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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領悟劍氣 文 / 三尾

    第十六章領悟劍氣

    熊倜猛地縮回了手,躍起,向後飛退了幾步,驚道:「誰?」

    「小熊?你醒了!是我啊!我是夏芸!」

    從夏芸開口,熊倜就已經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這世上叫他小熊的只有一男一女兩個人,一個是逍遙子,還有一個是夏芸。

    前者死在了熊倜的懷裡,那麼這一聲呼喚,自然是夏芸。

    熊倜身子不禁一顫,腦海中立刻勾勒出那清麗脫俗的面容。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眸燦春華,皎若月兮。

    熊倜微張著嘴,愣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小熊?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夏芸站起身,在腰間的竹簍中摸索出火折子,一點微光在她手中亮起,映照出她動人的模樣。

    而熊倜也看清了週遭,原來自己置身於鐵牢之中,而牢中除了他,便只有夏芸一人,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的衣服被人扒了!而罪魁禍首只有可能是眼前有著傾城之姿的夏芸!而夏芸的外套也不見了!

    熊倜想清了緣由,面色不由一紅,趕緊低頭抓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來,低聲道:「多謝!」

    「謝我什麼,要不是因為我,那些壞傢伙也不會打傷你!不過按理說,他們應該打不過你,你是怎麼被他們抓住的?」

    夏芸眉頭微蹙,幾步走到熊倜身側,藉著手中火折子微弱的光亮,發現了熊倜的異樣。

    熊倜雙頰的紅暈被微光染得越發艷麗,夏芸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擔憂,「小熊,你臉怎麼那麼紅?哪裡不舒服?還是又發燒了?」

    說著,她一手撫上了熊倜的額頭。

    熊倜一驚,又向後退了一步,道:「我沒事。」

    夏芸嘟著嘴,有些不悅,她不明白熊倜為何如此扭捏,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她捧著火折子,坐到一邊,望著熊倜慌慌張張地穿戴著衣物。

    直到熊倜將她送的荷包與一塊麻布揣入懷裡,她的嘴角才蕩漾起一絲微笑。

    熊倜緊了緊腰帶,不由鬆了口氣,雖說這副身子被不少人看過,但被女孩子看卻是第二次,第一次自然是嵐。

    再加上那一身傷痕,熊倜不知有沒有嚇到夏芸,他微微抬頭,正巧對上夏芸的笑眸。

    在微光印襯下,亮晶晶地閃爍著,如寂夜星辰。

    他趕緊低下頭,剛退下的紅暈又爬上臉頰,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目光落到不遠處的長劍上。

    逍遙子死去的一幕幕不斷刺激著他的心神。

    熊倜拾起地上的長劍,劍柄冰涼,早沒了曾經主人的溫度,但熊倜不想鬆開,不願鬆開,緊緊地用力握著。

    許是太過用力,熊倜的右手開始顫抖,火折子的光芒落到劍身上,反射鐵牢的牆壁上,如水波,一層層,一亮亮。

    「小熊,你沒事吧?」夏芸終究放心不下,起身拉住了熊倜的手,柔聲問道。

    熊倜搖了搖頭,長髮遮住了眼簾,卻擋不住夏芸關切的視線。

    淚落無聲蕭蕭下,馨香春暖入滿懷。

    夏芸不知道熊倜為何突然如此傷心,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站起來的熊倜比她高了兩個頭,即使她有心擁其入懷,也是做不到的,索性投入了熊倜的懷裡,雙手緊緊摟住熊倜的腰際,輕拍他的背脊。

    熊倜的淚止了,自是因為夏芸。

    先是驚訝,隨後數分鐘裡,熊倜僵直的身子漸漸恢復知覺。

    他一手撫上夏芸的肩,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聞著她身上淡淡幽香,以此來趕走心底的不快。

    夏芸將頭埋在熊倜的胸前,在熊倜看不見的視角里肆意淺笑著,心裡甜甜的,如食了枝頭的蜜。

    她輕問道:「小熊好些了嗎?我不開心的時候,弟弟也是這麼抱著我的。」

    熊倜點點頭,正想說什麼,牢外的聲響令其立刻鬆開了夏芸,將其護在身後。

    他手執長劍,似一隻刺蝟般豎起了所有的尖刺,目光陰冷地盯著牢門。

    有光照進來,依稀能看見兩個身影。

    陸雲飛舉著火把,點燃了走道內的火架,融融暖光照亮了他硬朗的面容。

    若容貌,陸雲飛沒有熊倜俊逸,但勝在他更男人的霸氣。

    二十八歲的陸雲飛一心為朝廷效力,也不急於成家,雖然其父已替其物色了好幾樁婚事,但最終都被其一一推脫。

    他身後的霍思一手抱著木盆,另一手提著紅漆食籃,目光一觸及熊倜,心中頓生恨意,不由反瞪回去。

    熊倜眉頭微皺,冷道:「你們是誰?」

    陸雲飛完全無視了劍拔弩張的熊倜,一臉溫柔笑意地望向夏芸道:「還要委屈公主在此小住兩日。」

    語罷,便示意霍思將東西送入牢中。

    霍思冷哼一聲,怒瞪著熊倜道:「穿胸之仇兩日後報!小子,你給我等著!」

    語畢,便隨陸雲飛出了地牢。

    「我想起來了!是他!當日圍堵你的人!」熊倜眼中劃過一道精芒,望向夏芸。

    夏芸低垂眼簾,抿了抿唇,不知該如何開口,遲疑了幾秒,她猛地抬頭,笑道:「小熊,你別擔心,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你一定餓了吧!我們先吃點東西!」她笑著打開食籃,一盤燒雞,一疊醬牛肉,一疊青菜,一盅魚翅翡翠羹,一個饅頭。

