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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 暗河絕殺 文 / 三尾

    第八十八章暗河絕殺

    「遠飛,他難道真是什麼王爺的後人?」一出玲瓏閣,梅春芳便忍不住問道。

    徐遠飛搖了搖頭,眉頭緊鎖,沉吟了片刻,並未回答梅春芳的疑惑,而是說:「春芳,我要你做件事!」

    「你說!」梅春芳一臉的笑意。

    當一個女人能夠幫到他所愛的男人時,無疑是最幸福的時刻。

    「我要你和玲瓏閣化敵為友!」

    「為什麼?」梅春芳一愣,那笨笨的表情雖可愛,但落在徐遠飛眼中卻是愚蠢得一塌糊塗。

    「女人不該問的別問!」徐遠飛雙目一瞪,冷冷說道。

    前一刻還溫情的男人眼下卻只剩冰冷。

    梅春芳輕咬薄唇,默默地點了點頭。

    徐遠飛望了一眼好似快要哭出來的梅春芳,不由歎了口氣,輕撫著她的面頰道:「近日朝中有什麼大事?」

    梅春芳好似突然來了精神,她猛地抬起頭道:「前來和親的雲南公主一失蹤便是三年,雖然雲南一方已在一年前派出使節,但此事依舊沒有得到妥善處理。皇上已給出三月期限,若三月後,公主還是不出現,便打算以此為由派兵攻打大理。」

    徐遠飛冷笑一聲,摸了摸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拉著梅春芳的手,打發走了跟著他們身後的所有官兵包括常德海。

    兩人漫步在無人的長街上,他淡淡道:「皇上是個疑心極重,極有野心的人,他怎麼可能放任著元朝殘部不管?早在三年前他就命人修書勸降元梁王。不過這些馬背上長大的人雄心也不小,怎麼可能輕易投降?」

    梅春芳癡癡地望著徐遠飛,這個總是籠罩在陰霾中的男子只有在侃侃天下之談時,才會不惜這般迷人的笑顏吧。

    也許當年的自己就是被這樣的笑容給深深吸引了。

    徐遠飛並沒有注意到梅春芳眸中的仰慕,繼續道:「元梁王說是把阿芸公主送來和親,事實呢?只是把女兒送了過來,什麼也沒交代,關於招降一事也閉口不提。不過是想用自己女兒的命來換幾年休養生息的時間罷了。」

    梅春芳聞言回過神來,眉頭輕皺道:「那不是他的女兒嗎?他難道不擔心?」

    徐遠飛一手摟住梅春芳柔軟的腰肢,目光望向那好似沒有盡頭的街道,兩側掛著的紅燈籠在夜風中搖曳著,燭光虛晃而迷離。

    他微微瞇起眼道:「生於帝王世家,有很多事身不由己,更何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早在十八年前他就有把自己女兒嫁給大理段氏的先例。如今只不過再做一次而已。倒是這阿芸公主十分有趣,人還沒到京城就跑了,錦衣衛追了三年也沒將其抓住,倒成了近年來最大的一個笑話。」

    熊倜現在也覺得自己是一個笑話,因為所有人都在笑他。

    玲瓏閣廂房內,金靈在笑,余楓謝虎謝獅兄弟也在笑,連平時只有在吃肉時會笑一下的光頭現在也在笑。

    熊倜不由漲紅了臉,面色轉青又轉白最後變成黑色,陰沉無比。

    金靈見狀,深吸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停下來,眼含淚花道:「黑大哥我們沒別的意思,只是你剛才二世祖的扮相太……太精彩了!」

    熊倜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笑夠了嗎?」

    「夠!夠了!今天俺算是見到黑大哥的另一面了,雖然挺好玩的,不過我還是喜歡黑大哥現在的樣子,嘿嘿!」謝獅撓了撓頭,笑道。

    熊倜搖了搖頭,「笑夠了,那就散吧,明早去江中。」

    金靈點了點頭道:「黑大哥,我不放心玲瓏閣,小二那傢伙也不知道要被他師傅軟禁到什麼時候,當真是一點用處也派不上!所以,我想留下。」

    熊倜點了點頭,送走了金靈等人。

    門一合上,便聽到屋外又爆發出一陣哄笑聲,旋即是悉悉索索眾人離開的聲響。

    熊倜靠在門上,自己也不由笑出了聲,暗歎:難怪那麼多人為了爭奪權力地位蹉跎了一生,現在看來的確是好東西。

    不知道外公現在好嗎,嵐……好嗎?

    他甩了甩頭,和衣而睡,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謝家兄弟已經備了一輛馬車,兩匹快馬,守在玲瓏閣外。

    「黑哥,你上馬車再睡個回籠覺吧!從這兒到江中至少要七天呢!」謝獅掀開車簾說道。

    熊倜點點頭,望向身後已經翻身上馬的余楓和光頭道:「你們不上來?」

    余楓一手拉住韁繩,笑道:「您老是我們的老大,當然應該坐馬車,我們是你的小弟,騎馬跟著就行了!」

    光頭補充道:「三個老爺們擠在馬車裡挺怪。」

    熊倜淡然一笑,也不說什麼,躍上了馬車。

    雖然他已經不怎麼排斥騎馬,但要他在馬背上連坐七天,除非迫不得已,否則他還真不想這麼幹。

    「駕!」隨著謝虎的一聲低喝,馬車略帶顛簸地離開了玲瓏閣。

    熊倜倚在車廂的木板上,輕微的震動令人難免犯困,他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依稀聽見有人道:「駕穩一點,大哥睡了!」

