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3章 唐雲禮的童年 文 / 藍嵐

    唐雲禮開著車子將小雅帶回來，不過車子開到鄭家大門口，卻並沒有讓傭人開門。而是將車子停下來，就在門口停住。

    小雅看到唐雲禮將車子停下來，不禁露出不解地表情。

    唐雲禮停好車子後，扭過頭來看著小雅說：「剛才談了彭少的事，現在談談你媽媽和你黎叔叔的事情吧！」

    小雅一聽到唐雲禮提起他們兩個，就不禁想起他們親熱的事情來。不禁臉色一沉，一臉難看地說：「談他們做什麼？我不想談他們。」

    「你不想談他們的緣故，是因為你嫉妒你黎叔叔，覺得他冒犯了你媽媽嗎？」唐雲禮看著她一臉生氣地小模樣，不禁輕笑一聲問。

    小雅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緊緊地抿著嘴唇沒有說話。不過，這表情卻也告訴了唐雲禮，她的確是有這個意思。

    唐雲禮又不禁輕笑一聲，歎了口氣緩緩地道：「其實，我能夠完全明白你的心情。」

    「你明白？你不明白，」小雅立刻緊著眉頭說：「沒有人能明白我的心情的，我爸爸，我爸爸才去世多少天，她就跟別人結婚了。我知道，她一直都沒有愛過我爸爸。可是，我又算什麼？至少他們夫妻了十幾年，難道連這點情分都沒有嗎？她以前對我爸爸是什麼態度，對這個男人又是什麼態度。如果當初他能對我爸爸好一點，我爸爸也不會落得這個地步。」

    小雅說著說著不禁又哭起來，她這些話在心裡憋了很久了。卻從來沒有一個合適訴說的對象，只能自己憋著。然後在心裡千回百轉，便也更加氣憤媽媽和那個男人。

    現在，唐雲禮的一句我明白，讓她立刻就憋不住了。不禁哭泣著，委屈著將心裡的話說出來。

    唐雲禮看著哭泣不已的小雅，心裡的確是能夠明白她的委屈。看她哭的這麼傷心，便知道，她此刻心裡一定脆弱極了。

    想要將她摟在懷裡，好好地安慰。不過又想到，到底是這麼大的孩子了，便又覺得不合適。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不禁又歎息了一聲。

    「你不知道我的身世吧！我的情況還不如你呢，至少，你跟你爸爸媽媽還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而我，從我記事起我媽媽就走了，因為我爸爸每天打她打我，所以，她不堪忍受這種痛苦，便離開了家。那時候我才三四歲，她以為我不知道，臨走前抱著我騙我說，去給我買好吃的，讓我等著她。其實，我心裡都知道的，也記得這件事。她走後我在村口等了很多天，差不多有一年的時間。每天都等到很晚很晚，才被爺爺奶奶抱回去睡，這件事一直過了很久，我都記得特別清楚。」

    「那她後來呢？你有沒有再見過她？」小雅從不知道，她看上去勇猛無比地姨父居然還有這樣一段悲苦的人生。

    不禁頓時也忘了自己的委屈了，連忙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姨父問。

    唐雲禮看著她這副好奇地表情，不禁笑了笑，說：「後來我爸爸因為跟人打架，打得頭破血流地死了。他死了後沒有多久，我媽媽就回來了。不過，身邊跟著另外一個男人，手裡還抱著一個他們又生的一個孩子。我媽媽說她可以帶我走，給我更好的生活，也說她嫁的這個丈夫人很好，是不會嫌棄我的，我爺爺奶奶不想同意，但是又可憐我，覺得我跟著親生母親總歸好些。於是，就詢問我的意見。」

    「你同意了？」

    「沒有，我沒同意，那時候我還不到十歲。其實我看到她，心裡面是很高興的。雖然她當初欺騙了我，讓我也傷心了很久，很長一段時間，也被同齡人欺負，被罵野種，沒有媽媽的可憐蟲。但是，我還是很高興她能夠回來。在她剛回來的時候，我也想要跟著她走。雖然我爺爺奶奶對我很好，但是從心裡面而言，我還是想要跟她在一起的。」

    「不過，就在她要問我的前一天晚上，我悄悄地去她和她丈夫兒子住的那個房間裡看他們。結果就看到她和她的新任丈夫溫柔地靠在一起，手裡面抱著他們的兒子。他們兩個笑的那麼溫柔，將兒子抱在手裡面親暱。她更是溫柔地不斷地在她兒子的額頭上臉上親吻，那副柔情，是從來都沒有對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已經不再是我的媽媽了，再也不是那個我認為的唯一屬於我的媽媽。」

