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仙俠修真 > 血劍殘陽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天降神女 文 / 三尾

    第一百九十一章天降神女

    「叮!」

    彎刀和禪杖相擊,迸發出一點花火,似星光閃爍,卻比頭頂的烈日驕陽還要刺眼。

    「噗……」余雲飛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虎口被震裂,彎刀也隨之不由脫手飛落。

    智悟望著已無還手之力卻依舊向彎刀爬出的余雲飛,不由歎了口氣。

    他一手立杖,單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余施主,世間眾苦皆因執著!還是放下屠刀吧!」

    話音剛落,余雲飛那滿是鮮血的右手再一次握住了彎刀,以彎刀支撐著身體,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道:「保護所愛之人,屠刀雖依舊是屠刀,卻也有了它的使命和驕傲!我是打不過你,但只要你打不死我,我絕不會讓你靠近夏芸半步!」

    夏芸聞言猛地抬起頭,原本死灰而空洞的雙眸染上了層層濕氣,氤氳著說不出的情緒。

    她輕咬著薄唇,猛地向余雲飛撲去道:「夠了!不要再死撐了!」

    余雲飛本已是強弩之末,被夏芸這麼一撞,立刻重心不穩,向前倒去。

    而夏芸虛弱的身體也無法支撐她繼續站著,這一撲,便壓在余雲飛的身上,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灰色貂絨披風蓋在兩人的身上,在風中微微輕顫著,那般羞澀,就好比現在夏芸現在低垂的眼睫,撲閃著。

    「唉!老婆子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你這和尚何必棒打鴛鴦?小伙子和大姑娘到底哪裡惹到你這大和尚了?」趙嬸從腰間背後抽出一根洗衣棍,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腿道。

    她劍智悟不說話,不悅地瞪著他道:「別和我替天行道哈!別以為多吃了幾年飯,多活了幾年,就真把自己當神了!這天意豈是你個小小和尚能揣測的。」

    智悟眉頭微皺道:「老衲此番只想借夏芸姑娘之緣,求見熊幫主。想問問他為何殘害段氏一門,熊幫弟子為何要虐殺六派弟子!」

    趙嬸眉頭一蹙道:「大和尚說人話!」

    余雲飛聞言也跟著眉頭皺起,趙嬸沒聽明白,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疑惑道:「禿驢,你說我熊幫弟子虐殺六大門派弟子?」

    「是!除了武當和丐幫之外,少林、華山、峨眉、點倉、崆峒、青城六派皆有弟子死在你熊幫手上!」

    余雲飛左眉一挑道:「不可能!」

    智悟那如枯井的臉上難得閃過一絲慍怒道:「每條性命都是最好的證據!難道我六大門派會殘害自己門內弟子來誣陷於你?包括今日……」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道:「包括今日,也有數十位六大門派弟子命喪你手!」

    「你熊幫還有什麼話可說?既為武林同道,卻投奔朝廷,成了朝廷的走狗,殘害同道中人!而作為熊幫的幫主卻一直躲在朝廷背後,我等數次上綠柳山莊,結果有多少弟子死在了錦衣衛手中?事到如今,熊倜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余雲飛眉頭緊鎖道:「我殺人是因為你們要殺我!而熊倜絕不會下令殺害你們六大門派之人!」

    智悟一手緊握禪杖,道:「既然如此,那便讓我同熊倜當面對質!」

    余雲飛冷笑一聲,眸子一轉道:「呵!若真如你所說,當面對質也無可厚非!但你們這些武林正派的人品,我真心信不過!你們是想直接用我和夏芸的性命來要挾熊倜就範吧?這不可能!」

    「既然余施主冥頑不靈,那休怪老衲不客氣了!」語畢,智悟揚起禪杖,就要落下。

    余雲飛瞳孔一縮,急忙將夏芸護在懷裡。

    「彭!」

    禪杖沒有落到余雲飛的身上,而是落到了趙嬸手中的洗衣棍上。

    趙嬸望了望天,眸中極快地閃過一絲狡黠,她哎喲哀嚎一聲,跌坐在余雲飛的身旁。

    余雲飛一驚,趕忙扶著夏芸坐起,關切道:「趙嬸你沒事吧?」

    趙嬸渾身顫抖地垂著眼,搖了搖頭。

    余雲飛只當她是受了內傷,劇痛難忍,所以說不出話。

    他憤恨地瞪著智悟,怒氣沖沖道:「你個人面獸心的臭和尚!只會欺負女人和老人嗎?」

    智悟面色微變,他也沒想到趙嬸會突然衝出來,一時也是難辭其咎。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尷尬。

    一陣清風帶著絲絲甜香輕撫著眾人的面頰。

    一直坐在地上默默抽搐的趙嬸突地扔了洗衣棍,雙手拍著大腿道:「救命啊!不得了啦,有人欺負我老婆子啊!打死人啦!小月啊,你在哪裡啊?今年乳娘見不到你了呀!」

    「趙姨,這個沒頭髮的欺負你了?」飄渺的聲音不知從何方傳來,輕輕柔柔很是好聽,只是沒有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

    「是啊!他打我這手無寸鐵的老婆子啊!」

    智悟眉頭微蹙,立刻提高警惕,望向四周道:「來者何人?」

    「啪!」

    臨空一道風刃狠狠地抽在了智悟的臉上,立刻出現五條血印。

    趙嬸望著智悟狼狽的模樣,再也憋不住笑,嘴角咧到了耳邊,道:「臭和尚,讓你再欺負人!我是軟柿子,我家小月可不是!你自己種下的惡因就等著才嘗這惡果吧!」

    余雲飛這才意識道趙嬸並不是普通的山村野婦,而是世外高人!

