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偷盜被擒 文 / 三尾
第一百五十二章偷盜被擒
天色漸漸暗了,熊倜喝完了酒葫蘆裡的最後一滴酒,心中卻越發煩躁。
他豁然起身,披上了外套,拎著酒葫蘆便打算出門找間酒肆打點酒。
夏芸微瞇著朦朧的睡眼道:「小熊,你肚子裡的酒蟲又響了?」
「呵呵……」熊倜乾笑了兩聲道:「你先睡,我一會兒就回來。」
夏芸點點頭,閉上了眼睛,好似隻貓兒蜷縮在被窩裡。
熊倜望著她的睡顏,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蹙眉輕咳一聲,出了屋。
銀白如水的月光下,站著一白衣女子,沒有裊裊婷婷的綽綽風姿,只有那臃腫不堪的身體。
清風拂過她頭上斗笠的輕紗。
輕紗好似水波般一層一層地暈開漣漪。
熊倜微怔道:「嵐姨,那麼晚了,還沒有休息嗎?」
嵐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只是靜立在院中,愣愣地望著那關上的門。
她微微頷首道:「今晚月色不錯,老奴不忍就此歇息,熊少俠為何也沒休息?」
熊倜抬頭望了一眼明亮的圓月。
皎潔的月光灑在他銀白的發上,落在他柔和略帶蒼白的臉上道:「的確很美。」
良久,他回過神,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笑道:「酒癮犯了,去打點酒。」
他望著眼前陌生的女子,心中暗道:奇怪,為什麼我一見到嵐姨,心中的煩躁感莫名地去了大半?
輕紗後的嵐不由蹙起眉頭,心中也閃過一絲疑惑:熊倜何時開始喝酒的?
她道:「如今夜已深,大理城內大部分酒肆已經歇業了,我知道一家酒肆只在夜間營業。」
「那勞嵐姨帶我去吧。」
嵐點了點頭,在前帶路。
在他們離開段府的剎那,夏芸猛地睜開又圓又大的眼睛,從床上蹦了起來,穿上一套夜行衣,朝段羽的房間摸去。
酒葫蘆一被灌滿,熊倜便飲了一大口。
酒順著唇角滑落,他隨意地用衣袖一抹,微瞇起眼,呼出一口濁氣,頓覺身子暖和了不少,便感激地對身側的嵐道:「那麼晚還麻煩嵐姨陪我出來,只是不好意思。」
「熊少俠不必客氣。」
「嵐姨,不要那麼見外,叫我名字就好!」
嵐微微點了點頭,輕喚了一聲熊倜的名字。
熊倜瞇眼笑著應了一聲。
兩人並肩走在寬敞的街道上。
此時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只有幾個喝醉了的紈褲子弟肩搭著肩,歪歪斜斜地走著。
倒夜香的女工推著車挨家挨戶地收夜香,難聞的氣味在空中飄散著。
「什麼味道!好臭!哈!這不是夜香妹嗎!喲!長得倒算是細皮嫩肉的!來,到哥哥這來,哥哥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夜香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拿起瓢舀了瓢夜香就沖幾人潑去。
男子驚慌地跳開道:「呵!好潑辣的姑娘!竟敢潑我!兄弟們上,推了她的車!」
夜香妹一驚,只見那幾個紈褲弟子一腳踹向夜香車。
夜香車不受力,頓時翻了,一桶桶夜香頓時潑灑出來。
熊倜和嵐站得並不遠,眼看一桶夜香飛來,兩人就要遭殃。
熊倜雙眸一瞇,立刻抱起身側的嵐,飛躍到一旁的屋簷上。
