意。

    **聲結束了,喘息聲也結束了,裡面傳來了說話聲。男人問女人:「你男人什麼時候回家?」女人說:「還需要三四天。」男人說:「你男人回來了,你就在窗台上放盆花,我就不叫你過來了。」

    怪不得那個男人剛才把一盆尿液潑在我的頭上,原來他擔心我的敲門聲和叫喊聲把街坊鄰居都招來了。****最害怕被人知道,我現在偏偏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我悄悄退到院子裡,找到一根繩索,又悄悄來到那間房屋門外,用繩索把兩個門環綁在一起,這樣他們就逃不出去。門環相撞的聲音在夜晚聽起來很響,房間裡的那對狗男女停止了交談,短暫的沉默過後,男子在裡面問:「誰?幹什麼?」

    我不吭聲,將門環綁好後,就離開了。

    我回到院子,把所有能夠點燃的東西,都堆在了那戶人家的門口。樓上的那個男人隔著門縫看到這一切,他知道了我想幹什麼,便低聲哀求著:「哥哥,有話好說,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我不吭聲,從他家灶房裡取出火柴,點燃了門口的柴堆。熊熊的火焰燃燒起來,照亮了半條街道。我仰起頭來高聲喊道:「救火啊,救火啊。」

    遠處,響起了巡夜人光光光的鑼聲,我興高采烈地四處張望,看會有誰最先跑過來救火,我就告訴他樓上有人,趕緊救人。

    熊熊的火焰照耀著對面的牆壁,我突然在牆壁上看到了一隻燕子的標記。

    我驚訝萬分,撲上去仔細辨認,那確確實實是一隻燕子的標記。

    火焰嗶嗶啵啵燃燒著,越燒越旺,後來,燒成了沖天大火。街道上開始有了救火的人群,有的提著水桶,有的端著水盆,我悄悄離開了現場。

    走出了不遠,看到迎面走來了一個瘦骨嶙峋的人,他看到我,向我舉起手臂,打著招呼,我一看,是原木。那場大火也把原木吸引過來了。

    我問:「你怎麼沒有睡覺?」

    原木說:「好多年了,我都是晝伏夜出,幹我們這行的,就這種生活習慣。」

    我心想,原來天下的賊,都是這副德行。

    原木湊近了我,又下意識地離開了,他捏了捏鼻子,我知道他肯定聞到了我身上的尿騷味。

    我說:「我看到我媳婦留下的標記了。」

    原木問:「在哪裡?」

    我說:「在十字路口。」

    原木說:「我們在這裡等一等,那邊著火,興許嫂子也會出來救火。」

    我們在黑暗中等候了好長時間,看到那邊的火焰撲滅了,又看到有一男一女被人從樓上轟下來了,人群裡有了罵聲。原木眼睛閃閃發光,他說:「啊呀,是一對野鴛鴦。」

    我說:「那把火是我放的,目的就是讓人們捉住這一對野鴛鴦。我剛才從那家樓下經過,被那男人潑了一身尿水。」

    原木說:「哥呀,你這招真是精妙絕倫。哦,給你潑尿水了,那他真是自討苦吃。」

    人群慢慢散開了,巡夜打更的人也敲著梆子離開了,可是,一直沒有看到燕子的身影。她在縣城留下了標記,就說明她在縣城,那麼她在縣城,又為什麼不現身?縣城只有這麼大,一場大火就能夠照耀全縣。按說,燕子應該現身啊,她應該查看發生了什麼情況。每個行走江湖的人,都必須保持敏銳的感覺。

    燕子不現身,說明她不在縣城。可是,不在縣城,她會在哪裡?草原這麼大,我又到哪裡才能找到她?

    原木說:「草原和關內不一樣,關內找個人很難,因為人煙稠密,草原上要找個人,相對簡單一些,尤其是嫂子這樣的江湖中人,因為一路都有標記。」

    我說:「草原這麼大,那得留下多少標記啊。」

    原木說:「草原上的路只有一條,沿著路一直向前走,到了岔路口,或者小木屋,就一定會有標記的。」

    我說:「好吧,我們現在就上路尋找吧。」

    原木說:「哥,你是不知道,草原和關內不一樣,走上幾十里幾百里沒有人煙,是經常的事兒,要在草原上行走,沒有馬怎麼行?」

    我說:「這黑燈瞎火的,到哪裡找馬去。」

    原木說:「哥,你忘記了我是什麼出身的。你等等我,我稍後就來。」

    原木消失在了夜色中。時間不長,我看到有一匹馬奔來了。那匹馬渾身雪白,四蹄如風,只看到有馬,卻看不到有人。我正驚異的時候,原木哈哈一笑,從馬腹邊坐直了身體,然後翻滾而下。

    這匹馬沒有鞍韉,沒有馬鐙,原木剛才居然騎著無鞍馬,而且藏在馬腹邊,跑了這麼長的距離。記得師父虎爪以前說過,在所有的雜賊中,技藝最高的就是盜馬賊,每個盜馬賊都騎術高超。

    原木讓我上馬,可是我無法上去,因為沒有馬鞍,原木把馬牽到了一塊石頭邊,讓我站在石頭上上馬,可是,我剛剛跨上馬背,就從另一邊滑下來了,馬背光滑得像一面鏡子。

    後來,原木先騎在馬背上,然後讓我抱住他的後腰,他手抓著馬鬃,白馬馱著我們兩個,腳步輕快地離開了縣城。

    走了很遠,我看到前面有一片樹林,月光照著樹林,樹葉嘩嘩作響。有一棵大樹擋住了去路,樹身上赫然刻著一隻燕子的標記。

    燕子果然沿著這條大路離開了。

    可是,她知道我還被關在縣城監獄裡,她怎麼會獨自離開呢?

    我夾緊馬腹,白馬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我在馬背上搖搖晃晃。走了很遠,前面有一條河流擋住了去路。

    我翻身下馬,走進河水中,還沒有走出幾步,河水就淹到了胸脯。這條河流應該很深,我不會游泳,沒法通過。

    燕子是涉水而過,還是沿著河岸行走?我面對茫茫的河水,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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