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2章 以為你恨我 文 / 納蘭雪央
「殷陸離，你來做什麼？」蔣紹霆眼神幽暗，近乎於凶狠。
「許浮生，跟我過來。」殷陸離卻是看也不看蔣紹霆的，硬是想要從門被打開的那個縫隙間擠進來，卻被蔣紹霆一掌重新推回到外面，而蔣紹霆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殷陸離，你到底想幹什麼？」他是不是天天跑人家家門口發瘋上癮了？
殷陸離的指名點姓只能夠令許浮生感覺到深深厭惡，他到底又想做什麼？
「你知道他是誰麼？許浮生，你如果知道了真相，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這麼激動！」殷陸離雙目直勾勾的看著許浮生的眼睛，話語裡的深意令她忍不住蹙起眉心。
殷陸離像是知道了些什麼，許浮生心裡剛冒出這個念頭，被惹怒的蔣紹霆卻已經有了動作，一切像是在瞬間爆發了一樣！
蔣紹霆的骨子裡其實像是野獸一樣是有領地意識的，他以著快如閃電般的速度伸手攥過殷陸離的領口，一拳就落在了他的臉上，有血跡很快便沿著唇角湧了出來！蔣紹霆卻還沒有放過殷陸離的打算，一拳又一拳的招呼在他身上，對著腹部狠踢！
這是許浮生第一次見到蔣紹霆徹底動怒的模樣，她有片刻的失神，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不能讓他們兩個人這麼在門口胡鬧下去，這樣太顯眼了！
殷陸離也同樣在回擊，儘管不是蔣紹霆的對手，可他也沒有被動到只挨打的份兒！
「蔣紹霆，你接近許浮生只是為了報復不是嗎？你是雨馨的哥哥！我什麼都知道了！」牙像是被打的鬆動了，頻頻的往外冒著血，粘稠的混著唾液！
蔣紹霆聞言動作有片刻的停滯，而殷陸離也正是靠著這幾秒的功夫重重反擊，兩個人就像是活在原始社會，只憑著拳頭來解決問題！
不止是蔣紹霆聽的清清楚楚，就連許浮生也同樣聽得清楚，她全身的血液就像是瞬間凝固了般，卻不是因著殷陸離話語裡的內容，而是殷陸離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這個疑問！
「許浮生，他他媽的根本就不是真心對你，你還像個傻子一樣的和這樣的男人結婚，你真是全天下最愚蠢的女人！」殷陸離還在吼著，蔣紹霆的拳頭更是如雨水般落下。
蔣紹霆的雙目已經開始猩紅起來，此時他唇角也掛了彩色，相對於殷陸離來說卻已經好太多了！
他離得這男人最近，他說的話蔣紹霆當然是聽得最清楚的！
「夠了！別打了！」在這樣繼續下去只會將保安全招惹來，他們本就處在風口浪尖之上，現如今只會多落下話柄給旁人，可兩個男人現在又哪裡能夠聽得進去許浮生的聲音。
她緊抿著唇，轉身跑進了別墅內，以著自己最快的速度接了桶水，蔥白的手指用力提著，就連骨節都已經泛白，見到他們兩個人還纏鬥在一起，想也沒想嘩啦一聲潑向兩人！
此時已是冬日，涼水從頭澆到腳，那滋味可想而知。
當蔣紹霆與殷陸離將視線同時落在許浮生身上時，她因著激動，瘦弱身體不住顫抖著。
「都冷靜下來了是嗎？」砰的一聲，將水桶扔到一旁，許浮生頰邊散落著凌亂長髮，蒼白的臉上看起來隱忍著痛苦。
「殷陸離，你不要再枉做小人了，這裡不歡迎你！走吧！」許浮生快步走到蔣紹霆身旁，伸出手拽著他的手腕，朝著別墅內走去，手指顫抖著，許久無法緩神。
「許浮生，這個男人恨你入骨，你是撞死他妹妹的……」殷陸離似乎不相信許浮生是這樣的態度，他突然扯開嗓子，像是吼得誰都能夠聽到似的！
「閉嘴！殷陸離，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你可以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同樣的，別再讓我見到你！」就算是五年前她不瞭解殷陸離，可五年後情況卻完全不同了，她知道他此時來到這裡更多的是恐懼五年前的真想會被自己告訴蔣紹霆，這個男人……總是能時時刻刻的刷新著下限！
「許浮生……」如果說殷陸離最開始的確是因著許浮生此時想到的目的而來，可在聽到她說的這句話瞬間，一種從未有過的空虛感卻從手指蔓延至心裡！
「滾！」許浮生卻是聽也不聽，下意識的與蔣紹霆十指緊扣，沒有任何猶豫的。
不過一個眼神，殷陸離就已經明白了，許浮生恐怕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知道了蔣紹霆與陳雨馨的關係，而他……來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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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紹霆每往前走一步，衣服上的水就會滴落在地板上，許浮生走在他前面，兩個人的手卻還是沒有鬆開，儘管都涼的透骨，對於許浮生來說，卻比剛才面對殷陸離時不知好了多少倍！
「你去洗個澡，天太冷了，小心明天會生病。」許浮生模模糊糊的說著，帶著深深疲憊。
