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8章 ：咒術問心 文 / 幻心楓羽

    就在這刻，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無邊的血色.一股股極度邪惡的氣息，剎那間籠罩了他的全身。那股氣息，帶有一股令人骨髓也要為之僵硬的寒冷。

    一圈圈邪惡冰冷的紅色波紋在眼前緩緩散開，幾乎是眨眼的工夫，赤幽便發現周圍赫然變成了一片血海。

    「唰！」

    赤幽心中一凜，就在他剛想做出什麼反應的時刻，血海剎那間消失不見，周圍的一切，竟再度恢復了先前的殺戮沖關場地。不過此刻，周圍發生的事情，卻是與他先前所經歷的狀況完全相反。

    黑紗女子沒有出現，白衣女子也沒有出現，有的，只是那瘋狂吶喊的人群，以及那恐怖的修羅城主。

    「對我不敬者，殺無赦！」修羅城主冷眼望著赤幽，嘴角掀起了一絲冰冷的弧度。在其話音落下的那刻，周圍所有人都瘋狂地動了起來。一個個，狂熱地向赤幽爆射而來。

    赤幽心神一凜，眼神逐漸變得冰冷了起來，雙手猛地一翻，龍鋒劍剎那間出現在其掌心之間。不過就在赤幽剛欲動手時，那站在高台上的修羅城主卻是咧嘴一笑，眼中驟然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

    在修羅城主眼中閃過嗜血光芒的同時，他的週身突然綻放出一道驚人的紅光。赤幽臉色頓時大變，不過他卻突然發現，那股紅光似乎並不是衝他而來，而像是朝著周圍那群狂熱的人群而去。

    就在這刻，那些原本狂熱的人群隨著紅光落下，眼神逐漸變得呆滯了起來，隨後再由呆滯變成充血的紅。片刻後，當修羅城主身上的紅光達到了一個頂點時，慘叫聲開始從那群人身上響起。

    不知道是因為受到紅光影響，還是因為其他原因，那些沖關者彷彿像是瘋癲了一般，拚命著抓著自己的臉、自己的身體……

    能夠在這城中城存活的人，大都是有一定的實力的，但現在，他們卻是將力氣用到了自己的身上，甚至連那股慘叫聲，都包含有歇斯底里的興奮快感。

    赤幽驚駭地見到，周圍的那些人一個個皮膚翻捲、鮮血四濺。他們甚至連自己的內臟都從體內掏了出來。那等瘋狂，一直持續到了他們生命的終結。

    「啊啊啊——」赤幽驚恐地大叫了起來，雖然這些事不是發生在他身上，可親眼目睹這一幕，還是令他的心瞬間顫抖了起來。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

    就算赤幽先前在城中城殺了那麼多人，心中也還是受到了巨大的震顫。這恐怖的視覺衝擊，簡直可以令人三魂不見了七魄。赤幽狠狠地吞嚥了口唾沫，隨後視線不斷地移動著。

    便在這刻，赤幽驚駭地見到，無數的沖關者，都陷入了那副呆滯中，隨後開始撕扯自己的身體。鮮血紛飛，碎肉四濺，整個殺戮沖關場地剎那間變得宛若修羅煉獄般。

    就算赤幽在這城中城經歷了無數場殺戮，可面對眼前這種大規模的恐怖局面，還是從心底忍不住掀起了一絲寒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赤幽突然仰天咆哮了起來，奇怪的是，赤幽這道咆哮聲響起，周圍的人群就好像完全聽不到一般，依舊我行我素的進行著那恐怖的自虐行為。周圍人群的舉動，就好像把赤幽當成了一個透明人般。

    在那道咆哮聲過後，赤幽突然猛吸了一口氣，眼中驟然閃過了一絲戾氣，只要是人，只要稍微有點人性，看到眼前這一幕，也必然會對這樣的場景充滿了憎惡。

    「我不管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任何敢阻攔我的人，都是我的敵人！」赤幽喉嚨間驟然掀起了一絲低吼，隨後龍鋒劍悍然握在了手中，一道低沉的龍吟聲，剎那間從劍身上乍然響起。

    「龍鋒劍，龍嘯魔雷！」

    赤幽口中突然爆吼，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一道恐怖的黑白龍身兀自出現在了半空之上，仰天長嘯，竟帶起了無數的元力漣漪。周圍的一些沙石，盡皆寸寸碎裂。

    「嗷嗚——」

    一道恐怖的龍嘯驟然響起，只見那黑白龍身所過之地，那群被修羅城主控制的人，一個個身軀盡皆爆裂。鮮血開始灑落地面，大量大量的血液，如同一條小溪，緩緩地在赤幽眼前流淌著。見到這一幕，赤幽的瞳孔驟然緊縮。

    元力散去，望著一地的屍體，赤幽突然渾身顫抖了起來，只見其右手的指甲，早已經不知不覺鑽進了血肉，濃重的殺氣不斷從體內迸發，似乎隨時都有陷入瘋魔的可能。但就在這刻，一道銀鈴般的聲音突然響在了赤幽的耳簾中。

