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更 你殺得了誰？ 文 / 口耐的夭夭
白可飛壓制著怒火，大聲道：「放了她，我就放你走！」
「我憑什麼相信你？」喬斯卡有了底氣，笑容也自然了很多，「你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白髮魔女，放我回去的話，下次就會帶更多人來，你一定十分不希望這樣吧？」
「那你有什麼條件？」白可飛問道。
「嘿嘿。」喬斯卡陰笑道，「當然是確保你不會追上來，所以……請你砍傷自己一條腿。」
白可飛想了想，答應道：「行，那就按你說的做好了。」
「你可別想耍花樣。」喬斯卡提醒道，「我們都是專業人士，對外傷鑒定很在行，你可別隨便砍掉點皮就算好了，我的要求至少是傷筋動骨。」
「知道了！」
白可飛剛想動手，但卻聽到有人喊，「不要，別相信他！」
抬頭一看，原來是緹瑞雪，她掙脫了塞在嘴上的布料，大聲喊道：「你傷了自己，他會對你下手的！」
白可飛莞爾一笑，「放心，我自有分寸。」
然後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我砍了你一條手臂，現在就自殘一隻腳作為補償吧。」
說罷，她就一劍將自己右腳腳背給刺了個對穿。
鮮血頓時染紅雪地，她面無表情道：「這樣行了嗎？」
「行，行！」喬斯卡很滿意，這樣一來，對方就不可能對他構成威脅了，但他怎麼可能放人？他一開始的打算就是殺死白髮魔女！
「好了，該和你的朋友說再見了。」說完，他就一把將身邊的緹瑞雪給推向懸崖。
「啊！」她嚇了一大跳，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不由發出尖叫。
只見自己騰空而起，周圍的景物飛快上升著，強烈的失重感令人恐懼萬分，但大腦又變得格外清晰。
是啊，自己是個壞人，罪該萬死，十惡不赦，曾經有多少無辜的人懇求她饒命，但都被她給無情剝奪了生命，自己有考慮過死者的感受嗎？
從來沒有，她連自己孿生姐姐都下得了手，還怎麼會在乎別人？
可如今她親身體會死亡降臨的時候，才明白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在這一刻，她願意放棄一切來挽回自己的生命！
想想就覺得可怕，居然有那麼多人都因為自己而經歷過這種恐懼，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姐姐。
就在她絕望之際，突然猛的一震，緊接著身子改變運動方向，往高處彈去，好像在玩蹦極一般。
她嚇得閉上眼睛，身體隨之蕩漾著，很快就停穩了。
睜開眼一看，地面離自己腳下還有不小距離，咦，難道是繩子太短了？
原來是白可飛，在同伴掉下懸崖的那一刻，她忙衝了上來，用一隻腳的爆發力，一瞬間就搶到懸崖邊，一把拉住綁著緹瑞雪的麻繩，及時將之拽停。
但由於重力過大，她用力又猛，因此手套被蹭破，手掌也被擦得血肉模糊。
「漂亮！」喬斯卡不由鼓掌，「果然好身手，我還怕你來不及救人，特地找了根超長的繩子呢，真是快得出乎意料啊！」
白可飛沒空答理他，正全力將同伴往上拉著。
這時，喬斯卡抽出了匕首，笑得很陰險，「嘿嘿，當然對你的考驗還沒完呢！」說罷就一刀捅向她的手腕。
白可飛嚇得忙撤手躲過攻擊，這是身體的保護本能，並非出自她本意，但看到緹瑞雪又飛快往下墜落的時候，她忙伸腳踩住繩子。
「不要！」緹瑞雪再次受驚，她感覺自己在玩跳樓機，忽上忽下的，嚇得神經都脆弱了，老天，讓我死得痛快點吧！
喬斯卡又是一刀捅向白可飛的腿，這次她沒有閃躲，而是硬生生挨了一下，傷口直沒刀柄。
「不松腳嗎？」他不敢相信地問道，「死也要救這個人渣嗎？」
「人渣？」白可飛聽到了她最敏感的字眼，她感覺體內的怒火就要噴射出來了，「你也有資格說別人？」
這下喬斯卡迷茫了，他覺得任何人在面對兩難抉擇的時候都會優先保全自己，哪怕需要做出犧牲也會考慮值不值，像白髮魔女這樣不顧一切只會落得一失兩命的下場而已，難道她是傻子？
但更氣人的是，居然有人會為了62號這種狼心狗肺毫無人性與忠誠的人渣拚命，那個老頭是這樣，這個白髮魔女又是這樣，這到底是憑什麼？！
「你給我放開！」喬斯卡又是一刀劃來，「你真的想陪她一起死嗎！」
白可飛不理他，繼續將繩子往上拉拽，任由對方的刀子落在身上。
「放手，放手，放手！」喬斯卡一刀接一刀，刀刀深可見骨，他故意不攻擊要害，就想看看她能堅持到第幾刀。
緹瑞雪看在眼裡，幾滴淚水潸然而下，隊長說的沒錯啊，她是個人渣，只會添麻煩，已經連累很多人了，為什麼還要為她拚命呢？
「主人，請你放手吧！」她大聲喊道，「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記得殺了喬斯卡，為我報仇！」
「我說了……」白可飛的臉上已經完全被血覆蓋，只留兩個眼睛外露，「我不會再讓任何一個同伴死在我面前了，絕不！」
