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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日之約 文 / 三尾

    第一百五十六章一日之約

    熊倜越想越覺得嵐姨可疑.

    他翻身上馬,調轉馬頭,恨不得立刻奔往大理,找嵐問個清楚。

    可現在武當危在旦夕,晚一個時辰便是十條人命!

    武當待熊倜不薄,武當掌門張三豐更是對他有大恩,熊倜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他一咬牙,收好金絲楠木錦盒,再次調轉馬頭,朝武當方向奔去。

    轉眼便到了卜鷹所說的七日之期。

    他望著大殿內數百弟子,嘴角不由閃過一絲獰笑,道:「時辰已經到了,熊倜那小子還沒來,那就不要怪我大開殺戒了!」

    語畢,卜鷹指尖一彈,數根銀針從衣袖中飛出,直取十名弟子的性命。

    銀針穿透了十名武當弟子的眉心,徒留一點殷紅。

    十名武當弟子當場應聲倒地。

    此刻,熊倜身下的駿馬也轟然倒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再也站不起來。

    熊倜歎息道:「苦了你了!」

    他身子縱身一躍,直接施展踏雪無痕朝武當奔去。

    四個時辰過去,武當大殿上已有四十名弟子慘遭卜鷹殺害。

    卜鷹百無聊賴地盯著殿外那即將落下的殘陽道:「又一個時辰過去了,要怪你們就怪熊倜動作太慢!」

    說著,銀針帶著尾尾銀光,又取了十條性命。

    葉近泉眼眶欲裂,怒目而視道:「你個混蛋!有本事你衝我來!」

    卜鷹瞥了他一眼,掩嘴哂笑道:「你們武當也就數百弟子,輪到你很快,不用心急!更何況,你們掌門都還沒有說話,你著什麼急呢?」

    他的目光落到張三豐的身上,眼神裡滿是得意。

    張三豐閉著眼,盤腿調息著。

    蒼白的面色使得嘴角的那絲乾涸的血跡越發刺目,顯眼。

    卜鷹見其不說話,便走至張三豐身前,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頰道:「武當掌門心腸可真夠硬的,死了那麼多武當弟子,竟然一聲不吭!」

    他的言行立刻惹惱了武當眾人。

    就連平時最為沉穩的張松溪也看不下去了,他怒斥道:「你這朝廷的走狗!不許用你的髒手碰掌門!」

    「呵!」卜鷹冷笑一聲,起身道:「我還以為武當有多厲害,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傳聞中,武當太極是多麼高深莫測,武當掌門張三豐的武功又是多麼出神入化!沒想到一掌就被我打飛了!」

    葉近泉不服氣道:「若不是掌門師祖正在辟榖閉關,你怎麼可能會偷襲成功!若你真有本事,那你解了我們身上的毒,我和你打過!」

    卜鷹微瞇起眼,望向葉近泉神笑道:「嘖嘖嘖!你都淪為我的階下囚了,還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我要的不是證明我武功有多強,而是要報熊倜害我斷子絕孫之仇!替我師傅報仇!你們武當也沒有一個好東西!熊倜不來也好,正好讓我挨個收拾你們!」

    張三豐猛地睜開眼眸,淡淡道:「熊倜會來的。」

    卜鷹轉而望向他道:「呵!他要是會來,早就來了!人都是自私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明知上武當是送死,還會來?別開玩笑了。」

    張三豐微微一笑道:「那我和你打一個賭如何?」

    「什麼賭?」卜鷹眉頭微挑,饒有興趣地問道。

    「若是熊倜來了,我想和那孩子單獨相處一天。」

    卜鷹聞言眉頭微蹙道:「一天?一天你想做什麼?」

    張三豐淡淡一笑道:「教他武當絕學,怎麼,卜統領怕了嗎?」

    若是放在從前,如此粗劣的激將法卜鷹絕對不會上當。

    但自從他修煉了林英傑給他的那本秘籍後,他的性子變得越發偏激,古怪。

    他眉頭一蹙,身子直衝張三豐面前,一股寒風令其白鬚微動。

    而張三豐始終面帶微笑,全然不為所動。

    卜鷹離其只有兩寸,猛地停下道:「呵!我會怕?笑話!一天就能學會你武當絕學,那你武當的武功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這賭約對我來說似乎沒什麼便宜可佔,若是熊倜不來,你們不還是要死在我的手下?」

    張三豐笑道:「三個時辰後,若是熊倜還不來,你就直接滅了我武當吧!而我也不用你動手,自會自斷筋脈!」

    「師傅!不可啊!」張松溪急道。

    怎可將自己的性命,將武當的安危全部寄托在一人身上呢!

    張松溪不是擔心熊倜不來,而是擔心熊倜來不及趕來!

    七日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此刻還沒有熊倜的消息,那只能說明熊倜要麼沒有收到消息,要麼就是被其他什麼事耽擱了!

    若是熊倜不能及時趕到,那他武當不就不會一旦了嗎?