    她不由皺眉,腹誹道:這些傢伙送來的是什麼東西!這是人吃的嗎!

    而一旁的熊倜已經一手抓起那唯一的饅頭,掰了一半,往嘴裡塞了。

    熊倜心中雖有疑問,但他兩年呆在逍遙子身邊,已經習慣不去問。

    只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耳朵聽,自己去分析眼下的處境。

    他將另一半饅頭塞進夏芸的手裡,獨自坐到一旁,機械地啃了起來,腦海中不斷閃過之前經歷的一切。

    夏芸說我是因為她才被人打傷抓起來的,但從她對我的態度來看,她並沒有害我的意思。

    而剛才那個男人稱夏芸為公主,公主又怎會被關在牢裡?

    瞧那兩人身上穿的都是上等冰絲面料,連頭上戴的都是名貴的白玉簪,不似江湖中人。

    公主?朝廷?難道他們是朝廷中人?

    為朝廷效力,又有一身功夫的,那麼便是爹曾經提到的錦衣衛了!

    那兩人都提到了一個時間,兩天後。

    兩天後會發生什麼?

    穿胸之仇兩日後報?是了,那人想報仇!想殺我!

    為何要等到兩日後?他們在等什麼?

    是了!定是等什麼要緊的人!糟糕!若現在逃不了,兩日後我便命喪他人之手!

    那麼夏芸呢?她是公主,應該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吧?

    但貴為公主又為何流落江湖?想來皇宮中的生活也不好過,如籠中金雀,沒有自由。

    不行!我不能死在這裡!爹的屍首還在霹靂堂,我未能替其養老已是不孝,若連送終也做不到,那我便枉為人子了!

    我得出去!我要出去!

    熊倜嚥下最後一口饅頭,手握長劍,一劍刺向牢門上的精金鐵鎖。

    「叮!」

    一聲輕響,反震之力震得熊倜虎口生疼,他不由被逼退了兩步。

    「小熊,你做什麼!你身上還有傷呢!」

    熊倜冷冷望著面露擔憂的夏芸,說:「還有兩日,時間不多了,必須逃出去!」

    「那你也得吃飽了,才有力氣啊!」夏芸一把拉住熊倜,讓其坐下,將手中的半個饅頭與籃中的燒雞、牛肉一同替了過去。

    熊倜眉頭輕擰道:「你不吃?」

    「這些東西也就這湯還能喝,其他的都給你。」夏芸略帶嬌嗔的模樣令熊倜心中一動,他摸了摸兜裡的粗布,不由想起了嵐。

    「別發呆啊!快吃啊!」

    熊倜點點頭,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食籃裡的所有東西。

    夏芸望著他傻愣愣的吃相,心中似有花瓣落鏡湖,一層層的漣漪蕩漾開來。

    而熊倜卻並未在意,他抹了抹嘴,再次起身,提劍刺向牢門。

    「叮!叮!叮!」

    劍尖與鐵鎖相擊的聲響在地牢內來回迴盪。

    夏芸秀眉微顰,不由擔心起熊倜的身體,「小熊,夠了!這精鐵哪有那麼容易斬開!你再刺下去,你的劍可能就要斷了!」

    劍要斷了!劍要斷了!要斷了!斷了!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狠狠砸在熊倜的頭上。

    他立刻收了劍,緊張地端詳著。

    劍刃已經卷邊,的確如夏芸所說,若再刺下去,劍就要斷了!

    不!劍不能斷!這是師傅的劍!這是爹的劍!不能斷!

    熊倜緊了緊手中的劍,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猶如走在絕望的懸崖邊,下一秒便有可能心神失守,面臨崩潰。

    他望向如水般銀亮的劍身,腦海中閃過的均是逍遙子的英容笑貌與為數不多的經驗教誨。

    熊倜猛然驚醒,雙眸中閃過精芒,劍氣!

    我就是劍,劍就是我!我還活著劍就不會斷!

    熊倜再一次提劍,刺向牢門。

    這一次,他的劍沒有碰到精金鐵鎖,而是隔空刺去。

    絕望之中,熊倜終於悟出師傅所言的最高劍術「一劍刺向太陽練到最後就能發出傳說中的劍氣」!

    劍氣一出,鐵牢瞬間被破。

    「匡當」一聲,鐵鏈落地。

    夏芸驚訝地合不攏嘴,熊倜一把拉住她的手,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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