砍了幾十刀，喬斯卡也氣喘吁吁了，他力量全無，身體比較弱，眼看著人就要被拉上來了，他終於一刀從背後刺入了對方的心臟。
「哈哈哈哈哈……」他狂笑起來，「你這個笨蛋，還想呈英雄，你救得了誰？一起和這個賤貨陪葬吧！」
但白可飛只是動作停滯了一下，然後又開始拉起繩子來，只是速度慢了許多。」那你……殺得了誰？」她費力地問道，「殺個人都那麼墨跡……你還能……幹什麼？」
「啊……這……」喬斯卡不敢相信，自己一刀直沒入她的心臟，怎麼可能還活著呢？
他想拔出匕首繼續刺，但卻發現扎得太深，怎麼也拔不出來了。
「呀！」白可飛奮力一拽，將緹瑞雪整個兒拉了上來，並一劍割斷了她身上的繩子。
做完這一切後，她終於倒下了，頭靠在同伴懷裡奄奄一息。
「主人，你沒事吧？」緹瑞雪關切地問道。
「接下來……看你的了……」白可飛將劍遞在她手裡，「為那些死去的人……報仇！」
「嗯！」緹瑞雪堅定地點了點頭，她提劍緩緩向著喬斯卡逼近。
「哼，就憑你？」喬斯卡則掏出兩把短刃，「62號你個殘廢人想做什麼？」
「喬斯卡！」緹瑞雪大聲道，「如果我是十惡不赦之人的話，你就是罪不容誅之輩！我的姐姐，羅斯貝爾團長，還有那些無辜村民，你到底要殺多少人？」
「你還少說了一個，那就是你的老相好，79號！」喬斯卡非但沒有悔改之意，還引以為榮，「他不知道受了你什麼蠱惑，居然想退出騎士團，而我就成全了他，讓他和他弟弟團聚去了。」
「你……」
怪不得沒看到79號與他們在一起，原來他死了……
緹瑞雪感覺暗暗憂傷，始終他相依為命的弟弟死在自己手裡，而他卻毫不計較，如果說團內還有誰是她虧欠著放不下的，那只有79號，本以為可以說服他一起離開，誰知道……
哎~緹瑞雪，你又害死了一人！
念及於此，她眼神更為堅定，今天就該了結一切了！
喬斯卡，就讓你見識下我的劍道！
冷風席捲而過，飄雪依附在她長髮上，雙目緊閉，滿腔的仇恨歸於平靜，作為一名劍客，需要的就是靜如處子，不能有凡心，這樣劍的威力才能發揮。
二十多斤重的長劍她單手而握，一股濃濃的情意湧上心頭，沒錯，這是劍之語，它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的劍意，心意相通後，接下來的一擊將無堅不摧。
「呀！」喬斯卡突然衝了上來，這一戰對他也極為關鍵，現在白髮魔女喪失戰鬥能力，自己的對手只有一個62號，為了此次任務，他們已經損失了隊裡所有貴族騎士，因此此戰勝則全勝，敗則全敗。
緹瑞雪傾聽著對方腳步，測算兩人距離，她驟然開眼，凌厲的殺氣頓掃四方。
喬斯卡也被這道目光嚇得腳步一滯，怎麼回事？這可是超級強者才會流露出來的氣勢，難道在剛才生死一瞬間她頓悟了嗎？
劍客的頓悟，可遇不可求，只有能夠解讀劍的想法，能夠心劍合一，才算走上了真正的劍之大道，這就被稱為「劍之魂」。
可惜，喬斯卡發現得太晚了，毫無懸念的驚天絕艷一擊過後，他被攔腰斬成兩段。
「原來如此……」意識停留的最後一刻，他終於大徹大悟了，怪不得呢，自己的進階一直無法提升，原來想法太多。
功名，利祿，權勢，只有當拋下這一切，才能感悟劍的真諦。
沒錯，剛才她的斬擊，為他詮釋了一切，真正的劍道，就是「無念」。
可惜，他明白得太遲了………
看到如此驚絕的一劍，白可飛也是目瞪口呆，她心裡很清楚，這種境界正是自己長久以來所追求的，不借助外力，完全憑借劍最本源的力量。
這時泰瑞斯也忍不住發話了，「小妞，你看看，看看呀，你的悟性和別人差了十萬八千里！她手裡的劍才叫做劍，你手裡的只是把鐵尺！」
「你還敢出來？」白可飛氣不打一處來，「剛才我那麼危險，你上哪去了？你看看，看看呀，害我受了那麼重的傷！」
「你又死不了！」泰瑞斯狡辯道，「剛才你又要救人又要殺敵，就算我主導你身體也無濟於事，救不了人你又要怪我。」
「那你不會靈魂出殼嗎？」
「喂，你想讓我一輩子好不了嗎？如果剛才攻擊你的是佈雷德利，那我可以考慮這樣做。」
「說到底你就是自私自利！」
「哼，不讓你經歷點磨難，你怎麼成長？多流點血才能長記性！今天被那麼一個廢人摧殘成這樣，你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幼稚！」
白可飛傷痛難耐，沒有精力再去和他爭辯了，她軟軟的趴在地上，背後還插著把刀，直穿心臟而過，渾身上下刀傷十多處，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地面，並不住向外蔓延。
「主人！」緹瑞雪忙跑上前，看著她這幅模樣，以為死定了，不由歎息道，「哎~主人，雖然你人不咋樣，但始終對我有再造之恩，你的劍道我會繼承下去的，你那與命運抗爭的精神我也會發揚光大，你就安息吧……」
「喂……」白可飛提醒道，「你有空說廢話，能不能快點幫我包紮？我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