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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萬般錯過皆為過錯 文 / 三尾

    第一百七十六章萬般錯過皆為過錯

    一切禮成,熊倜和嵐便被送入洞房,

    堂內的人喝著悶酒,莊外隨著春風肆意搖曳的大紅燈籠顯得特別的礙眼,

    熊坤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怎會鬧成這樣,」

    柳安若也跟著搖頭,沒有說話,

    堂內此起彼伏的歎息聲不絕於耳,連葉近泉也忍不住喝起悶酒來,

    只是他們的鬱悶加起來也比不上熊倜心中的郁氣,久久難舒,

    屋內紅木石英圓桌上的紅燭已獨守空閨許久,只剩下了小半截,

    唯有那一指燭光如螢火般跳躍閃爍,不知獨自高興個什麼勁,

    熊倜以喜秤挑去了那鮮紅的蓋頭,望著那張佈滿疤痕的臉,心疼不已,亦是愧疚不已,

    他將嵐擁入懷中,深深吸了一口氣,聞著她身上的淡淡甜香道:「嵐,對不起……」

    「傻瓜,為什麼要道歉,我既沒有怪夏芸,又怎會怪你,」嵐輕輕撫著熊倜的後背柔聲說道,

    其實經過今天的事,懷有身孕的她已經很乏了,

    但她知道熊倜的身心全憑一口氣勉強撐著,而她必須把熊倜這口氣理順,

    熊倜就像一柄寶劍,藏於劍鞘,不露鋒芒,

    看似無堅不摧的他在巨力下也會折斷,看似堅硬,實則依舊脆弱不堪,

    而女人就像水,看似無骨,不堪一擊,但她的包容力,她的溫柔,比任何事物都要強大,

    「熊倜,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今天我已名正言順成了你的妻子,你可否好好回答我,」

    熊倜抱著嵐,無聲地點了點頭,

    「那好,你看著我的眼睛,看著我的臉,」

    熊倜直起身,靜靜凝視著嵐的臉龐,

    嵐問道:「面容盡毀的我,你可曾嫌棄過,你娶我是否只因曾今的諾言,」

    熊倜眉頭一皺,朗聲道:「你在我眼裡,永遠都是最美的,我怎會嫌棄你,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我是真心實意想娶你,想和你相守一輩子,」

    嵐點了點頭,嘴角閃過一絲微笑,雙手捧著熊倜的臉道,左手掌心的那一道疤痕略微有些硌手,

    「既然如此,你便不要愧疚,去把夏芸找回來吧,」

    熊倜歎了口氣,抓住嵐的手道:「嵐,我很高興能娶到像你這樣溫順明理的妻子,可我跟希望你能像那些普通女子一樣,不要把什麼都放在這裡,看著這樣的你我無地自容,看著這樣的你,我好心疼,」

    嵐笑道:「你想看我像潑婦一樣大吵大鬧,我已經夠丑了,才不要讓你看那樣的我呢,其實我很吃夏芸的醋,我總覺得你待她比待我還好,」

    熊倜微微一個咯登,還未說話,嵐又道:「但我知道,你心裡最愛的那個是我,那我為什麼還要吃醋,」

    熊倜輕輕將夏芸身子一帶,讓其躺在自己的懷中,他道:「真是什麼都被你看透了,正因為我知道自己的心,所以我才盡力待夏芸好,希望能彌補她……」

    「放心吧,等你找回夏芸,我也會好好待她的,她一個女孩子把身子都給了你,你不能棄她不顧,」

    「明天我就下山找她,」

    「嗯……」嵐正欲點頭,一陣暈眩感襲上心頭,一聲應答卻成了難過的嚶嚀,

    熊倜心中一驚,趕忙將延綿細密的內力緩緩地送入嵐的身體,

    嵐輕喘一聲,躺在熊倜的懷中道:「只是害喜而已,不用那麼緊張,」

    「怎麼能不緊張,是我不好,今天你定是十分困乏了,我還拉著你陪我說話,快快休息,」他扶著嵐,替其寬衣,

    嵐一手拉住熊倜道:「哪有相公替妻子寬衣的道理,」

    熊倜眉頭一蹙道:「聽話,」

    語畢便脫去嵐身上的外套,自己也將身上的喜服隨手扔在床尾,小心翼翼地摟著嵐躺下,

    他生怕驚了嵐,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嵐已經有些迷迷糊糊了,她蜷縮在熊倜的懷裡,小聲道:「熊倜,你怎麼睡覺還把匕首放在身上,硌著我了……」

    熊倜面色一紅,心中暗道:哪來的匕首,這丫頭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唉……除了一月前和夏芸有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舒解過……

    他一氣血方剛的年輕男子,正到了最旺盛的年紀,

    一想到床榻上即如靈蛇輕靈糾纏、又如媚狐妖嬈奔放的夏芸,熊倜的心又一陣輕疼,

    夏芸,沒有我在身邊,今夜你過得可好,

    陸雲飛那混蛋,我覺饒不了他,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明日我便入京,必定把夏芸帶回來,

