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相見不相識 文 / 三尾
第一百五十一章相見不相識
嵐低垂著頭道:「如果他已經放下我了呢。既然他已經有了夏芸。那就不再需要我……」
段晨正眉頭一鎖。緊緊拉住她的雙手道:「傻姑娘。愛不是成全。愛也不是放手。為什麼你連爭取都不願意試一試。就選擇放棄。幸福永遠是在自己手裡。你明明擁有。就應該用力攥著。怎麼偏偏鬆開了。」
「若今日阿蓋還活著。我絕對不會放開她的手。」
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一隻木質錦盒道:「這支簪子物歸原主。」
嵐打開錦盒。望著盒中靜靜躺著的翡翠柳葉簪。瞳孔猛地一縮。
沒有什麼比失而復得更讓人欣喜的了。
「失而復得的感覺怎麼樣。我想熊少俠再見到你時一定也是這般心情。」段晨正瞇眼笑道:「其實這支簪子之前就想給你了。不過之前我見它磕了一個角。所以找了宮裡的玉匠修了一段時間。你看。現在一點都瞧不出哪裡壞掉過吧。」
段晨正見嵐握著簪子不動。也不說話。忍不住掀開斗笠上的輕紗。窺視嵐的表情。
嵐緩緩抬起頭。臉上已經淌滿了淚水道:「這是熊倜娘親的遺物。也是他贈我的定情信物。我以為再也找不回來了。」
段晨正見嵐哭了。立刻慌了神道:「不哭不哭。我這不是給你找回來了嗎。好了。我帶你去見熊少俠。」
嵐搖了搖頭。將錦盒收好道:「你為什麼事事都為我著想。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段晨正歎了口氣。沒有回答。反問道。「晨風是否曾今給你看過一個墜子。墜子裡有一張畫像。」
嵐點了點頭道:「他說畫像裡的人叫幽若。」
段晨正抬起頭。望向略微有些刺眼的陽光。悵然道:「那不是幽若。她是我的亡妻阿蓋。也是晨風的嫂子。晨風那時候還小。總喜歡跟在阿蓋的後面。墜子也是纏著阿蓋要的。當時他還說以後長大了要娶阿蓋為妻。不過後來皇上賜婚。將阿蓋嫁於了我……」
他緩緩望向嵐的臉龐。深眸凝視道:「我對你好。是因為你長得像阿蓋。我對不起阿蓋。我一直在找機會贖罪。你就出現了。我希望你能幸福。你能快樂。可你卻很少笑。眼神冷冷清清。卻又藏了好多心事。讓我很心疼……」
段晨正說著不由撫上了嵐的臉頰道:「好了。若是你想聽這段故事。以後我再尋機會跟你說。現在先同我去大廳吧。」
嵐點了點頭。放下了斗笠上的面紗。拉住段晨正的手道:「我不想讓熊倜看到我現在的樣子。至少現在不想。你能幫我嗎。」
段晨正歎了口氣。終究還是點頭妥協了。
面對嵐。他又怎捨得說一個不字。
大廳之內。夏芸望著段文康。哀求道:「伯父。求你了。」
段文康眉頭一擰道:「不行就是不行。六脈神劍向來不傳外人。公主你不要再為難我。」
「可小熊他不是外人啊。我……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聽聞這句話的嵐身子不由一顫。
已經是熊倜的人。
嵐深吸一口氣。隔著輕紗細細打量著夏芸的秀眉與身形。
她瞳孔猛地一縮。心中驚道:怎麼可能。夏芸她。熊倜他。他們怎麼會……
嵐是藥王的徒弟。自然一眼看出夏芸已不是處子之身。委屈的眼淚不自覺地落下。
熊倜是喜歡夏芸的。夏芸也是喜歡熊倜的……男未婚女未嫁。他們在一起也是正常的……可為什麼。我心裡是那麼痛。那麼難過。
難道真的要和夏芸……二女共侍一夫嗎。第一時間更新
可現在的我還有資格站在熊倜的身側嗎。
我的樣子……怎麼配得上熊倜。
嵐這般想著。目光緩緩挪向熊倜。
縱使有輕紗隔在兩人之間。也無法阻擋熊倜滿頭的白髮印入嵐的眼中。
嵐雙眸輕晃。下意識道:「怎會這樣……」
一夜白頭在醫理上是說不通的。人的成長衰老都有一定的過程。
但說不通。並不代表不存在。
人在受到極大的精神創傷時。一夜之間。青絲化白髮也不是不可能。
嵐話說出口的時候。堂內眾人的目光也隨之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緊張地望向熊倜。
熊倜的目光僅在嵐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便離開了。看向段晨正。
段晨正眉頭微皺。望向其父段文康道:「父親。這是怎麼了。」
段文康來不及解釋。夏芸搶先跪在了段晨正的身前。道:「姐夫。求你看在阿蓋姐姐的面子上。救熊倜一命吧。若沒有六脈神劍的心法。小熊撐不了多少時間。」
夏芸的突然下跪令眾人不由一驚。
段晨正急道:「阿芸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夏芸搖了搖頭。哽咽道:「姐夫。若你今日不答應阿芸。阿芸不起來。」
「公主。你這是強人所難。六脈神劍只傳段家子孫。別說是這小子。就是你。哪怕是阿蓋。我也不能教。」段文康衣袖一揮。一道精純內力將夏芸強行扶了起來。
