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十六章 暗河黃泉 文 / 三尾
第一百十六章暗河黃泉
汪廣洋眉頭緊鎖,他知道當今皇上在擔心什麼。
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而如今皇上擔心的便是這如同洪水猛獸般的武林中人。
汪廣洋思索了一陣道:「當下武林仍屬武當少林德高望重。少林乃出家人,不喜權利爭奪,也極難拉攏,至於武當,說來朝廷同其也有些淵源。」
「哼!別提那些臭道士了!朕每年花多少錢在武當山上,可是他們呢?是如何回報我的?一點小事也錯不好,武林大會上只是走了一個過場,以為朕是瞎子還是傻子?會看不出來!」朱元璋憤恨地一掌拍在扶手上,震怒道。
「對於武當,我們還是該以懷柔的政策,畢竟在關鍵時刻,武當還是可以為我們說話。至於陛下要收復武林,還是要繼續暗中培養在武林中屬於朝廷的勢力!」
「別提了!歐陽白鷺那個混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難怪會被武當趕出山門,當初就不該相信他!若不是因為他,大明也不會少了柳安若這樣一個人才!」
朱元璋起身冷冷望著汪廣洋道:「廣洋,你可別叫朕失望!」
汪廣洋頓感身子一冷,立刻明白朱元璋的言下之意。
柳安若因喪女之痛,公私不分,辭了官位,眼下他兒子失蹤,朱元璋是告誡他不要步柳安若的後路。
汪廣洋連忙拱手一禮,道:「是!陛下。既然九道山莊已不能為我們所用,索性我們也不要假手於他人,直接在武林中開山立派!」
朱元璋一擺手道:「此事還需再斟酌!畢竟涉及太多人力物力!你先下去吧!」
他歎了口氣,對身側的太監道:「傳徐天德!」
「父親,皇上深夜急召不知為何事?」
徐天德穿上官服道:「聽聞是攻打雲南一事。唉……」
徐遠飛蹙眉道:「父親,能再次上戰場為朝廷效力,不是一直是您的心願嗎?為何歎氣?」
徐天德望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再一次歎了口氣道:「若是國富兵強,這場仗打就打了!可眼下國庫空虛,兵衰馬弱,若要打這場仗必定要徵收新兵,到時苦的不還是百姓!民心不齊,這仗沒打就輸了一半了!你讓為父如何不歎氣?」
「父親,孩兒有一計!每年奴隸人口流動少則上千,多則上萬,若是朝廷把這些奴隸徵收作為己用,豈不是既少了一筆開銷,又少了一份民怨?」
徐天德一愣,笑道:「好!哈哈!皇上一定會喜歡這個主意的!不愧是爹的好兒子!」
徐天德深夜入宮之時,熊倜等人也順利出了京城。
熊倜同余雲飛駕著車,並肩而坐,車內是嵐、夏芸和汪倫。
「你還在生我氣?好了,我跟你道歉還不成嗎?」余雲飛看著面色陰沉的熊倜,訕訕笑道。
「沒生氣。」
「沒生氣?你臉耷拉得跟塗了漿糊一樣?漢子漢大丈夫,你心裡有什麼不痛快,直接衝我來,把我罵一頓打一段我余雲飛絕無怨言,你這樣憋著算什麼意思?」
熊倜沒有理會他,反瞇起雙眼,望著前方,突道:「有人!」
余雲飛面色一緊,道:「你們先走!」
雖然他的目力不及熊倜,但前方傳來隱隱傳來的殺氣,他比誰都熟悉!
隱沒在黑暗中的人正是暗河的長老,黃泉。
熊倜望著那身形瘦弱的人影,皺眉道:「暗河的人?」
余雲飛點了點頭,在岔口處,將車頭調轉到一旁的小路,以刀鞘狠狠拍向馬臀,自行躍下了馬車。
馬匹吃痛,帶著馬車疾行而去。
余雲飛嘴角閃過一絲苦笑,緩緩向黃泉走去。
每一步看似輕盈,卻走得十分沉重。
比其步伐更沉重的一襲黑衣的黃泉。
他負手而立,靜立於風中。
路旁的蒹葭隨風晃動,反襯夜的肅靜與他面色的凝重。
余雲飛笑道:「沒想到暗河竟把您老都派出來了!看來暗河真是沒什麼人了!」
「戰雨任務失敗,失蹤了。另外幾個有各自的任務,說起來,反倒是我這老頭子最清閒,所以剷除叛徒一事自然落到了我身上。雲飛,你該知道的,我不想殺你。」
余雲飛撇撇嘴,語氣輕佻道:「要殺便殺,您老何時也變得如此多話了?殺手,一忌諱婦人之仁,二忌諱話多,這可是當初你教我的。怎麼今日這兩點機會你都犯了?」
「聽聞你被姚斐挑斷了手筋腳筋,本還擔心你下輩子成了廢人,如今看到你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我也是放心了。你死後我會把你葬在你母親墳旁。」黃泉不答,淡淡說道,話語裡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謝了!」余雲飛報以一笑,彎刀出鞘。
刀光一閃,快似驚鴻,亮如明月。
明月散發著皎潔的光亮,浩瀚無邊。
這一刀,滿是正氣。
有光的地方便有影。
再明亮的月,也逃不開那幾點朦朧的黑斑。
所以這一刀,又帶著一絲邪氣。
余雲飛的刀,亦正亦邪。
而黃泉的劍沒有正邪之分,只有殺氣。
一劍刺向太陽的殺氣。
雖只有一劍招式,卻也是最適合殺手的一招。
劍氣同刀光相撞,迸射出耀眼的光芒。
整片天空都好似被照亮了一般。
黃泉同余雲飛也隨之擦肩而過,幾乎同時落到地上。
三個呼吸,一抹嫣紅從余雲飛的手腕淌下,一直落到那瑩亮如水的刀身上。
他身子一軟,半跪在地上。
黃泉提著劍,緩緩走到了他的面前,劍尖直指他的眉心。
余雲飛抬起眼簾,靜靜凝望著黃泉,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
他在鬼門關走了好幾遭,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黃泉道:「你還是輸了。」
余雲飛笑道:「我沒有想過自己會贏。雖然你不想殺我,你變得婦人之仁,你變得婆媽,但你還是個殺手,所以該出手的時候,你絕不會心慈手軟。」
黃泉眉頭皺了皺胡道:「說的不錯,我是殺手,你也是,還有什麼遺言嗎?」
「有!放過他們吧!一切因我而起,那麼就因我而終!」
黃泉搖了搖頭,道:「你果然不適合做殺手!他們必須死,雲飛,早日投胎吧!」
說著側頭,目光望向別處,提腕而刺。
劍尖所到之處,竟是空的?