    陸雲飛擔心夏芸的身體,並沒有待夏芸回京城,直接在臨近的江寧找了間客棧,暫時安頓夏芸,

    他問道:「大夫,她怎麼樣,」

    「正所謂喜傷心、怒傷肝、思傷脾、悲傷肺、恐傷腎、驚傷心膽,這姑娘眼下是五臟六腑都受損了呀,」

    陸雲飛一驚道:「那大夫還不快開藥,」

    大夫面露難色道:「這藥也不能隨便開,這姑娘已有身孕,若是這安神藥服下,可能有損胎兒,但若郁氣心結,又恐傷了她性命,這……唉,公子,還是請您定奪吧,」

    陸雲飛聞言不由一愣,驚道:「身孕,」

    熊倜那混蛋竟然沒成親就要了夏芸,眼下更是拋妻棄子,

    不行,我一定要殺了他,替夏芸報仇,

    可連卜鷹都打不過他,我又怎麼打得過,

    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辦法的,

    正在陸雲飛胡思亂想之際,夏芸也幽幽轉醒過來,

    她正巧聽聞陸雲飛所說的話,緩緩望向陸雲飛道:「我……有身孕了,」

    陸雲飛眉頭微皺道:「你若不想要這孩子……」

    「不,我要,我當然要,這是熊倜的孩子,」夏芸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心中暗道:這是上蒼送我的禮物,縱使熊倜不要我了,我還有這個孩子,我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她神色又變,秀眉間染上幾霜憂傷,

    若是小熊知道我懷了他的骨肉,他會原諒我嗎,

    夏芸不知道其實熊倜並沒有怪她,嵐也沒有怪她,

    世間萬般錯過皆為過錯,

    一旁靜立的大夫見其雙眸陰鬱,便道:「夫人,既然你想保住這個孩子,那我便勸您一句,凡事想開一些,不然……這孩子……」

    夏芸輕輕撫摸著平坦的小腹道:「我明白,」

    一日後,夏芸便隨著陸雲飛來到了京城,

    陸雲飛知道了夏芸的決定,一句話也沒有,只是一步不離地陪著夏芸的身側,將其照顧得無微不至,

    夏芸望著那忙碌的身影,總是想著:若此刻陪在我身側的是小熊多好,

    她輕歎一聲,望著春日裡融融暖暖的陽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她原本靈動明媚的模樣,心道:小小熊,為了你,娘親也會放下一切的,你要好好長大哦,

    殊不知,這一笑把陸雲飛給看呆了,

    直到夏芸望向他,他才回過神,

    他乾咳一聲道:「你先住在這兒,一會兒我便給你請個老媽子,再找個丫鬟,好好照顧你,我還要回皇宮覆命,」

    夏芸微微點了點頭,道:「多謝,」

    「夏芸,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陸雲飛有些躊躇地問道,

    「你說,只要我夏芸能做到的,一定竭盡全力去做,」

    陸雲飛猛地抬起頭道:「永遠不要對我說謝謝和對不起,可以嗎,」

    夏芸微怔,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陸雲飛嘴角一揚,帶上了院門,進宮覆命,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章,揉了揉眉心道:「怎回來得那麼遲,少保一職,他接了嗎,」

    陸雲飛道:「回陛下的話,熊倜接受了,」

    「很好,你把夏芸帶回來了,」朱元璋緩緩站起身,斜睨著陸雲飛問道,

    陸雲飛帶走夏芸本不是什麼秘密,

    朱元璋見其不答,不由冷笑道:「雲飛,你想瞞我,你是越活越糊塗了,莫要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陸雲飛身子一顫,立刻毫無隱瞞地把所有事告訴了朱元璋,

    不過有一件事,他依舊沒說,那就是夏芸懷有了熊倜的孩子,

    「可還有遺漏,」朱元璋微瞇起眼,問道,

    陸雲飛調整著呼吸,心道:此事他必定不知道,那個唯一知情的大夫已經被我滅口了,冷靜,一定好保護好她們母子,

    他冷靜道:「回陛下的話,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很好,無論用什麼辦法給我看住夏芸,不要讓兩人見面,」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他望著手邊的那張地圖,手指靈巧地輕輕敲擊著大理的位置,

    「是,」陸雲飛心中也暗喜,

    陸雲飛回家前去了趟夏芸居住的小院,為其添置了許多生活用品,又特地請了兩個廚子,

    兩人好似新婚燕爾般面對面坐著,靜靜吃著飯,

    陸雲飛紅著臉,低著頭,卻又忍不住偷偷瞥向夏芸,

    夏芸不由笑道:「你再這樣,臉便要浸到湯碗裡了,」

    「啊,」陸雲飛一抬頭,望見那如星如月的眉眼,瞬間又癡了,他趕緊嚥下飯道:「你好好休息,我……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陸雲飛倉皇地站起身,急急忙忙地朝院外奔去,還不小心撞倒了椅子,他卻連都也不敢回地衝出了小院,

    聽著自己好似萬馬崩騰的心跳聲,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朝家走去,

    剛到門口,便見一襲白影如木樁子般靜立在門前,

    他瞳孔一縮,心中暗道:怎麼是這傢伙,

    他面色冷冷,施了一禮道:「不知熊少報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我來找夏芸,她在哪裡,」

    「她不想見你,你有什麼話就對我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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