夏芸腳下一個踉蹌。熊倜趕忙扶住她。
他微微蹙眉道:「不要再求他們了。能活一天。我便陪你一天。我們走吧。」
說著他輕拉起夏芸的手。兩人十指緊扣。朝屋外走去。
途徑嵐身側時。熊倜連看都沒看嵐一眼。
偌大的斗笠熊倜帶過的風輕輕晃動起來。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孤立無助。
輕紗下的嵐緊緊咬著唇。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熊倜他真地不要我了……他還是選擇了夏芸……
他寧願不要性命。也不願看著夏芸為了他委曲求全……
一隻溫暖的手突然握住了嵐冰涼的柔荑。
嵐勉強抬起頭。便望見了段晨正緊鎖的眉頭。
段晨正看了一眼即將離開的熊倜和夏芸道:「熊少俠。請留步。」
「熊少俠。我和嵐也算有一面之緣。按照家規。我雖不能教少俠六脈神劍。但幫助少俠引導真氣還是可以的。」
夏芸一喜道:「姐夫。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願意救小熊。」
段晨正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熊倜卻一口拒絕道:「不用了。這是一命換一命的法子。這份人情我熊倜還不起。」
夏芸輕咬薄唇。第一時間更新眸中閃過一絲精光道:「小熊。反正我們也沒地方去。就算你不讓姐夫幫你。那麼先住在段府可好。」
她見熊倜不說話。便望向坐在屋內的段文康道:「伯父。這個請求您能答應嗎。」
段文康站起身道:「想住便住吧。伯父還沒有那麼不通人情。既然他是你的丈夫。必要時刻。我也會出手幫他一把。」
得到段文康的允諾。夏芸神色一鬆道:「多謝伯父。多謝姐夫。」
「那我帶你們去廂房吧。」段晨正說著鬆開了嵐的手。為熊倜與夏芸帶路。
而嵐默默地跟在最後。看著眼前十指相扣的兩人。心一陣陣地抽痛。
「你們暫時就住在這間院子吧。第一時間更新熊少俠若是有什麼不舒服儘管開口。我段晨正能幫的絕不吝嗇。」段晨正一手負在說後。淡淡說道。
熊倜抱拳施了一禮道:「多謝。」
兩個男人目光短暫地相交。莫名地擦出一股火藥味。
段晨正率先移開視線。望向熊倜身後的嵐道:「我們先回去吧。」
「少爺。老奴想留在這裡照顧熊少俠和公主。」嵐低垂著頭說道。
她雖然不想面對熊倜和夏芸。但她更擔心熊倜的傷勢。
矛盾的心情最終讓她決定以奴的身份留在熊倜的身側。
「嵐。你。」段晨正雙眉一蹙。不自覺地喚出了嵐的名字。
熊倜聞聲。瞳孔猛地一縮。再次打量起身後的女子。瞧那臃腫的身形與沙啞的聲音。他怎麼也想不到此人就是他的嵐。
「少爺。就讓老奴留在這兒吧。熊少俠有傷在身。老奴興許能幫上些忙。」嵐再一次開口懇求道。
段晨正歎了口氣道:「好吧……你自己……當心身體……」
「是。多謝少爺關心。」嵐俯身施了一禮。恭敬道。
段晨正又望了一眼熊倜和夏芸。不由又長歎一聲。轉身離開了。
夏芸見段晨正一走。不由舒了口氣。蹦蹦跳跳地在庭院裡晃悠起來。
熊倜一手將她逼到牆角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夏芸面色一紅道:「哪有。」
說著她轉身欲往另一邊走去。
熊倜及時伸出一手。撐在牆上。雙手擋住了夏芸的去路。將她緊緊困在了身前。
他眉頭一挑。面帶笑意道:「說。再不說。我就親你了。」
夏芸面色愈紅。偷瞥了一眼熊倜身後的嵐道:「有下人在呢。」
語畢。蹲下身。從熊倜的雙臂之間溜了出來。快步朝屋裡跑去。
熊倜淡然一笑。搖了搖頭。他望向一旁靜立不動的嵐道:「剛聽段公子叫您嵐。」
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怕自己一開口。滿是心碎的哭腔。
熊倜沒有察覺到嵐的異樣。嘴角閃過一絲微笑。
回憶的窗一旦推開便再難合上。
雖然眼前的嵐和他的嵐一點都不一樣。但僅僅因為這個名字。熊倜的心裡不由升起一絲親切感。他道:「聽您的聲音。應是熊倜的前輩。若是您不嫌棄。熊倜叫您一聲嵐姨可好。」
嵐點了點頭。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道:「老奴曾學過一些醫術。若是熊少俠不棄。可否讓老奴替您把脈。」
「嵐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至於把脈就不用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嵐姨。我這兒也沒什麼要您做的。您先去休息吧。」
語畢。熊倜便朝夏芸所在的小屋走去。
他不知道。嵐的目光一直望著他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