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文 / 剃刀邊緣
陳明遠……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突然出現了一股難以明壯的情感。
趙擎默默地掏出一包精緻的金屬包裝香煙，遞給曲波一支，又分給了其他人，七支裝的香煙盒裡瞬間空空如也，這種香煙是煙草公司為趙擎特製的，包裝是印有商標和一個夢魘樂隊logo圖案的可以推拉的金屬盒，七支是雪雪之前為他定的每日吸煙的數量，而這種香煙也比市面上其他的香煙略短一些，這也是雪雪特意要求的。
趙擎將最後一支煙叼在嘴裡，拿出一個都彭打火機點著狠狠地吸了一口。
由於趙擎也是剛剛代言這個品牌的香煙不久，楊艾佳也是第一次見到趙擎的煙，不由得拿起趙擎手中剛要扔掉的空煙盒擺弄了一陣。
「喜歡就送你了，改天再給你拿一盒沒開封的。」趙擎淡淡地說。
「煙就不用了，我看這個盒子不錯就收下了。」楊艾佳不抽煙，但是覺得這個煙盒挺漂亮的，說完話順手把煙盒裝進了自己的手提包裡。
單就趙擎隨手送她的煙盒看樣子價值就不會低於四位數，能裝在裡面的香煙自然也不會是凡品。看著皺著眉吞雲吐霧的趙擎，楊艾佳不禁一陣肉疼，這哪裡是抽煙，簡直就是在燒錢。不過趙擎皺眉的樣子卻讓楊艾佳心中不由得一震，這還是那個每天只知道嘻嘻哈哈的趙擎嗎？
依舊是那副眉清目秀可以引得無數女孩為之瘋狂的五官，只是為什麼這一刻他在自己的眼中如此的陌生。
「陳志明其實沒死。」抽完一顆煙後曲波才緩緩開口道。
聽到曲波的話，趙擎明顯愣了一下，表情隨之一變，彷彿聽到了一件很難讓他接受的事。曲波說話的聲音很小，也許是因為心裡一時無法承受的緣故，也許是有意防止不遠處的雪雪聽到。
之後是一陣死寂般的沉默，趙擎的記憶一瞬間回到了六年前。
那時的趙擎一進入校園便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即是在俊男靚女林立的藝術院校中依舊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而那一年學校裡的另一個焦點便是同一年入學的杜雪兒。
大一的時候，趙擎便同寢室的室友組了樂隊，在學校的晚會上大放益彩，那時趙擎是貝斯手和主唱，鼓手是曲波，而吉他手便是與兩人同寢室的陳志明。
那場晚會讓所有人第一次見識到趙擎一手出神入化的貝斯技術，讓人知道他並不是只有長相。然而沒有人能猜到那次晚會竟然那個樂隊唯一的一次演出。
不久後，雪雪接受了趙擎的追求，兩人開始出雙入對的走在學校裡。俊男和靚女的新聞在哪裡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一時間兩人戀愛的消息迅速在學校裡傳播開來。
那時追求雪雪的人幾乎可以裝滿一座寢室樓，每天她收到的玫瑰花和情書更是數不過來。而陳志明便是雪雪眾多的追求者之一。
兩人走到一起後，趙擎和陳志明的關係瞬間破裂，陳志明不再參加樂隊的排練，甚至很少在寢室裡出現，樂隊也隨之解散了。
沒多久，趙擎和雪雪又組了新的樂隊，就是現在夢魘樂隊的前身。
幾個月後，警察到了學校，陳志明在夜店裡吸毒被抓。之後學校便開除了他。第二天學校裡便傳出了陳志明割腕自殺的消息。
之後的幾年，陳志明逐漸被人遺忘。而趙擎和雪雪成了學校裡最讓人羨慕的情侶，畢業前就與娛樂公司簽約，提前離開了學校，沒多久兩人就就結了婚。
「趙擎？」
曲波的話將趙擎從回憶裡拉回了現實。
「對不起，你接著說。」趙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道歉。
「其實六年前陳志明割腕自殺不假，但是後來被救活了。當時陳志明已經被學校開除，這件事學校裡除了我之外再沒有別人知道。」
說道這裡，曲波停頓了一下，從自己的口袋裡又拿出煙點著。
「頭兩年我見過他一次，那時的他由於吸毒多年，已經瘦得幾乎沒有是一副骨架，那時的他就已經是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了。」
聽到這裡，趙擎的心裡不免有些複雜，只是他也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聲傳來。
「怎麼回事？」見到異狀，趙擎趕忙詢問身邊起身要跑的警察。
