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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暗流湧動 文 / 三尾

    第一百八十七章暗流湧動

    當熊倜拿著聖旨趕到地牢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如青釉一般的天空透著安靜與祥和,而東邊的雲霞已被晨光染得鮮紅,燦爛奪目下,透著些許的不祥。

    熊倜一抖手中的聖旨,對獄卒道:「奉皇上之命前來,速速放了汪廣洋!」

    獄卒趕忙跪地磕頭,眼睛看都不看熊倜手中的聖旨,匆匆為熊倜帶路。

    熊倜不由覺得好笑,難怪從古至今有那麼多假傳聖旨之事,官大一級,果然是壓死人。

    他收了聖旨,跟著獄卒向牢獄內走去。

    「啊!」走在前方的獄卒猛地大喊了一聲。

    熊倜一驚,望向牢內。

    只見汪廣洋披頭散髮地斜靠在牢房的一角。

    熊倜瞳孔一縮,不等獄卒開門,直接一掌擊向牢門。

    鐵質的牢門好似突然變成了豆腐一般,在熊倜的掌風下根本不堪一擊,轟然倒地。

    平鋪在牢內地板上的乾草隨之揚起不少粉塵,也揚起了汪廣洋的長髮,讓人望見了他頭上駭人的的傷口。

    熊倜半跪下身子,伸手一探汪廣洋的鼻息,安靜地沒有一絲熱氣,凝在半空中的手緩緩地收回。

    他望向牆上汪廣洋留下的幾行血書。

    「廣洋知罪,今日自裁,望皇恩浩蕩,禍不及家人。」

    汪廣洋不想連累自己的家人,也不想自己被朱元璋處斬後,汪倫為自己報仇,所以在被殺和自殺中,他選擇了後者,一頭撞死在了牆上。

    熊倜身子微微顫抖地雙膝跪地,低聲道:「是熊倜來晚了……」

    他望向身後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的獄卒道:「去準備一套衣服!」

    「是!是!」獄卒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地牢。

    當熊倜帶著汪廣洋回到汪府的時候,汪倫正提著一把劍準備去劫獄。

    他望著熊倜背上的汪廣洋,臉上立刻露出一絲喜色道:「師傅!爹!」

    而當他觸碰到汪廣洋冰冷的指尖時,臉上單純的笑容立刻化為烏有。

    「怎麼會這樣?爹!爹,你起來啊!你不是說,最喜歡看阿倫練劍嗎?你起來啊!」汪倫哭著將汪廣洋摟入懷中。

    熊倜不忍地垂下了眼簾。

    喪父之痛,他比誰都明白。

    「師傅!師傅,你告訴我是誰,是誰殺了爹?」汪倫一手緊緊拽著熊倜的衣襟,問道。

    是誰?

    這個問題熊倜回答不了。

    汪廣洋是在牢中自殺的,卻也是被間接朱元璋逼死的,但若熊倜早一些趕到地牢,也許他就不會死,但若不是陸雲飛突然出現想要擊殺熊倜,熊倜也不會誤了時辰。

    可若要刨根問底探究汪廣洋為什麼會自殺,卻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汪倫。

    究竟是誰殺了汪廣洋,這個問題不僅熊倜回答不了,換做任何一個人也無法給出答案。

    熊倜蹲下身,抱著那不住顫抖的汪倫道:「你若要恨,便恨我吧,若我早些趕到大牢將你父親救出來,你父親也不會自殺身亡。」

    前一刻還蜷縮在熊倜的懷裡嚎啕大哭的汪倫突然止住了哭泣,他緩緩直起身子,放下汪廣洋道:「師傅,我不會怪你,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我知道是皇上的錯!爹是想用自己這條命保住我們汪家」

    熊倜聞言不由一驚,他一手按住汪倫握劍的手道:「阿倫!」

    汪倫望向熊倜,擠出一絲微笑道:「自從修煉天樞九道後,想東西越來越清楚,以前的我原來真的是個傻子。只是若早知今日,我寧願一直做一個傻子。師傅,你告訴阿倫,現在我該怎麼辦?」

    他說著又望向汪廣洋,道:「師傅,是你告訴我百善孝為先,而爹是被皇帝逼死的,若我不替爹報仇,我是不是不孝?但爹瞭解自己的性命,為的是保全我,若我貿然進宮刺殺皇帝,是不是也算不孝?」

    熊倜不由歎了口氣,拍了拍汪倫的肩膀道:「阿倫,師傅說一個故事給你聽……」

    當下熊倜便將自己的身世全部告知了汪倫。

    汪倫聽完後,完全傻眼了,他道:「師傅,你說的是你自己?」

    熊倜點了點頭,伸手撫過汪倫的頭。

    汪倫一眼便望到了他手臂上的傷口,他一把拉住熊倜的手道:「師傅,你受傷了?怎麼回事?」

    「沒事,皮肉傷,昨夜碰到了陸雲飛。這件事以後再說,這京城也不是久留之地,你安頓好你父親後,帶上你母親一起上九道山莊,至於其餘人,都遣散了。」

    「熊少保,這宅子老爺生前已經賣了,僕人也都已經遣散了。」李氏捧著一隻錦盒從屋內款款走去。

    她靜靜地望了一眼地上的汪廣洋,臉上沒有太多的吃驚。

    她打開錦盒,整整一盒銀票。

    「熊少保,阿倫這孩子就麻煩你照顧了。」

    她將錦盒交到熊倜手中,伸手撫向汪倫的臉龐道:「阿倫,做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長大,便是最高興的。只是孩子長大了,父母也便老了。人老了,自然會死的,所以阿倫你不要難過。人都難逃一死的。」

