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2章 番外 ——甘之若飴 文 / 藍嵐

    一碗燕窩很快就喂完了，顧傾城將碗放到一邊，拿著紙巾給她擦了擦嘴。這是他第一次給人喂東西吃。自來嬌生慣養的顧傾城，何時做過這種低三下四的事，可是為了她，他甘之若飴。

    吃完東西後，他又緊緊地抱著她聊了一會天。其實只是他一個人在說而已，林白一直閉著眼睛，不知道是假寐還是真的睡著了。

    不過她回不回應對於顧傾城來說並不重要，他一句又一句地向她訴說這幾個月他找到她的辛苦和擔憂。又說了他如何查到他奶奶把她帶走，所以猜測有可能是他奶奶逼迫她的。不過以後不用擔心了，他已經跟他奶奶說過了。讓他奶奶不要再管他們之間的事情。讓她不要再耿耿於懷，她本來就是應該讓他疼愛的人。以後他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都照舊。

    說到這裡林白終於又睜開了眼睛，看著他泛著冷意地問：「你是說，你知道我和你奶奶見過的事？」

    「是，」顧傾城點點頭。

    林白冷笑，「既然你明知道。我和你奶奶見過面，也明知道……為什麼還要那樣對顧安平，你知不知道你那一槍是等於毀了他。難道你就沒想過，也許我們……也許我們有迫不得已地苦衷。」

    「苦衷？什麼苦衷。」顧傾城看著她的眼睛。聲音冰冷地說：「我不是沒想過你們會有苦衷，不是沒想過你們是迫不得已。可是林林，從你連聲招呼都不跟我打，就跟顧安平走掉的那一刻起，所有的苦衷都不是苦衷了。林林，我愛你，可是為你遮風擋雨，可以為你承擔一切，但是絕對不允許。你以任何苦衷的方式離開我。顧安平那樣是他活該，他不該覬覦我的女人。所以，今天的結果也是他自作自受。」

    「顧傾城，究竟別人的痛苦與悲哀，在你眼中算什麼？」林白聽到他至今還不覺得自己錯了，不禁皺著眉頭心涼地問。

    「別人怎麼樣都跟我無關，重要的是你。林林，你還不明白嗎？為了你。我可以放棄全世界，也同樣可以傷害任何人。」

    「包括你奶奶嗎？」林白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問。

    顧傾城一愣，隨後聲音清冷地說：「奶奶她最疼我，我已經告訴她不許讓她再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所以，她不會再過問了。」

    「是嗎？顧傾城，往往你最低估的人，有一天傷害你會最深。」林白冷笑，聲音幽幽地說。

    顧傾城瞇起眼睛，看著林白一字一句地道：「除了你之外，沒有人可以傷害我。因為別人不在我心裡，又如何傷到我的心。」

    「那就拭目以待吧！」林白又閉上眼睛。

    顧傾城氣得臉色發青，咬了咬牙看著林白緊閉的雙眼，恨不得立刻將它們強行掰開。

    明明剛才很好的氣氛，可是年輕的心總是經不住挑撥。

    林白閉著眼睛感受到他的怒氣，不禁勾了勾唇冷笑一聲。這才是顧傾城，她不要他的溫柔，只有不斷地殘忍，她才能不再動心。溫柔太可怕，根本就不適合他。

    而且，他們之間也不需要溫柔。

    有著血海深仇的兩個人，除了相忘於江湖便是不死不休。所以還怎麼指望能夠溫柔纏綿，幸福以待呢。

    這一晚顧傾城只摟著她睡覺，其餘的事情什麼都沒做。

    第二天天一亮，顧傾城就走了。林白是睡到中午才醒來的，按了按床頭的鈴，女傭很快就跑上來。

    顧傾城倒也細心，怕她有事叫不到人，就在床頭讓人按了一個按鈴。

    「什麼事？」女傭不高興地問，她實在是不喜歡這個女孩，她家老爺哪裡對人這麼好過，她居然還跑。

    林白也不在意，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地討厭你。更何況她自己也知道，她的性格也實在是不討喜。

    只是現在她的肚子餓了，腿上有了一些知覺，但是還是動不了，只能對女傭說：「我餓了，要吃東西。」呆序系劃。

    女傭張了張嘴，本來還想說什麼終究沒說，慢吞吞地走下去，不一會兒又慢吞吞地走上來，手裡面端了一碗粥。

    賣相很好看，看的林白更覺得餓了。

    還好女傭雖然不喜歡她，不過基於對顧傾城的尊重，還是很盡心地伺候她，給她一口口地喂粥吃。

    但是沒有昨天顧傾城的細心，吹過之後還生怕她燙到，每吃一口時都會用嘴角先試試溫度。

    不過正餵著的時候，李媽突然來了。

    女傭連忙起身，讓李媽坐在這裡。李媽端起碗來繼續給林白喂粥，一邊給她喂，一邊看著她微笑著說：「林小姐還認識我吧！」

    林白點點頭，聲音清冷地說：「您做的私房菜很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美食了，所以又怎麼可能會忘記。「