想要將手從他大掌內抽出來，蔣紹霆卻驀然收緊，不過輕輕一拽，就將許浮生扯回到了自己面前，顧不得自己身上被水打濕，蔣紹霆死死的將她摟在懷裡。
「別哭！不怕！」蔣紹霆的聲音在許浮生耳邊響起時，許浮生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自己臉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淚水，而她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本想離開，可最終許浮生還是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裡，任由眼淚一點點的從眼眶當中溢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眼淚卻怎樣也止不住，蔣紹霆本是單手緊摟著她，到最後卻是雙手。
「不哭了，沒事。」蔣紹霆不斷的親吻著她的耳鬢，唇角裂開的地方不知何時又冒出了血，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不斷啜泣著的女人！
許浮生平靜了很久，才讓情緒沉澱下來，抬起頭與蔣紹霆深沉目光對視，這才看到他嘴角的傷，那麼明顯，短短的一道，在他的臉上顯得尤為突兀。
「你快去洗澡，我自己冷靜一下就好了。」許浮生看著他，眼淚終於止住了，推了蔣紹霆一把，示意他快些上去洗個澡，就連她出去那麼一趟都冷的難受，更別提是被從頭澆到腳的他。
蔣紹霆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終於還是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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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紹霆簡單的沖洗了一遍，很快從浴室裡走了出來，剛一出門，就看到許浮生背對著他坐在*邊，似乎是聽到了他出來的聲音，轉過頭看過來。
「過來，我幫你消下毒。」許浮生將早已經準備好的消毒水之類的拿在手裡，眼睛還有些紅腫，蔣紹霆心裡一緊，沒多說什麼逕自朝她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許浮生默默看著他，安靜伸手，消毒水碰觸到蔣紹霆嘴角的傷口，帶來些許疼痛。
「到底是誰告訴殷陸離的？他是怎麼知道的？」殷陸離如同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總是會令許浮生提心吊膽，尤其是他時不時會發一場神經。
蔣紹霆沉默不語，他不知道殷陸離是怎麼知道自己是雨馨哥哥這件事，並且他現在不清楚，出了這件事之外，他還知道了些什麼！
「蔣紹霆，現在我都替你發愁，娶了我，好像什麼麻煩都接踵而至，你確定……不要跟我離婚嗎？」許浮生這句話說的半真半假，蔣紹霆聞言卻徹底冷了臉。
「許浮生，我們兩個人才剛剛結婚，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離婚？」
蔣紹霆聲音冷到骨子裡，臉一別，不讓許浮生手裡沾了消毒水的棉棒靠過來。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跟我結婚？為什麼要答應我領證？」蔣紹霆的問題緊接而來。
「不是你強迫我的麼？」許浮生的脾氣也上來了，說出來的話一下子將蔣紹霆堵在那，事實的確是如此，當初的確是蔣紹霆強帶著她去的民政局領的證。
「許浮生，你……」蔣紹霆直接被她給氣笑了，半響都沒再說出一句話來。
許浮生沒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不過這種時候她聰明的沒再說話，室內的溫度很暖和，不一會兒還穿著外套的她就覺得有些熱了，可蔣紹霆的眼睛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她，也不好脫外套。
「當時我說那些話，是因為發現你不想活了。」突然，蔣紹霆的聲音傳進她耳中，許浮生一下子愣在原地，捏緊著手中的棉棒，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你就躺在那，躺在病*上，一點生氣都沒有，好像下一刻就會死了一樣，我能怎麼辦？我承認，我在對於你的事情上從來都沒有什麼理智，你好像隨時隨地都能離開我，而我……卻對你越陷越深！」
「我一開始接近你的目的，是不單純，當時我抱著想要傷害你的想法，最後淪陷進去的，卻是我自己，你依舊是那個想要抽身就抽身，想說離婚就離婚的女人，我呢？小心翼翼的，就算只是你的一個笑容都覺得再滿足不過，你……對我來說，就像是太陽一樣的存在！許浮生，你懂嗎？」