黃泉眉頭一皺,暗道:刺歪了?
他回眸一看,劍下哪裡還有人!
余雲飛呢?
他抬頭一看,只見余雲飛離自己已有數米之遠,而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白衣男子,相貌竟有些眼熟。
余雲飛瞥向突然出現的熊倜道:「你來做什麼?」
熊倜冷冷道:「看你死了沒。」
「七!我還沒死,你現在看完了,可以走了!」
「若是我晚到一步,你就死了。」
余雲飛逞強道:「誰說的!我可是雲中仙,我要跑,誰攔得住我!」
熊倜沒有理他,而是望向正朝他們走來的黃泉。
他道:「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不想殺人。」
語畢,提著斷劍緩緩站起身,迎向黃泉。
黃泉眉頭微蹙,望著他手裡有些眼熟的斷劍,終於猜到了熊倜的身份,問:「你就是八號?逍遙子的徒弟?」
「是。」
黃泉的眉眼微展,閃過一絲笑意,道:「果然有你師父的英姿,你手上的斷劍是你師父的佩劍?」
「是。」
「可惜了!來吧,讓我看看你的一劍刺向太陽練得如何?」
「好!」
余雲飛站起身,抱著受傷的手臂道:「不好!逍遙子的一劍刺陽就是他教的!你鬥不過他,快走!」
熊倜只是冷冷瞥了余雲飛一眼,手腕一提,便一劍刺出。
黃泉瞳孔一縮,道:「好!」
同時一劍刺出。
黃泉晚於熊倜出手,但他的劍氣卻比熊倜更快更凌厲!
兩道劍氣灼燒週遭的空氣。
空氣如煮開了的水,翻滾著,帶著襲襲熱浪。
熱浪破開長空。
眼看兩道劍氣就要相撞,突變陡生。
只見熊倜刺出的那道劍氣一分為五,如五星芒陣,向前飛去。
幾乎同時,黃泉的劍氣也分裂開來,竟是七道。
「啵!」
一聲輕響是劍氣相撞的聲響。
兩道劍氣穿過翻滾的氣浪繼續向熊倜的雙目射來。
五對七,這就是熊倜和黃泉之間的差距。
卻也是不可逾越的差距,足以致命的差距。
「熊倜!」余雲飛驚呼一聲,左手持刀飛奔向熊倜。
熊倜並沒有坐以待斃。
能夠練就一劍刺向太陽的人怎會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熊倜的一生就是不斷在逆境中成長的。
他比誰都明白活著的可貴,自由的可貴!
他身子後仰,足跟用力一踏,身子即刻飛退。
同時他反手握劍,在身前畫了一個八字。
四溢的劍氣不同於剛才那般凌厲,相反如粘稠的墨汁,絲絲線線般地連接成一張保護網。
劍氣形成的網能夠擋住黃泉的劍氣,卻擋不住黃泉的真槍實劍。
一柄古樸的細劍刺向熊倜的眉心。
死亡的腳步再一次迫近熊倜。
黃泉的劍很快,剛剛出完劍的熊倜根本來不及舉劍格擋。
眼看便要一命嗚呼,而一把彎刀卻比黃泉的劍更快。
「噗!」
彎刀已深深刺入了黃泉的身體,露出半截染血的刀刃來。
黃泉回眸一笑,望見了余雲飛錯愕的臉龐。
余雲飛自己也沒有想到竟會那麼容易得手,他驚得立刻鬆開了手中彎刀,向後倒退了兩步,雙眸被那鮮紅的血所刺痛,淚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湧出。
黃泉對他有再造之恩,若不是黃泉,余雲飛早就餓死街頭了。
所以余雲飛寧願自己死,也不想傷害黃泉。
黃泉笑意一收,雙眸變得冰冷起來,「我教過你的,你都忘了嗎?永遠不要鬆開自己的武器,尤其是在得手之後!」
「我……」余雲飛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
黃泉道:「好好握住你的刀,拔出來,我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