輕紗隨風舞動,熊倜始終望不見嵐的樣子,心中卻越發疑惑。
嵐姨怎麼那麼輕?完全不是這種身形該有的重量。
胸口的一陣刺痛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不由鬆開嵐,輕咳起來。
他眉頭輕蹙,拔開葫蘆蓋,猛灌了一口。
嵐順勢一把握住熊倜的手腕,心頭不由一顫。
她急忙奪下熊倜的酒葫蘆道:「熊倜!不能再喝了!酒雖能活血行氣,但也會加重你的傷勢!」
熊倜一愣,笑道:「嵐姨的醫術果然很高明,可是,我已經離不開酒了,不僅僅是因為身體需要,更因為心需要。」
他輕輕撫摸過嵐斗笠的輕紗,眼神漸漸渙散而茫然,彷彿透過輕紗看到了嵐的面容。
嵐也凝望著熊倜。
熊倜薄唇微動,揚起一絲苦笑,奪回了酒葫蘆,又痛飲了一口。
他道:「我送嵐姨下去吧!」
語畢,他再一次樓上嵐的腰,縱身飛下。
嵐緊緊拽著熊倜的衣襟,而熊倜卻已經鬆開了她的腰。
熊倜一手晃著酒葫蘆,劍眉斜挑道:「喂!你們幾個小子也太過分了吧!看人家姑娘有幾分姿色,就一個個露出禽獸本色!」
「哪來的小子,竟然敢指責老子!信不信老子抽你啊!」
熊倜哈哈一笑,微微彎下腰道:「我好怕啊!來啊!有本事一起上!」
「哼!兄弟們上!」
四人頓時一擁而上,熊倜嘴角閃過一絲邪魅的笑容。
左手握著酒葫蘆又飲了一口酒,眼簾都沒抬一下,輕而易舉地躲開了幾人的圍攻,右手順手每人賞了一個巴掌,立即將四人扇倒在地。
熊倜微微揚了揚拳頭,嚇唬四人道:「還不滾,再不滾,老子就揍你們啦!」
四人酒醒了大半,立刻互相攙扶著跑了。
熊倜笑著蹙眉又咳了幾聲,他一仰頭,辛辣的酒落入口中,轉瞬一葫蘆酒已被他喝了大半。
「姑娘,你沒事吧?」
夜香妹抬起頭,望著那如星的眉眼,不由面色一紅,立刻搖了搖頭,道:「多謝恩公。」
說著便整理起倒在地上的夜香車。
嵐也不嫌髒,幫著她一起收拾。
夜香妹連連道謝,逃一般地推著夜香車走了。
她咬著牙,心中暗道:像這樣的公子,我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熊倜疑惑地望著地上的一隻錦盒,誤以為是夜香妹掉的,俯身撿起,剛伸手道:「姑娘,你東西掉了!」
可抬頭一看,街上哪裡還有人?沒想到夜香妹也好似練了踏雪無痕一般,說不見就不見了。
他不由苦笑地望向嵐道:「嵐姨,我長得很嚇人嗎?」
嵐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熊倜手中的木質錦盒,瞳孔猛地一縮,一手撫上了自己的衣袖,心道:糟了!
而此時的熊倜已經打開了木質錦盒。
一支碧綠的翡翠柳葉簪落入眼中。
那片栩栩如生的柳葉好似三月西湖邊的嫩柳一般,在月光下散發著朦朧的微光。
他不由驚道:「嵐!」
他趕忙向夜香妹消失的方向跑去,可寂靜的街道上除了瀰漫著一股不太好聞的氣味外,什麼都沒有。
熊倜身後的嵐緊咬著唇,她想拿回簪子,可是又不能承認簪子是她的。
若是承認了,怎麼解釋?
她緩緩走至熊倜身後,蹙眉道:「熊倜,夜已深了,回去吧?」
熊倜愣愣地點了點頭,好似丟了魂一般。
他小心翼翼地將木盒揣進懷裡,一開口喝完了葫蘆裡的酒。
離開段府時,他的酒葫蘆是空的,回來時,他的酒葫蘆還是空的。
離開時,他心中焦躁,回來時,他卻失魂落魄。
離開時,段府一片寧靜,回來時,卻是火光冉冉!