    汪倫望著李氏嘴角滲出的鮮血,驚呼道:「娘……」

    熊倜瞳孔一縮,一把抓住了李氏的手腕。

    李氏中了毒,所有臟器經脈皆受劇毒所累,生機漸去,熊倜當即一掌擊向李氏的後背。

    李氏笑道:「熊少保莫費力了。廣洋走了,我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阿倫,我和你爹的骨灰交給阿峰送回老家吧。你跟著熊少保走吧,永遠都不要會京城。帝王心,海底針,今日他重用你,來日可能就會殺了你。今日他放過你,明日可能又會給你按上別的罪名。」

    語畢,李氏口中湧出黑血,身子軟軟地倒在了汪廣洋的身邊。

    「娘!」

    一日之間,汪倫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便支離破碎了,而一切只因當今聖上的一個決定!

    熊倜本想留下陪汪倫料理汪家的後事,不過汪倫執意自己一人沒有問題,便先回去找夏芸了。

    而偌大的安若王府早已空無一人。

    熊倜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望著桌上那已經涼了的清粥小菜,不由有些出神。

    他當即出門去了京城新開的玲瓏閣,讓人留意夏芸的消息,便再次進了皇宮。

    朱元璋剛下了朝,一回御書房便見熊倜已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候著自己。

    只是他的面色很不好看,左臂上還有傷。

    朱元璋眉頭微皺道:「怎麼受傷了?傳太醫。」

    熊倜當即打斷道:「不用了,我自己也算半個大夫。」

    朱元璋點了點頭,遣走了跟隨的太監,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道:「怎麼回事?誰幹的?這天下還有人能讓你受傷?」

    熊倜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道:「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汪廣洋和他夫人都死了。」

    「什麼?怎麼回事?」

    「我為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句話,你不明白?」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十分尷尬。

    的確,熊倜為什麼會受傷以及汪廣洋已死的消息,朱元璋已經知道。

    不過他為了撇清同自己的關係,裝作不知道而已。

    朱元璋乾咳了一聲道:「之前和你說福建沿海有賊寇出沒,你怎麼看?」

    「事關百姓,我自然不會置之不理。待你確定好派誰出兵,何時出兵找人通知我。我會帶人一同隨行。」

    「好!」朱元璋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卻被熊倜冷若冰霜的眼眸給瞪了回去。

    朱元璋乾咳一聲道:「既然來了,不如陪朕用膳?你這傷也需處理一下,來人!給少保更衣!」

    熊倜左臂上的傷已經和衣服粘連在一起,很不好受,他也沒有拒絕,便跟著太監先行退下。

    熊倜離開後沒多久,陸雲飛便進了大殿。

    朱元璋端坐於高位,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道:「雲飛,幹得好!看來這洋人的火槍比唐門的暗器還厲害!熊倜武功雖高,但也不過如此!你有幾成把握可以殺了他?」

    「若正面相對,臣有四成把握,但若是偷襲,臣有八成把握!」

    「好!待他替我拿下那些倭寇,拿下那些武林中人,便動手殺了他!」朱元璋的眼中滿是狠戾。

    雖然熊倜不會威脅到黎民蒼生,但卻威脅到了他朱元璋。

    身為九五之尊,他怎麼能忍受有人凌駕於自己之上?

    陸雲飛微怔道:「那些武林中人雖對熊倜不滿,但也畏懼熊幫的實力,並沒有和熊幫結下仇恨,熊倜不一定會……」

    朱元璋嘴角閃過一絲冷笑,打斷道:「夏芸呢?」

    「出城了。」

    「很好!雲飛,你說夏芸若被那些武林好漢打死了,熊倜會忍氣吞聲嗎?」

    陸雲飛一驚,身子不由一顫。

    朱元璋又道:「你的心思朕知道,放心,朕不要夏芸的命,朕要的是夏芸肚子裡熊倜的骨肉!熊倜既然不想出手,那朕就逼他出手!只要江湖上再也沒有人,朕的心病也就醫好了。」

    說著,他微笑著望向陸雲飛。

    陸雲飛卻只覺得毛骨悚然,他連忙跪地道:「臣罪該萬死!」

    「你雖有罪,但罪不至死,那就讓你將功補過好了!這件事,朕就交給你去做!你想清楚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姓熊,不姓陸,若你心慈手軟,莫怪朕痛下殺手!若此事做得好,朕便將她賞賜給你。」

    「是!」陸雲飛背上早已冷汗淋漓,立刻領命退出了大殿。

    眼下他已不求其他,只求能保住夏芸性命。

    朱元璋批完幾本奏折,聞太監道:「熊少保求見!」

    他便放下手中的奏折,一臉微笑地抬起頭,那模樣同之前的陰狠判若兩人。

    熊倜剛入殿,便見御前侍衛匆匆趕來道:「稟陛下!我們抓到一個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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