    「林小姐過獎了，昨天少爺回家了，老太太不放心你，就讓我過來看看你的情況。可憐安平少爺啊，整個人都廢了。那一支只有他一個孩子，這下子可就從他那裡斷了。「

    「顧……安平他怎麼樣了？」林白聽到李媽說起顧安平，不禁眼眸裡劃過一抹傷痛，看著李媽詢問道。

    她不知道顧安平能不能活得下來，畢竟身為一個男人。卻要遭受這樣的打擊，任何人都無法承受的。

    這也是她恨顧傾城的地方，說到底，他跟他奶奶都是一樣的。從來都是任性而為，卻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那麼自私，自私到為了自己的快樂，而殘忍地傷害別人。

    「林小姐，老太太讓我轉告您一些話。既然已經被少爺找回來了，她也是管不了少爺的。所以，您倒不如好好地跟少爺就這樣過下去，日子長了，她再替您想辦法。」

    「怎麼？她同意我和顧傾城在一起了？」林白聽到李媽這番話，不禁冷笑一聲嘲諷地開口問。

    李媽的臉色訕了訕，估計也有些尷尬吧！

    畢竟當時是顧老太太硬是逼著她跟少爺分手的，現在卻又要這樣要求。無論如何，都是有些說不過去。

    可是受了老太太的囑托，她也不得不完成任務。

    所以只好歎息一聲說：「老太太也是沒有辦法啊！您都不知道，您離開的那段日子裡，少爺他有多難過。從醫院回來後就開始讓人四處尋找，後來得知老太太見過您，不知道跟老太太吵了多少次。他以前那裡跟老太太這樣爭吵過，甚至為了讓老太太承認見過您的事，他還拿著刀子往自己受傷的手臂上劃。小少爺和少爺一樣，都是那麼深情的人，小少爺比起少爺來更加深情。老太太的確是不想讓您跟小少爺在一起，主要是怕您報復小少爺。不過林小姐，一個這麼深愛你的男人，您也應該不忍心吧！」

    李媽說的語重心長，一邊說一邊不停地抹眼淚，看來是真的為顧傾城難過。

    林白歎息一聲，她不怪她，每個人都會護短，即便是自己家的孩子再不好，做了再多的錯事，但是追究起來，還總覺得是人家的錯。顧傾城是她一手帶大的，她護著他無可厚非。

    「林小姐，我說了這麼多，您總歸要表個態吧！」

    林白的沉默讓李媽又心裡不滿起來，總歸她說了這麼多她要表個態度吧！跟她承諾以後再也不會了，可是她居然沉默。

    眉頭皺了皺，李媽又開始囉嗦著說：「你別看小少爺大大咧咧的對什麼事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他心思很重的。因為他從小失去父母的緣故，雖然看上去比別人都要金貴的多，其實內心裡是非常苦楚的。不過我看得出來，小少爺對你是真心的。他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呢。」

    「是呀，真心。可是這種真心又能維持多久，當年他的父親對我小姨也是真心。可是最後的結果怎麼樣？你回去告訴顧老太太，之前就算是她不威脅我，我也是會離開顧傾城的。我跟顧傾城，從我母親被顧老太太逼死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可能了，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跟傷害我父母親人的兇手在一起。李媽，同樣是女人我不怪您護短，可是您也要體諒我的感受。」

    「所以，你還是要離開小少爺的，對不對？」李媽不禁顫抖著聲音問。

    當年的事情她也有親眼目睹，自然不能責怪林白的決定。只是想到林白如果再離開一次，小少爺一定會痛不欲生。

    「李媽，我累了，想要休息。您先回去吧！謝謝您今天過來看我，也請您轉告顧老太太，我什麼都不能跟他保證。因為，她不是什麼都沒有跟我保證嘛，讓她好好地照看顧安平，顧安平今日的種種，也都是她的錯。」

    林白沒有回答李媽的問題，而是又淡淡地說了幾句，然後便閉上了眼睛。

    李媽皺了皺眉，看著林白這個樣子，倒是也不好再繼續逗留下去了。規勸沒有勸成，倒是反被她給勸了。

    不過想起前因後果的種種，倒是也不知道該可憐誰。算起來，兩個人不過都是上一輩恩怨中被傷害到的兩個可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