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0章 :香椿 文 / 納蘭雪央
晚飯時,蔣睿希明顯感覺到蔣紹霆與許浮生之間有些問題。
飯剛吃到一半,阿奇抱著只清理乾淨的小貓從外面走了進來,小貓掙扎著不讓阿奇摟著自己,時不時用乾淨清澈的眼睛環顧周圍,直到視線落在許浮生的身上。
喵嗚喵嗚的一個勁兒叫著,像是找到了主人。
「阿奇,你把它接回來了?」許浮生欣喜極了,放下碗筷就朝著阿奇走去。
蔣睿希見到有只小貓,也跟著跑過去,就連白薩摩胖胖也跟在他身後打轉。
可那小貓是誰也不找,就只朝許浮生那邊掙扎,阿奇本來為了抓住它手背上挨了好幾下,現如今一臉鬱悶的看著躺在許浮生懷裡老老實實的小貓崽兒,心裡只有一個問題……
它怎麼還沒撓她?
「小貓咪,小貓咪……阿生,我也要抱抱!」蔣睿希扭捏著開口,伸出手想要從許浮生懷裡接過來,蔣紹霆聽到他依舊在叫許浮生阿生,眸光一暗。
小貓呲牙咧嘴的做出嚇唬他的動作,雖然沒有任何震懾力,卻還是令蔣睿希後退一步。
「它誰都不找,就找阿生!」
蔣睿希算看出來了,這裡面除了阿生之外,沒人能讓這隻小貓這麼老實!
「已經做過全套清潔和防疫,足可以放在家裡了。」阿奇說完,就站到了一旁。
蔣紹霆走過來,高大身影投在地板上,影子被拉長,站在許浮生後面,目光落在那隻貓上,看的許浮生一陣緊張,手指在小貓肚子上來回輕撓著,希望它可以老實一些。
「你準備給它取什麼名字?」蔣紹霆眉心緊鎖,而小貓齜著牙,像是在嚇唬他。
許浮生聽他這麼一說,心放下半截,蔣紹霆能把這話說出口,應該是能把它留下來了。
只是……叫什麼名字?
許浮生一時之間還真拿不定主意,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有笑容在嘴角淺淺綻放。
「香椿,叫香椿!」許浮生說完,還特意看了眼蔣紹霆,後者像是也回想起什麼,臉色說不上難看,倒也不能算得上好看,全場唯一一個高興的就是蔣睿希!
「香椿好,香椿好吃!阿生我還想吃!」回想起那個特殊的味道,蔣睿希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
「換一個名字!」蔣紹霆看著那只朝自己齜牙咧嘴的貓,心情瞬間變差了。
「那就叫小紹霆,還挺好聽的。」許浮生難得鬆口,蔣紹霆正對此感到詫異,下一刻就閉了嘴,果然她還有後招在那等著他。
「你說,它應該叫什麼?」許浮生伸手將小貓舉到蔣紹霆面前,小貓張牙舞爪的。
「隨便你!」蔣紹霆面無表情,抿了下薄唇。
「小香椿,先跟阿奇叔叔待一會兒,等我回來,抱你上樓!」
許浮生逗弄著小貓的下巴,雖然後腿斷了,但卻依舊無損它的可愛。
阿奇面無表情,不知在心裡醞釀了多久,才終於伸手,將『香椿』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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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蔣紹霆將車從車庫裡開出來,還順便打了個電話讓傭人將地下室簡單的打掃一下,畢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被打開過,不用想都知道裡面會是什麼樣子。
「你剛才故意的。」車開到半路,許浮生突然聽到蔣紹霆的聲音傳來。
故意將視線別到窗外,許浮生佯裝什麼都沒有聽到。
「在睿希面前給我留點面子。」知道她聽進去了,半響後蔣紹霆生硬的開了口。
許浮生抿著唇,車窗的倒影裡顯出她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睿希是我的兒子。」許浮生輕聲嘟囔著,蔣紹霆聞言手指一頓,睿希也是他的兒子,可此時他卻沒辦法向浮生開口,她開車撞死了他妹妹,他妹妹設計讓她與自己發生了關係,因和果糾纏在了一起。
他曾經想要報復她,到最後卻愛上了她,現如今他們成了夫妻。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牽一動其他,現在浮生已經夠恨他的了,難道要她更恨嗎?
