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差別 文 / 小四毛
申姨的兒子兒媳死了。確切的說，他們在警察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送到醫院來搶救，用不好聽的話說就是「死馬當活馬醫」。趙看見手術室的醫生陸陸續續走出來，他還看見了以前康復樓的主任，被後來者肖雪奪了位置的陳洛醫生，他現在成了手術室的主刀，看起來氣色不錯，似乎沒有受到職場瑣事的煩惱。
申姨聽到兒子兒媳不治的消息，一頭栽了下去。警察要找家屬談話立案，申姨昏迷了，她的愛人還在外地來不及趕到，不得已趙只有以死者朋友的身份去同警察交談。
「很遺憾，請你們節哀順變，接受事實。」警察沉痛的說，「我們接到報案趕到現場的時候，兩人已經死亡，可以肯定為他殺。女性死者還懷著孕，一屍兩命，真是人間悲劇……」
「他們是怎麼死的？」趙問道，既然是他殺，那到底是怎麼殺死的？女人還懷著幾個月的孩子，這兇手真是慘無人道。
「這個現在還沒有結論，還要等到我們法醫的解剖結果以及偵探結果……」警察說道。
「我可以……可以看看他們嗎？」趙忍不住問道。
「當然可以。」警察通情達理的回答道，「他們還在手術室內，我安排人和你一起去見見他們。」
說完，這位警察就安排了兩個人，同趙一同進入手術室。手術室裡還有兩名警察在看著，護士在準備推車，要將死者送往太平間裡。
趙覺得氣氛太嚴肅濃厚了，這兩個人的死法不簡單吧？要不怎麼會有這麼多警察看著？
「你看看吧。」一個警察輕輕揭開白布單，一個白淨的男人臉露了出來。
申姨的兒子長得還挺英俊的，雖然死了，臉色慘白，但是還是能看出他俊朗的輪廓。他的臉部完好無損，並沒有傷痕血跡。
問題出在他的頸部，趙看到他頸部兩個血洞的時候，頭腦裡轟的一下炸開了！
血洞！
這樣的傷口才真的算是血洞啊！
這兩個血洞位於頸部的大動脈處，足有一個成人的食指粗細，血洞口的血已經凝固，呈黑紅色。
申姨兒媳婦頸部有著一樣的傷口。
「他們身上的血液已經被吸乾了。」警察在趙身後說道，「作案手法和前十幾起兇殺案是一樣的。」
「你們不是已經抓到『吸血鬼』案件的兇手了嗎？你們不是在電視上大肆宣傳了是一條蟲嗎？現在滿大街整個城市都知道，殺死人的是一條大怪物，是一條蟲！不是說已經勝利了嗎？你怎麼解釋？他們怎麼死的？你告訴我！」趙有些憤怒，就算面前站著的警察是他深愛的弟弟趙武，他也會毫無顧忌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看見這兩個剛結婚不久享受著愛情享受著初為人父母喜悅的年輕人，毫無氣息的躺在這裡，想到隔壁房裡哭暈死過去的申姨，心裡就堵得慌。
「對不起，這不是我們現在要討論的問題。我們也為死者的不幸感到非常的悲痛。請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兇手，給死者一個交代，給大家一個交代。」
警察說著冠冕堂皇的「官方語言」，趙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分別將兩人的頭抬起來，特意查看了他們的後頸部，後頸部完好無損，沒有傷痕。他輕輕蓋上死者的白布單，出了手術室。不一會兒，四個護士推著兩輛推車，將死者的遺體送到太平間。
太平間現在是孫浩值班，後勤部吩咐過，太平間要二十四小時不離人，所以現在的遺體都由各個部門自己派人手送過去。
看著四個護士吃力的推著推車，趙想，以後還是要打個報告上去，給太平間再增加一個人手，這樣就不用護士送遺體去太平間了。
送申姨回家之後，她的家裡已經聞訊來了許多親戚朋友，她兒子的單位也派了人來瞭解情況，單位領導表示，會酌情的給予死者家屬一定的經濟補償。申姨痛失愛子，兒媳，以及未出世的孫子，當真是痛不欲生，任憑親戚朋友怎麼勸慰，都不能平復她的心情，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昨天還好端端恩恩愛愛的兩個孩子，轉眼就同自己陰陽相隔……
可是親戚朋友問起她兒子兒媳的死因時，申姨卻只能說是意外，她真的是不知道，當她聽到死訊時就昏迷了過去，人們議論紛紛，有的猜測是車禍死亡，有的猜測是中毒死亡，還要的居然猜測是情殺……
趙在鬧哄哄的人群中抽身而退，他不想去八卦，更不想說出他在醫院手術室所見到的情況，那樣不但會引起家人的憤怒，還會平添一些恐慌。
「吸血鬼」被活捉的早間新聞早已經是家喻戶曉，趙武接受採訪的特寫鏡頭大家一定還沒有忘記。他若現在說申姨的兒子兒媳死於「吸血鬼」之手，豈不是給趙武的臉上抹黑嗎？
他拿起電話打給趙武，電話是通的，但是沒有接聽。
母親睡午覺了，趙無事可做，他躺下來思考著。
停屍房裡梁桂花和那三個腦科死者後頸部的「血洞」，顯然與申姨兒子兒媳頸部的血洞是不一樣的。
首先，兩者的大小不一樣。申姨兒子身上的血洞比梁桂花身上的血洞要大好幾倍。
第二，位置不同。申姨兒子頸部的血洞是「吸血鬼」用來吸血的通道，那梁桂花後頸的血洞用來做什麼？
如果說「吸血鬼」就是
那巨蟲的話，除了時間上對不上，其餘的倒還符合，趙看見過蟲子的牙齒，如果咬人一口，留下食指大的血洞不是沒有可能。
那停屍房梁桂花等人身上的血洞是怎麼來的？
趙查看過，那樣的傷口不像是被咬傷，倒像是被尖銳的東西刺進去留下的痕跡。當然，如果真有那麼大的針筒的話，那樣的傷口如果縮小來看，真的就是針眼。
想來想去，他的頭腦裡一片亂麻，理不出個頭緒來。他迫切的想要趙武回來，他是警察，有著清醒的頭腦，他一定能給他一些有用的分析。
其實這個時候，趙有些害怕了。
他整日和屍體打著交道，搬運，美容，按理說他的膽子是挺大的。
他現在的恐懼和害怕，都是來自於一種「未知」，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害怕。如果提前知道，只不過是要接受一剎那的視覺和感覺的衝擊。所以，未知的恐懼才是最折磨人心的。比如，是誰潛入停屍房破壞了屍體？是誰冒充「吸血鬼」在瘋狂的殺人？
是人潛入了停屍房嗎？那個人是怎麼在看守的眼皮子底下進去的？而且，打開冷凍櫃並不是那麼輕而易舉不弄出聲響的。
是蟲子？冷凍櫃幾乎是密封的，再厲害的蟲子也不會聰明到能打開冷凍櫃吧？
趙盯著天花板想著，天花板上的一塊小斑點給了他一個靈感！
他猛地一拍腦袋，太平間有監視器啊！來來去去進進出出的人都是在監控中活動，任他是人是蟲，一查監控錄像不就知道了嗎？
正好，負責太平間監控的是保安小張，他可以悄悄的去找小張，查看了監控之後，揪出這個搗鬼的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不會驚動到後勤部的領導。
就這麼定了，明天上班的時候就去找小張查看太平間的監控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