    而真正的高人是她口中的小月。

    只見其話音剛落,四周的溫度頓時驟降了幾分。

    夏芸身上本沒幾絲暖氣,下意識地向余雲飛的懷裡靠了靠。

    余雲飛順勢緊緊摟住夏芸,目光緊緊盯著那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

    如今已是四月天,正是春暖花開最燦爛的時節,而這暖春飄雪顯然不是天象,乃人為!

    果然漫天雪花之中,緩緩飄下兩道人影。

    那是兩名女子,為首的身著一襲白色羅裙,羅裙外是一件薄如蟬翼的輕紗外罩。

    只見其衣袂飄飄,似與風纏綿,又如琴瑟和弦吟唱著天籟梵音,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雖似桃李之年,卻透出一股清冷的氣質。

    那精緻玲瓏的五官細細鑲嵌在凝脂如雪的肌膚上,找不到半點瑕疵,甚至連每一根纖長捲曲的睫毛弧度都堪稱完美。

    余雲飛不由看得癡了,他的腦海中完全找不到任何詞彙來形容眼前女子的美麗。

    正在他出神之時,只覺腰間一癢,低頭望向懷中的夏芸。

    夏芸低垂著頭,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情,只覺得余雲飛抱著她看別的女人時,自己的心肝好似被貓撓了一爪子,很不舒服,下意識地一手在擰他腰間的軟肉。

    可惜她身子太虛,這用力一擰倒和撓癢癢無異。

    余雲飛回過神來,立即用貂皮毛絨披風把夏芸捂了嚴實,將好似一個大繭子一般的夏芸橫抱在懷裡。

    這世上除了熊倜,還有誰同夏芸有過這般親暱動作?

    夏芸不禁面紅耳赤,心跳也越來越快。

    反應遲鈍的余雲飛見她面色緋紅,不由低下了頭,以自己的額頭輕輕觸碰著夏芸的額頭。

    夏芸輕咬著唇想要挪開。

    余雲飛卻緊緊按著她,皺眉道:「別動,好燙,你發燒了!」

    「我……我沒事……」夏芸想要掙脫余雲飛的懷抱,卻一點力氣也凝聚不起來,最終只能任由他抱著。

    一陣倦意襲來,夏芸緩緩閉上了眼睛,靠在余雲飛的懷裡昏睡了過去。

    兩人纏綿的模樣落入孤月的眼中。

    那如鏡湖般的清亮眼眸中漾起一絲漣漪。

    孤月緩緩望向智悟道:「膽敢傷我孤月的乳娘,那麼你也不用活著了!」

    「什麼?」智悟驚歎一聲,只覺胸口一涼,不由低頭望去,只見汩汩鮮血從那一指大小的傷口中流出,他悶哼一聲,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余雲飛不由張了張嘴,以他的修為竟然從頭到尾都沒看到孤月是怎麼出手的。

    智悟的武功比起武當張三豐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就是這樣一武林高手還沒出手,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孤月全然沒有在意余雲飛驚詫的目光,緩緩走至趙嬸身側,將其扶了起來。

    「乳娘,近來身子可好?」孤月淡淡地問道。

    她的聲音很好聽,卻飄渺得不帶一絲情感。

    趙嬸似乎習慣了,她笑道:「天天練小月教我的功夫!身子硬朗著呢!就是這大姑娘和小伙子……唉……小月,你替他們看看唄!這兩個都是好孩子呢!老婆子我就是看不得有情人受罪!」

    孤月冷冷一瞥道:「男的,傷勢不輕,但不會危及性命。女的,傷到了根基,此後體弱多病,再難下榻。」

    余雲飛不由一驚,還未開口詢問,一旁的趙嬸卻道:「神女宮良藥數多,難道還救不了這大姑娘?」

    神女宮,即神山天女宗,乃江湖上最為神秘的門派。

    神女宮內皆為女弟子,居於極北的神女峰上。

    江湖上對於神女宮的認識無外乎神女宮的若離水。

    說起若離水,余雲飛還吃過其苦頭。

    他心中暗道:此女是神山天女宗的人?能有此修為,想來在神女宮中地位頗高。

    余雲飛猜得沒錯,孤月在神女宮的地位不僅高,而且很高!

    她正是神山天女宗的宗主!

    當年餘雲飛所中的若離水也出自她手。

    而她的年紀也遠不像她表面看起來的那般二十多歲,細算起來,她應該和逍遙子年紀相仿。

    孤月淡淡道:「能救,但她和我非親非故,為什麼要救?」

    余雲飛一聽,不由急了,他抱著夏芸,雙膝跪地挪到趙嬸面前,哀求道:「趙嬸……求您……」

    趙嬸搖了搖頭,連連擺手,不住地向一旁使眼色,示意自己也無能為力。

    她雖是孤月的乳娘,兩人關係也十分親近,孤月每年唇都會下神女峰來探望她,但孤月從小便在神女峰長大,練得也是神女峰的獨門功夫,擯棄情愛,性子頗冷。

    她不感興趣的事,誰都強求不了。

    余雲飛不由歎了口氣,一手理著她額前凌亂的秀髮,低聲道:「有我在,沒事的,我余雲飛會照顧你一輩子!一輩子都對你好……」

    話音落下,煙灰色的左眼中流下一滴淚。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