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0章 :我的心是肉做的 文 / 納蘭雪央
火藥味翻湧中,隱約能夠窺視到兩個人影。
「不要開槍,我是蔣紹霆。」緊接著,有低沉男音響起。
特警的神經一下放鬆了,他們自然是認識蔣紹霆的,事實上,全a市的人,又有誰沒有聽過『蔣紹霆』這三個字呢?
此時,蔣紹霆的懷中還護著個人,這還是特警走近時才發現。
她被蓋在蔣紹霆的西裝下面,小小的人形虛弱的趴在他胸口,昏暗的氛圍裡,唯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清明到令人自慚的地步。
「蔣先生,你沒事吧?」特警看了眼地上躺著的四具搶匪屍體,身上滿是槍口,死的時候還都睜著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結局是這樣的。
「嗯。」語調一如既往低沉,鷹隼般的眸精準捕捉到許浮生的臉,伸出手緩慢的將她頭上沾染到的碎屑給摘了下來。
許浮生小手揪在他黑色襯衫上,或許是太用力,被她握過的地方已經有了褶皺。
蔣紹霆真的是個瘋子!
此時她心裡被這樣的念頭滿滿的佔據著,他剛才根本是故意讓自己摁亮屏幕的!
蔣紹霆掐准了斷電的時間,在搶匪驚慌的瞬間讓她摁亮手機屏幕的同時,提醒搶匪他們的方位!出於本能與下意識的反應,察覺到被騙的搶匪一定會對著他們的方向開槍,與此同時蔣紹霆迅速的將她護住移開位置。
而她剛才所站的位置,恰恰好就處在兩撥綁匪的中間,只要綁匪開槍,最終的結局都只會是全軍覆沒!
意識到這一切,許浮生握著手機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著,她原本應該離眼前這個瘋狂到可怕的男人遠遠的,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才對。
可是……當許浮生的眼神落在蔣紹霆堅毅側臉時……
他側臉如同雕塑般冷硬,下頜線條緊繃著,深邃如潑墨山水畫般的眼睛,看著躺在地上那四具搶匪遺體,涔薄的唇勾起殘酷的冷笑。
蔣紹霆的笑,總是會給人帶來一種全身毛骨悚然的顫慄感,許浮生看在眼裡,竟奇異的感覺到了刺激,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蔣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當初不是答應過他們可以離開這裡嗎?」
她的聲音輕柔響起在耳邊,蔣紹霆低頭看著許浮生,眸色浮動,有瞬間沒說話。
「你的意思是,我說話不算話?」冷不丁的,就在許浮生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時,蔣紹霆倒是難得耐心的回應了。
身邊特警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在耳邊傳遞著,這次倒是換成許浮生不說話了。
「我的確說過會讓他們離開,可我沒說是活著還是死了。」他說這話時,表情裡有一種難得的輕鬆,倒是眼底嗜血的戾氣,卻怎麼也遮不住。
他怎麼可能會讓他們活著離開呢?當他走進到這裡面的時候,就已經布下天羅地網等待那幾個小笨賊自投,而這樣的念頭在見到許浮生額際的傷口與鮮血時,更甚!
許浮生是他的獵物,是他蓋過血印的獵物,怎麼能夠在他還沒有出手之前,先被別人破壞呢?
蔣紹霆體內的嗜血因子無不在叫囂翻湧著,就連隱藏在黑玉扳指內的銀光都來回隱約閃現過好幾次,他到底需要用多大的耐心才能壓抑住殺人的衝動,除了蔣紹霆本人外恐怕再也沒有人能夠回答。
突然,他聽到了陣輕笑聲,目光重新聚焦時,就看見懷裡面色蒼白的許浮生笑的輕柔,或許是牽動了傷口,又倒吸了口涼氣。
「蔣紹霆,你真的是我見過,最任性的男人。」骨子裡就像是隱藏著個小孩似的,就連抓語病這種事兒都做的出來。
見他視線掃過來,許浮生還來不及收起笑臉,整個人卻被騰空打橫抱起,突如其來的雙腳離地令她下意識的伸手摟住眼前人的脖頸,就連表情裡都帶了幾分慌亂。
蔣紹霆的嘴角卻因此勾起了幾分偷襲得逞的弧度。
「摟好了。」話音落下,邁著穩健的步子朝著銀行外面走去……
————獨家首發,納蘭雪央作品————
他們兩個人剛一出來,人群當中就爆出一陣驚呼聲,畢竟俊男美女的搭配不多見,在剛才的意外狀況裡還能夠活著走出來,更不多見。
事實上,許浮生除卻腦袋上被槍托砸過的傷口外,並未有其他部位受傷,只是稍有噁心頭疼的感覺,但整體狀態也還好。
「舅舅……」大難不死的蔣靜姝一溜小跑的跑過來,眼眶裡還沁著淚,年輕漂亮的小臉可憐兮兮的,見許浮生被護在他懷裡,眼神複雜。
殷陸離就站在不遠處,置身在身體兩側的大掌攥的緊緊的,視線停留在許浮生的臉上,心裡卻如同擂鼓般的不斷被敲顫著。
許浮生自然也同樣的看見了他,那麼明顯的位置,那麼刺目的眼神,就連想不注意都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放我下來。」這話,她是對蔣紹霆說的。
蔣紹霆的眉心瞬間不悅蹙緊,沒了生命危險剛一出來就想要和他撇清關係?