「人發現了！」警察留下四個字後匆匆向事發的方向跑走。
趙擎他們趕到時，只看到一具仰面倒在血泊中的屍體，趙擎得知，警察是在候場區的樓上發現陳志明的，陳志明當時的身體格外地虛弱，呼吸也很困難，似乎是毒癮發作了。
見到警察幾乎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直接身體向旁邊一歪，向一樓跌了下去。
儘管此前已經在照片中見到陳志明現在的樣子，但真正看到他的相貌後，趙擎的心還是猛地被震了一下。這真的已經完全顛覆了他對活著的人的認知，已經沒有一絲血色的皮膚鬆垮地包裹在骨骼上，外衣的袖子由於下落過程中的阻力向上挪動了很大一塊，露出胳膊上密密麻麻地針眼，顯然是長年注射毒品留下的。
趙擎轉過身一把摀住杜雪兒的眼睛，此時趙擎那種不知名的情感越發濃重清晰。趙擎想像不到他和雪雪的交往會讓陳志明對自己如此的仇恨，即使已過六年
依舊不減，想要至自己於死地。
看到地上的屍體，趙擎並不卻一點也恨不起來。而趙擎也終於明白，自己心裡那種情感其實是包含著很多東西，對昔日室友之情破裂的遺憾，對生命逝去的惋惜，以及對毒品深深的憎惡，還包括對陳志明的一絲同情，和對他那份極端的愛的感歎。
陳志明死後，案件很快告破了。陳志明吸毒後，為了買毒品賣掉了家裡的房子和全部能賣的東西，他的父母也在幾年前相繼被他氣死。
這幾年陳志明一隻露宿街頭，在這之前的一段時間一隻住在一個水泥管裡，警方去了那個水泥管，裡面只有一床已經幾乎不能再用的被褥和幾個髒兮兮的針管，另外還有兩個筆記本。
趙擎向警方「借閱」了一下那兩個筆記本，其中一本貼滿了從報紙上減下來的跟趙擎和雪雪有關的新聞，而另一本則寫著滿滿的關於想要如何殺掉趙擎的內容，時間有前有後，看的趙擎脖子一陣陣發涼。
在筆記本的最後一頁，趙擎意外發現了一行字。那行字與日記其他的內容並沒有任何關係，像是被隨意記錄下來的。但那句看不懂也完全看不出用意的話卻牢牢吸引住了趙擎的眼球。
天目山洞白雲斷處
這似乎並不是一句完整的話，而是三個單獨的詞語。中間還有一小段空隙，似乎是書寫時刻意留出來的。
看到頭兩個詞趙擎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氣，天目山那個詭異的山洞給他留下的陰影實在太深了，而高士和那個叫曉曉的女孩至今仍然下落不明，不知死活。莫非陳志明也去過天目山的山洞？
可是後來大批人上山搜索都沒有再找到任何關於那個洞的線索，甚至連洞口都沒找到，那他是怎麼進去的？他在洞中又經歷了什麼？回想起自己在洞中和天目山九死一生才逃出來的經歷，趙擎心裡的疑惑更加加重，如果他真的去了那個山洞，那他是怎麼逃出來的？
而最後的白雲斷處又是什麼意思？
「白雲斷處……白雲……」趙擎不斷地重複這幾個字，不斷地聯想白雲斷處與天目山山洞之間的關係，一瞬間趙擎似乎覺得這句話有些熟悉，但是卻始終想不起來。
之後幾天趙擎的日子過的還算平靜，直到一個午夜。
刺耳的手機鈴將趙擎驚醒，趙擎從山洞逃回x市之後，睡眠質量一直不是很好。並不是他睡不著，只是一睡著就會做之前在天目山做過的那個恐怖的夢。
為此趙擎常常整晚喝咖啡不敢入睡。
好死不死的，趙擎難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還沒有沒有做惡夢，電話就響了起來。
趙擎一把抓起身邊的手機，連來電顯示都沒看就接了起來：「誰啊！」
被吵醒的趙擎正在氣頭上，語氣也不是很好
對方沒有人答話。
「誰啊！大半夜的有病吧！」趙擎氣得大罵起來。罵過之後趙擎心裡突然一驚，額頭上的冷汗瞬間流了下來。
這種無聲的電話趙擎之前也遇到過，就是在天目山那個詭異的山洞裡！
一秒……兩秒……電話那頭依舊是一片死寂。
趙擎看忙查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看到那個名字趙擎心裡又是一緊。
楊艾佳！
「佳佳，怎麼回事！你可別嚇我！」趙擎的語氣焦急起來，但為了不驚醒睡在身邊的雪雪，他還是盡量壓低著聲音。
許久，一陣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但這聲音沒有並沒有讓趙擎懸著的心放下，反而讓他更加的焦慮起來。
「趙擎，沐風他……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