    「你恨她嗎？」小雅聽了唐雲禮的話，不禁頓時找到了共鳴。

    她對她的媽媽也是這種感覺，自從知道她和他哥哥不是同一個父親所生，便一直暗暗地拿來比較。於是便覺得，她不是完全屬於自己的。

    現在她又再婚，看著她跟現任丈夫親密，她就更加難受。覺得媽媽再也不是她的媽媽，不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了。

    她沒想到，居然也有人跟她有過一樣的經歷。此刻她心裡很激動，迫切地想要知道唐雲禮的內心。如果連他都恨他媽媽，她又有什麼理由不恨她的母親。

    「當時是恨的，」唐雲禮苦笑一聲，說：「當時看到那一幕，我心裡痛苦極了。所以第二天她來詢問我，我當時就拒絕了她。並且，還對她喊了起來。她很失望，看著我實在是不答應，又害怕強行將我帶走，會印象她和她現任丈夫的感情，對她現在的兒子也有影響。於是，便給了我爺爺奶奶一筆錢，然後離開那裡。我拿著那些錢追了好久，追著追上他們將錢扔在他們的車輪子下面，然後無視她驚愕地眼神又轉身跑了回去。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厲害，做了一件羞辱她的事。卻從來都不想，我那樣做其實最為難得是我的爺爺奶奶。他們已經年紀大了，養育我已經很困難，唯一的那筆錢還被我扔了回去。」

    「後來的恨意一直持續到了進入部隊，我將我生活中的沒一點不好，都歸加到她對我拋棄上面。認為是她拋棄了我，所以我才會如此痛苦不堪。但是後來進入部隊後，殘酷的訓練，和一次次危及生命的任務，漸漸地讓我明白，我早已經是一個**的個體的人。從我剛剛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是一個**的人了。我應該有我自己的人生，至少在我現在可以掌握我自己的人生之後，努力地去追求我想要的未來。而不是一味地沉浸在對她的恨意中，將生命中所有的不公，都歸結到這個方面。」

    「那時候我們炊事班裡有一個老班長，他兒子跟我差不多的年紀。有一次我跟他聊天，他跟我說起他的兒子來。他也是離了婚的，孩子有爺爺奶奶帶。他說他兒子原來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學習又好，又上進。後來因為他們離婚的緣故，就變了，成了現在那地方的小流氓。當時老班長歎息一聲，說，那孩子呀，怎麼就想不通。既然覺得我們對不起他，就不應該為了我們而毀了自己。」

    「老班長的那些話很平常，但是讓我當時聽了後十分的震撼。是呀，他們是對不起我們，不負責任的婚姻和人生，牽連到了下一代。可是，之後的路也是我們自己選的。要麼帶著恨意過一輩子，自己毀了自己。要麼好好地生活，從此以後將自己看成是個**的人，活出個樣子來。何必為了他們的過錯，而懲罰自己呢。」

    「所以，你就原諒她了？」小雅不禁哭了起來。

    因為別人的過錯，而懲罰自己，她現在不就是這個樣子嗎？她的叛逆，只是想讓她媽媽內疚，覺得對不起她。

    可是，同時卻也毀了自己。

    「原諒也談不上，至少，不再恨了。也能平靜地去面對她，不過她並沒有跟我多少機會彌補。後來她因為她小兒子的死，陷入無法掙脫的困頓之中，一直自我封閉了那麼多年。其實我知道，在她心裡，她所愛的孩子還是她的小兒子，因為她愛著她小兒子的親生父親。但是我已經能夠平靜地接受，因為我的人生，是屬於我自己的。」

    「我明白了，姨父，謝謝你姨父，我明白了。」小雅聽完唐雲禮的這番話，頓時大徹大悟起來。

    唐雲禮，唐雲禮，總能在她人生最迷惑的時候，給她指引前進的方向。

    「姨父，姨父，」小雅看著這樣的唐雲禮，心裡被什麼塞得滿滿的。

    不禁立刻撲到唐雲禮的懷裡，緊緊地抱緊了他。

    唐雲禮的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像是一種檀香木的味道。深深地吸一口，就能有種迷醉地感覺。

    小雅緊緊地抱住他的腰，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胸膛上。不禁難過的潸然淚下，悲傷不已。

    不止是因為剛才他的那番話，更是因為自己這段不能為人知的感情。有些話，她恐怕這一輩子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在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長大了。陣上記才。

    「好了，別哭了，跟我進去吧！其實你已經很幸福了，還有那麼多人疼愛你、關心你。」唐雲禮看著抱著他哭起來的小雅，不禁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連忙拍了拍她的背，就將她輕輕地推開了。

    小雅被他推開後，又看著他抹了抹眼淚。可是最終什麼都沒說，緊緊地抿緊了嘴唇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