    「面對如此殺戮，你還能保證你的一顆平常心嗎？你能保證，在這樣的情況下，不露出殺心嗎？」聽到那聲音，赤幽的神情猛地一震，旋即血瞳驟然向四周看去，似乎想要找出那人的所在，但很可惜，這卻是徒勞無功。

    找不到那人，赤幽也不再勉強，只是在原地冷冷地注視著四周，一副嚴陣以待的摸樣。

    「回答我，你究竟為了什麼而修煉，為了什麼而殺戮？」那道好聽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冽了起來，似乎是因為赤幽的不回話而感到了一絲憤怒。再一次聽到那女聲，赤幽的眉頭微微一挑，旋即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龍鋒劍。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你並不是我的什麼人？」赤幽厲聲喝道，眸子間的殺氣一圈接著一圈，宛若實質般駭人心魄。

    聽到赤幽的戾喝，那暗中的人似乎沉吟了片刻，隨後方才說道：「你可以不回答我，但你卻要在這，度過你剩下的餘生了，我絕對不會允許一個殺心如此重的惡魔，存活在這個世間！」

    「什麼？」

    赤幽心中一驚，他可不想一直留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不說他還要到各地去歷練，而且莫媛還在外面等他呢？他怎麼能留在這裡？

    「放我出去，否則我對你不客氣！」赤幽大聲怒喝道。

    「回答我問題，不然你就只有留在這裡一條路！」那聲音冰寒徹骨，語氣中突然爆發出一道凜然不可侵犯的無上威嚴，竟將周圍的空氣都震得不斷波動了起來。赤幽眼神不斷變化，良久之後，方才不甘地咬牙吼道：「你問！」

    「我已經問過了，你究竟為什麼而修煉，又是為了什麼而殺戮！」那道女聲一直都是這麼冰冷，簡直如同萬古不變的寒冰一般，令人渾身泛起寒意。

    「為什麼而修煉，為什麼而殺戮？」赤幽的臉色頓時一怔，旋即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迷茫。這個問題，他一直都想知道，這究竟為什麼？

    「修煉至今，我難道不知道為什麼要修煉嗎？」赤幽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雙腿突然無力地軟了下去，那雙血色雙瞳，突然間失去了顏色。就這樣，一點點地朝灰白轉變。

    「還記得，當初我是為了不受欺辱而不斷變強，但現在真的變強了之後，我又能做些什麼？光復虛元宗麼，可光復過後，我又該做什麼？」赤幽的臉色一點點地灰敗下去，整個人就彷彿瞬間失去了生氣般。

    「為什麼而殺戮，我只是為了，殺掉威脅我性命的人，只是為了，能夠保護同伴？可是，在這裡，我卻親手葬送了無數條與我毫無瓜葛的生命，我殺戮，究竟為了什麼？」赤幽伸出雙手，突然間覺得自己是如此虛偽。

    明明一切都在為自己謀求方便，卻冠冕堂皇的蓋上了保護同伴的標籤。想到這，赤幽的一雙拳頭狠狠地握了起來，眼中驟然閃過了一絲痛苦。

    「說到底，我竟然也是個自私之人！」赤幽突然爆吼道，那聲音竟帶有一絲嘶啞，隱約間，似乎還帶有一絲痛苦悔恨的懊惱。

    「你明白了嗎？你和那些人一樣，都是一個自私自利，只顧自身利益的人渣！」那道女聲嬌聲呵斥道，語氣充滿了不屑於譏諷。而聽到那女聲的話語，赤幽卻突然沉默了下來。

    「是這樣嗎？」赤幽癱軟在地，低聲喃喃道。

    不過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道道人影。有莫谷，有莫媛，還有羅天，以及虛元宗上上下下，他所認識的所有人……在這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不，不是這樣，我和那些人並不一樣，因為我——還有追求！」就在這刻，赤幽突然站了起來，大聲怒嘯道。

    「我赤幽，為守護而修煉，我赤幽，為了強大而殺戮！」赤幽仰天怒吼，一腳一腳地，大踏步向前。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但我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只要我堅持自己本心的原則，那麼我便沒有錯！在堅持本心的基礎下，就算屠盡千萬，我也自問無愧！」赤幽踏步走出殺戮沖關的場地，冷冷地注視著這一片天空。

    「這虛妄的空間，終究是虛妄的存在，我不會停留在這裡！我要出去，變得更加強大，這便是我的回答！」赤幽的聲音擲地有聲，宛若整片天空都被他的話語給震了震。

    當赤幽的話語落下後，天際之上周茹傳來了一道幽幽的歎息聲，道：「雖然你回答的很有道理，也算是通過了咒術問心，但我還是不能把殺心如此重的你放出去。」

    就在那道聲音落下的同時，赤幽的臉色陡然大變。那一雙眼睛，竟再度變得猩紅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