    這個賭注太重了!

    卜鷹一聽,卻大笑道:「好!那我就再等三個時辰!」

    張三豐淡淡一笑,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黎明前的黑暗總是讓人覺得如死寂一般。

    三個時辰轉眼便到。

    卜鷹站起身,抽出葉近泉腰間的佩劍,直指張三豐道:「時間差不多了,熊倜還沒有來,看來你只能帶著遺憾進棺材了!」

    「住手!」熊倜終於在內力耗盡的一刻趕上了武當。

    他一手扶著紫宵大殿的門柱,不住地喘息著。

    「哈!」卜鷹不屑地將劍扔到一邊,冷冷瞥了一眼熊倜道:「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

    熊倜深吸一口氣,極快地運起天樞九道,恢復自身內力,語氣冰冷道:「你要找的是我!快放了武當的人!」

    「你讓我住手,我便住手;你要我放人,我就放嗎?熊倜,你當你是我卜鷹什麼人?我需要事事都聽你的吩咐嗎?」卜鷹眉頭微挑道:「我現在就要殺了你,為我師傅報仇!」

    「慢著,卜統領,難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如今熊倜已經來了,你要殺他也要在一天之後。」

    卜鷹瞇眼狠狠等著面色肅穆的張三豐,道:「好!一天就一天,我倒要看看!你能折騰出什麼花樣!」

    熊倜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已經被張三豐拉出了紫宵大殿。

    他只聽身後卜鷹道:「張三豐,若是明天我見不到熊倜,我就殺光你這些徒子徒孫!」

    張三豐一語未言,直接帶著熊倜上了武當山頂。

    黎明的黑暗終於過去,天邊畫上了一道濃重的紅色。

    熊倜終於尋到機會開口問道:「前輩,這是怎麼回事?」

    「我和卜鷹曾有賭約,眼下是我贏了,我們有一天的時間。孩子,我這就把太極劍傳授於你!」

    說著將一把佩劍拋給了熊倜。

    熊倜愣愣地盯著手裡的劍,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

    張三豐要教我太極劍?為什麼?

    一天能學會太極劍?

    熊倜心中有太多疑惑,而張三豐已經握著一柄長劍舞了起來。

    熊倜不敢鬆懈,雙目緊緊盯著張三豐的每一招每一式。

    初升的晨光落在張三豐的山上,道袍隨風輕揚,銀色飛舞,如嫡仙下凡。

    他收回劍,吐出一口濁氣道:「孩子,可記住了?」

    熊倜點了點頭,立刻拔出長劍,演練起來,可越練,他腦子就越糊塗。

    明明記得一清二楚的劍招,卻偏偏忘了!

    熊倜眉頭越皺越緊,劍卻越走越急。

    轉眼天又暗了,而離卜鷹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

    熊倜不由收劍,歎了口氣,回眸望去,只見張三豐負手而立,眺望遠方。

    張三豐道:「今夜便是和卜鷹約定的日期,我教你的太極劍法你可都學會了?」

    熊倜皺眉道:「熊倜資質愚鈍……至今……」

    張三豐一抬手,制止他道:「既然如此,你下山吧!武當這場浩劫終是免不了的,我陽壽將盡,沒想到武當氣數也盡。你既然學不會太極劍法,也幫不上什麼忙,暫且離開吧!」

    熊倜瞳孔一縮道:「不行!我既然上了武當,就不能這麼離開!」

    張三豐回眸望向熊倜道:「不用說了!一劍刺向太陽是打不過卜鷹的,無論你練到什麼境界,一劍刺陽就是一劍刺陽,被卜鷹看透的招式,終究難有作為,你下山去吧!」

    熊倜眉頭緊鎖,不再言語,轉身向山下走去。

    他沒有聽張三豐的話離開武當,而是向武當的紫宵大殿走去。

    如今的武當山已是門庭冷落,地上積起厚厚的落葉,層層疊疊,似撲了張柔軟的地毯。

    柔和的光將地毯染成了金色。

    夕陽西沉,如血的殘陽染紅了天邊,同地上的落葉交相輝映著。

    只要有人走過,便會發出沙沙的響聲。

    熊倜沒有刻意隱去自己的腳步聲,所以他一踏上紫霄殿前,卜鷹便聽見了。

    他的背後是如血的殘陽,他的身前是任人宰割的武當眾人。

    他不由回眸冷笑道:「看來武當是沒人了,要你出來迎戰?也是,武當的確沒有人了!連張三豐都不是我的對手,哈哈!」

    熊倜眉頭微皺道:「放了他們!殺了林英傑的人是我!你要報仇,衝我來!」

    「呵!你不說我也會找你報仇!」卜鷹指尖一彈,三根銀針飛出。

    熊倜眉頭一皺,便是一刺。

    一劍刺向太陽,鋒芒畢露,但落在卜鷹眼中卻沒有絲毫的威脅。

    「叮!」

    針芒穿透劍影。

    銀針輕輕一動,便震開了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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