「放我下來,蔣紹霆。」許浮生又重複一遍,話尾再明顯不過的追加了他的名。
蔣紹霆冷沉著一張臉,將許浮生自懷裡放下,雖然沒多說什麼,但明顯不高興。
許浮生的雙腳一落地,她就朝著殷陸離的方向走去,淡淡的表情,冷漠的眼神,纖瘦身形,職業裝的小外套已不知去了哪裡,僅穿著單薄的襯衫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殷陸離沒有迴避,與她目光對視著,許浮生越靠越近。
只聽到啪的一聲,殷陸離的半邊臉被許浮生以最大的力氣扇紅,甚至微微朝一邊歪去,就連許浮生的掌心都在隱隱作痛。
蔣靜姝呀的一聲,就要衝過去,後脖領卻被蔣紹霆輕輕一拎,整個人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如同是被釘在了牆上!
很明顯,蔣紹霆的表情稍稍有些陰轉晴。
「疼嗎?」許浮生的動作令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群眾一片沉默,面面相覷著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巴掌,絕對很疼!
殷陸離沒有說話,額際的青筋隱隱油走在皮下,許浮生見他沒有回答,再度伸出另外一隻手,啪的一聲,又給了清脆一記耳光!
「我問你,疼嗎?」她的聲音很溫柔,如同刻骨般,略顯蒼白的小臉,與近乎紙樣的柔唇色,都令許浮生這具小小的身軀看起來有種另類的堅毅。
「你不回答我,我替你說,你根本不疼,因為你壓根就沒有良心!」許浮生以著嘲諷的眼神看他,從出獄後,她對他就不曾抱有過任何幻想了,十七歲時的動情本就是天真而幼稚的,更何況是在經歷過那樣一番的傷痛困苦之後。
可是,殷陸離千不該萬不該再度算計她。
如果他真的那麼想要她的命,就請正大光明的站在她面前,一刀了結一切恩怨!
「可我疼!因為,我的心是肉做的!」
她捶著心口的位置,字字生冷,但卻清晰的開口。
從頭到尾,殷陸離都不曾說過一句話,只是沉默著看向許浮生。
剛才,從銀行裡出來時,蔣靜姝其實也說過同樣的詞,她的手指頭碰破了皮,如同貓似的撒嬌著喊疼,殷陸離只覺得心煩,說不上來的莫名心煩。
可現在,許浮生也在喊疼,為什麼他的心……竟然會這麼難過?
「我會離你遠遠的,也請你,離我遠遠的!」許浮生說完這句話,轉身又朝向蔣靜姝走過來,再也沒有去看身後的殷陸離一眼,如同他才是真正的垃圾般。
許浮生穿的是高跟鞋,儘管跟蔣靜姝比起來模樣狼狽了些,可骨子裡有種氣勢卻是蔣大小姐無論如何都學不來的,旁人恍神間,許浮生已經來到了蔣靜姝身邊。
卻見她抬腳就朝著蔣靜姝的小腿肚子狠狠一踢,疼的蔣靜姝眼淚瞬間就狂飆出了眼眶,不用看也知道憑著許浮生剛才的力度,雪白小腿處不多時一定是青紅一片。
「剛才你踢我那一腳,我現在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她才不管蔣靜姝的舅舅到底是不是蔣紹霆,她做事光明磊落,當著蔣紹霆的面給她外甥女一腳,有本事,他就替她還回來!
許浮生挑釁似的抬頭迎向蔣紹霆的眼,原本以為他會勃然大怒的,豈料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卻是,他的眼底蘊著笑?