啪嗒一聲，許浮生手中的棉棒被她親手掐斷，她怔怔的看著蔣紹霆，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婚禮那天的事，我心裡有無數個對不起想要對你說，許浮生，可我說不出口！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五年前我沒有抱走睿希，就不會有現在這些禍端，我也就不用害怕曲雲曦用這些事情來威脅我！所有人都以為我是這場婚姻裡的主導者，可他們誰能想到，你才是！」
蔣紹霆的聲音很急促，像是真的被許浮生氣到了，那些藏在心裡的話，一股腦的說出來。
許浮生只覺得自己如墜雲端，她看著蔣紹霆，看著他那雙眼睛，難道那些恨她的話？都是假的？
「明明，是你恨我入骨……」許浮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繼續哭下去了，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氾濫的情緒，就像是被人攥住自己的心臟，一點點的在揪緊一樣。
「這世上，我擁有的，只有你和睿希了，我怎會恨你入骨？」就算最開始的確如此，可與許浮生的相遇相識，竟成為了蔣紹霆生命裡不可多得的溫馨時刻。
「我讓婚禮成了笑話，我在你母親去世的第一時間沒有陪著你，我……甚至你失去小櫻桃的時候，我都不在！現在是你恨我不是嗎？你想要離開，你想要逃走，你甚至曾經還要去死！」
蔣紹霆苦笑著，眼角眉梢的每個動作都入骨般*。
「離婚那事，我只是隨便說說的……」許浮生半響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原本以為蔣紹霆恨她，她原本以為他留自己在他身邊也不過是想要折磨自己，可是……
可事實上，好想從醫院回來後，他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了她。
怕她冷著，怕她餓著，怕她悶著，也怕她……會疼著，這所有的一切，許浮生以前從來都不會好好思考的一切，現如今如此清晰的擺在自己眼前，一幕幕的，與蔣紹霆剛才說過的聯繫到一起。
「許浮生，不要再去管別人說什麼，他們的話說的再難聽，過日子的是你我兩個不是嗎？你現如今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快一點把身體調養好，你都要被掏空了，你知道嗎？」
蔣紹霆的身體僵硬，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浮生信不信，他不知道，也無法控制，他現在不過是想要讓她的身體能夠好一些，他能夠稍稍將她養的胖一些。
蔣紹霆抬起手來，似乎是想要落在許浮生臉上，可還沒等靠近，她卻下意識的避開。
許浮生有些心慌意亂，蔣紹霆的眸光一下子暗淡了下來，他說那麼多，其實起不了任何作用，是嗎？
「有什麼話，以後就對我說不好？不要什麼都悶在心裡，不要在……糟蹋自己的身體！就算你不在乎我，可還有睿希，那是你的親生骨肉，也是……」我的！
最後這兩個字，蔣紹霆卻怎麼也無法說出來。
許浮生癡癡的看著蔣紹霆，他剛才說的每個字她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他的忐忑他的不安他的恐懼，也被許浮生清楚的捕捉。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她輕聲開口，手心漸漸回暖，剛才短短的幾分鐘裡，許浮生覺得自己彷彿瀕臨死地又重新活了過來，這一死一生之間，令她腦袋一片空白。
大掌落在膝頭，蔣紹霆看著她的臉，苦笑一聲，讓他如何說的出口？
許浮生等不到他的回答，眼淚卻一顆顆的*下來，簌簌的。
她突然彎下腰，將臉埋在他置於膝頭的掌心中，鼻息間盈滿著屬於蔣紹霆的味道，混雜著麝香與煙草的濃郁男人香，他溫暖的就像是個暖爐，令許浮生捨不得離開。
「我以為你恨我，我有好多話想要對你說……可是我也不敢，我以為……你……」
許浮生就像是只小動物似的，靠近著他取暖。
「我以為你恨我，我也有好多話想要對你說，可我也不敢，原來……我們兩個人都是一樣的！」
蔣紹霆伸手蓋在她後腦，輕柔的來回撫動，浮生的眼淚一滴滴的順著他指縫間滑落，如同是火焰一樣，灼熱著他的皮膚。
許浮生輕輕搖著頭，其實在她心裡依舊有秘密沒有向他傾訴，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堅持多久。
而蔣紹霆同樣如此，今夜，他只說了一部分。
「以後不管遇到什麼，都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好不好？都不要留我一個人！」許浮生再也沒有辦法承受那種撕心裂肺的疼，不論什麼事，她都可以和他一起面對的，只要……
他還需要自己！
「如果你願意，我當然……不會再放開你！」
聽到許浮生的那句話，蔣紹霆只覺得心都快要融化。
浮生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的一切，他當然……會傾盡所有，只願她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