熊倜眉頭一蹙,辨明方向朝那奔去。
只見段晨風正在同一黑衣人交手。
熊倜一眼便認出了黑衣人的身份!夏芸!
他心中一緊,立刻飛身一指擊散了段晨風擊出的六脈神劍。
真氣在酒精的催發下猛地亂竄起來,熊倜眉頭一皺,便吐出了一口鮮血。
「小熊!」
「熊倜!」
夏芸一把扯下臉上的黑紗奔到了熊倜的身側。
嵐幾乎同時高呼了一聲,扶住了熊倜搖搖欲晃的身子。
熊倜一一推開兩女的手道:「我沒事,離我遠些!」
此時段文康領著眾人趕來,他瞥了一眼身著夜行衣的夏芸,又望了一眼段晨風,道:「怎麼回事?」
段晨風瞥了一眼熊倜,心中頓生起一股恨意,他冷冷道:「爹,他潛入爺爺房中,想要偷我段家六脈神劍!」
夏芸眉頭輕蹙道:「是我想偷,和小熊一點關係都沒有!」
段晨風道:「夏芸貴為公主,自然不會幹這種雞鳴狗盜之事,但這小子可就說不准了!」
段文康立刻聽出了段晨風的話外之音。
從夏芸的打扮便能猜出今夜的罪魁禍事便是夏芸,但夏芸是梁王的女兒,是大元的公主,而他段家只是臣子,此事若是傳出去自然不好聽。
更何況夏芸想要偷取六脈神劍也是為了熊倜。
所以段文康立刻接過段晨風的話道:「熊少俠,我念在阿芸的面子上才讓你暫住段府,沒想到你竟做出雞鳴狗盜之事!晨風,拿下他!」
「是!」
段晨風心中竊喜,立刻領命,他正愁找不到機會報復熊倜!
這次,他不再藏拙,立刻使出了六脈神劍。
熊倜眉頭一鎖,推開身側兩女,借酒力將內力逼出指尖。
一劍刺向太陽從指間飛出,頓時八十道劍氣凌厲地朝四周飛去。
段晨風一驚,頓時嚇傻了眼。
段文康也沒想到熊倜竟然有這般能耐!
他一咬牙,身子躍起,雙手連彈,數道劍氣如流星般飛出。
但縱使如此他也攔不下八十道劍氣。
他心中暗道:完了!今日不知有多少段家子弟要死在熊倜的手中。
就在他絕望之際,緊閉著房門猛地打開,一股濃郁的藥草香從屋中飛出,凌厲的劍光如閃電般劃過天際,擊散了熊倜所有飛出的劍氣。
一道人影緩緩從屋內走出。
可惜熊倜已經看不清了,他微瞇著雙眼,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段文康不由鬆了口氣道:「爹,你怎麼出來了?」
段羽眼中的凌厲一閃而過,化作一絲黯淡,他佝僂著背,咳嗽了幾聲道:「我不出來,你們還有命嗎?沒事,別打擾我休息!連死都不讓人安寧!」
段羽步履蹣跚地退回屋內。
段文康不由鬆了口氣,段家,他最怕的就是段羽。
他怒視著已經昏死過去的熊倜道:「來人,把熊倜帶下去!」
「小熊!」夏芸一把將熊倜抱在懷裡,眼中噙滿了淚水,一把拔出匕首抵在自己的頸項上道:「你們誰敢動小熊,我立刻就死在你們面前,謀殺公主的罪名,你們擔待得起嗎?」
段晨正望了一眼愣在原地不動的嵐,歎了口氣,對其父親道:「爹,熊倜內傷極重,想來時日無多,不如……」
段文康歎了口氣道:「罷了!你們走吧!」
夏芸輕咬薄唇道:「我要一輛馬車!」
嵐跟著道:「老奴替您和熊倜駕車。」
「多謝嵐姨!」夏芸點頭道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