車很快就開進了別墅內,因著睿希不在這裡,平日看起來熱熱鬧鬧的房子此時顯得有些空曠。
蔣紹霆將車暫時停在了院子裡,伸手先將許浮生的外套遞給了她。
「穿好衣服,外面很冷。」車窗上已經結了霧氣,冬風呼嘯而過,許浮生將大衣穿好,白色的毛領柔軟而又清香,將她小臉遮住大半,看起來是件很普通的衣服,卻全都是特殊訂製。
傭人已經將地下室簡單的打掃了一遍,看著還算是乾淨。
屬於這棟別墅的舊物極有規律的被擺在一角,上面還被罩上了防塵罩,蔣紹霆走在前面,許浮生走在後面,啪的一聲燈被打開,兩人走下台階,週遭一切被照亮。
蔣紹霆將防塵罩掀開,有些許灰塵飛濺開來,在燈光照耀下被鍍上柔和的光。
待到看清楚裡面的東西,許浮生的眼眶一下子就酸澀起來,有很多東西是她爸爸和媽媽的,她已經有五年的時間沒有看到這些了,心裡這樣想著,腳已經不由走到跟前。
「我想要……一個人從這裡待一會兒。」許浮生轉過身看著蔣紹霆,聲音柔軟,卻又帶著令蔣紹霆無法拒絕的力量,沒多久,他朝著樓梯上走去。
直到地下室重新恢復到死一般寂靜,許浮生這才伸手從箱子裡將屬於許松柏的東西拿出來,有他戴過的眼鏡,有一些書,還有他曾經用過的零零碎碎的瑣物,竟都在這裡面。
——你不是我的女兒。
——可我從未想到有一日,你父親會親口對我說,你是他和那個女人的孩子!
母親留給她的信裡,是這樣寫到的,她是爸爸和另外一個女人的孩子。
許浮生不知道這些東西裡面,有沒有關於這件事情的線索,許浮生心裡這樣想著,眼角眉梢都透著哀戚,並不濃厚,卻叫人看了依舊會感覺難過。
「爸,我不怪你。」儘管現在她所承受的大部分痛苦都來自於許松柏曾經的放縱,可許浮生卻從未想過要責怪過他,父母的債理應子女來還,因果循環,她心裡沒有不平。
「如果你泉下有知,告訴我……我到底是誰的孩子,好嗎?」
偌大的地下室,她細微的聲音迴響在耳邊,不出意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許浮生低著頭看著手裡的東西,眼神裡有淡淡的情緒在湧動著,明明知道不可能得到回應的,卻還是將希望寄托於這些,許浮生朝前走了兩步,卻因著突如其來的暈眩而踉蹌一下。
手裡的東西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摔了出去,許浮生慌張蹲下,生怕會讓許松柏的東西受損。
可很快,她的動作就毫無預警的停了下來,有什麼東西在書裡面被摔了出來。
像是張照片!
她的心砰砰的跳動著,眼神落在那張照片上,背後白的那面朝上,也令許浮生清楚看到了在上面的一行字跡,那是許松柏的字,她記得清清楚楚的。
深吸了兩口氣,許浮生這才伸手將照片拿起來,那行用鋼筆寫的字力透紙背,像是傾盡了自己全部的情感與力量,那樣深深的印刻在上面。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許浮生腦袋嗡的一下,心裡已然有了預感,這張照片,將會成為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緩緩將照片的另一面翻轉過來,當照片裡的人影映入到許浮生的眼底時,她瞳孔劇烈的收縮起來,剛剛才撿回來的東西全都重新重重砸落回了地上,辟里啪啦的!
照片裡的人她都認識,而這張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歲的照片,被保護的很好,如果不是剛才自己無意間的一摔,也不可能再見到這東西!
許浮生攥緊著照片,緩緩而又無力的蹲在地上,將臉埋在圍領的軟毛內。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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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紹霆給自己點了根煙,落地的透明玻璃窗將他孤寂的身影倒映清晰。
他不知道許浮生還會在下面待多長時間,心裡正想著,地下室的門卻從裡面被轉動,許浮生素雅的小臉出現在蔣紹霆眼前,兩手空空的環繞自己,見到他在抽煙,一時間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