    「誒!好勒!」

    微弱的陽光透過窗落到熊倜的臉上,好似一隻調皮的手,輕輕戲弄著他長長的眼睫毛。

    熊倜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夢見了嵐的笑顏。

    馬車突地一陣劇烈顛簸。

    那嬌俏的人影化作風沙在眼前消散了,臉上還帶著一絲不捨。

    熊倜猛地睜開眼睛,眸中閃過一絲慍怒。

    他一手掀開車簾。

    「嗖!」一支利箭猛地射來,熊倜眉頭一皺,身子向後一仰,及時避開。

    「黑哥,你睡,這些嘍嘍交給俺們吧!瘋子,光頭!」謝虎喊了一聲。

    身後兩人立刻會意,同時棄馬躍到了車頂上。

    熊倜一臉黑線,心道:有人找上門來,這還怎麼睡啊?還把我的嵐嚇跑了!

    他手握逍遙劍,瞥了一眼羽箭飛來的方向,便是一刺。

    四溢的劍氣直接擊倒了林子邊緣不少樹木。

    「轟」的一聲巨響,蓋過了林中的哀嚎,鳥獸具驚,頓時一片塵土飛揚。

    與此同時,馬車另一側的黃土地聳動著,如波濤般向馬車湧來。

    余楓眉頭一皺,怒道:「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當老子鑽地鼠的稱號是假的啊!」

    魚鉤出手,深入土地三寸。

    余楓喝道:「給老子出來!」

    他用力一拽,兩道人影隨之飛出,皆是黑布掩面的打扮。

    其中一人悶悶開口道:「師傅,你果然還活著。」語氣平淡,聽不出是喜是悲。

    「是你倆!我說這麼本事的鑽地功夫是誰教的!原來是我!」余楓哈哈笑了兩聲,臉皮極厚地誇了自己一番。

    一旁的光頭不屑地嘖了嘖嘴,喝道:「大力金剛掌!」就把兩人拍飛了。

    余楓望了一眼,便知兩人筋脈寸斷,命不久矣,他不由歎了口氣道:「好歹跟了我半年,你出手也太狠了吧。」

    光頭摸了摸胸前的佛珠道:「既然他們選擇來殺你,就說明根本沒念舊情。」

    余楓搖了搖頭,身子躍到兩人面前道:「小石,小五,你們是錢不夠花,還是嫌命長?」

    「師傅……你還記得我們?」小石一手拽下蒙臉的黑布,吐了口血,面如死灰,眸子卻越發晶亮。

    「我帶過的殺手,怎會不記得。有什麼遺言說吧,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小五大笑著捂著胸口,一時岔了氣,連連咳嗽道:「有師傅您這句話,咳咳……也不……咳咳……枉我們來報信!」

    「報信?」余楓眉頭一挑道。

    小五在腰間摸索了一陣,將一塊一面鑄著「暗」字另一面鑄著「絕」字的銅牌拋向余楓。

    「哈!暗河絕殺令都出了!看來暗河打算不計一切代價剿滅余大哥。真是小題大做,至於嗎?暗河這兩年是不是培養的殺手太多了,除了當當炮灰,沒處用了?」

    余楓口氣不屑,眸中卻露出一絲陰狠的光芒,手中的銅牌也隨之變形。

    可這一次卻沒有人接話,小五小石郝然已經斷氣了。

    光頭接過余楓手裡的銅疙瘩道:「估計不只是余大哥,還有我們。我們這些已經死了數年的暗河叛徒,眼下都活了,暗河怎麼可能放過我們?只要我們活著一天,暗河就不能算是江湖上第一的殺手組織!」

    余楓一愣,笑道:「是啊!沒想到,老子也有打暗河臉的機會。連幾個叛徒都收拾不了,看來暗河的聲望大大受影響。」

    他說著揚起魚竿,用力一甩,「啪」的一聲巨響,魚鉤撞擊地面,直接轟出一個大坑。

    余楓勾住小石小五的屍體,將他們拖進坑內。

    他瞥了一眼身側的光頭道:「借只手。」

    「單手也能合十。」

    余楓歎了口氣,單手合十道:「一路走好。」

    光頭誦了一段經文,雙手一合,黃土順勢湧動,立刻將兩具屍首掩埋。

    瞧兩人的架勢配合默契,似乎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謝虎拍了拍余楓的肩膀道:「別難過。」

    「我有什麼好難過的,做殺手,這條命遲早要還的。只是……」余楓皺了皺眉望向熊倜,略沉吟道:「只是連累了黑大哥……」

    熊倜撇撇嘴,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萬災不過一死,沒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繼續上路。」

    余楓會心一笑,同光頭翻身上馬。

    一車兩馬絕塵而去,良久,那片狼藉的林中冒出一個人影,明明萬里無雲的晴天偏偏穿著蓑衣戴著蓑帽。

    他微微抬起頭,一張枯如樹皮的臉陰測測地笑著,雙眼直勾勾地望著熊倜等人消失的方向。

    他緊閉著唇,喉結微微聳動,沉悶的聲響從腹中響起:「一劍刺向太陽,呵呵……還是差了些火候!」

    此人正是暗河排行第五的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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