有那麼一瞬間,許浮生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可等她再仔細看去時,那薄薄的笑意卻依舊掛在臉上,原來……真的不是她看錯!
「你……」她原本想說什麼,可是眼前暈眩的感覺卻異樣強烈,許浮生甚至只來得及說出這一個字,嬌小的身形已經有些站不穩的傾斜。
在她失去意識前的那一瞬間,許浮生心裡卻還存在著個疑問……
自己打了他外甥女,他為什麼還要笑?
————獨家首發,納蘭雪央作品————
長睫輕顫,眼皮微動,這一切都是即將要醒來的徵兆。
當許浮生緩緩睜開眼睛時,率先看到的是裝潢奢華的室內水晶吊燈,有那麼瞬間的大腦空白,可很快記憶漸漸回籠,她已經想起之前所發生的所有事。
原本以為自己會被送到醫院的,可是……這裡是哪裡?
帶著這樣的疑問,她微微側頭,卻看到了支在g頭的輸液架,輸液管連接著她的手背,而不遠處的真皮沙發上,還朦朧坐著個人形。
薄紗窗簾拉闔上,隱約能夠看出外面夜色已深。房間內的燈光開的卻很昏黃,將人臉上鍍上了層薄薄的橘紅色,修飾了一切不完美。
不過,不論是在哪裡,也總好過孤零零一個人從醫院醒來強。
正這樣想著,空氣當中傳來淡淡蘋果香,還夾雜著一連串的s.hit。
許浮生眸光漸漸聚焦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身上,他的面前擺了七八個蘋果,有些被削的只剩下了中間一個核,有些時間久了果肉都犯了黃。
他笨拙的拿著水果刀,彆扭的沿著蘋果邊沿……與其說是用削這個詞,倒不如說是用割,生硬的動作令指腹時不時會與刀刃相接觸,血落在果肉上散開,還真是……
許浮生想要笑,可渾身輕飄飄的,頭上的傷口似乎處理過了,被什麼東西覆蓋著,她覺得……蔣紹霆一定不想要讓別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重新閉上眼睛,許浮生又一次睡了過去……
————獨家首發,納蘭雪央作品————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情。
手背上的輸液針恰好輸完,蔣紹霆站在g邊正抬著她的手,將針頭拔出,動作乾淨利落,如同他算計人時的狠絕。
茶几上的蘋果已經收拾乾淨,想必是全部都失敗了,如同不是許浮生親眼見到,或許真的不敢相信之前還會有那樣的一段插曲,畢竟對於一家跨國集團的總裁來說,能夠讓她無意間窺到那樣的情景,真的是很千載難逢!
「你醒了。」蔣紹霆的聲音無波,跟剛才連聲s.hit的模樣完全不同。
「嗯。」或許是睡太久了,嗓子有些沙啞的疼。
「去過醫院拍過片了,醫生說你沒什麼大礙,所以我就把你帶回來,讓私人醫生給你打了針。」蔣紹霆鮮少有這樣的耐心跟她解釋。
「謝謝你。」許浮生後知後覺的記起來,這似乎是蔣紹霆郊區的私人別墅,就是那座孤傲佇立在山間的千平別墅裡,難怪沒有聽到睿希的聲音。
道過謝後,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許浮生倒是因為他的沉默,而選擇了沉默。
「你的手怎麼了?」許浮生有些不自在的開了腔,視線掃過蔣紹霆自然垂下的手指,那上面縱橫交錯著幾道傷痕,而他的表情卻是不以為然的。
「閉嘴,睡覺。」蔣紹霆冷沉著開口,如果不是許浮生親眼看到之前的景象,恐怕還真的會被他給唬住。
「我睡醒了,不睏。」她忍不住出聲抗議,坐起身來,頭髮自然垂落在臉頰兩邊,卻也蓋不住額頭上傷口處理過的白紗布。
「那就陪我睡,我困。」蔣紹霆說完,就近乎於蠻橫的掀開許浮生薄被一角上了g,躺在了她身邊,閉上眼睛。
許浮生瞠目結舌的看著蔣紹霆,他似乎也沒問自己願意不願意跟他睡在一更,最主要的問題是,這麼大的別墅裡難道就沒有別的房間,他非要跟自己擠在一起?
「那我去沙發上睡。」許浮生的手還沒碰到被角,纖細腰間就冷不丁橫出了條結實有力的手臂,也是在這低頭的一瞬間,許浮生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替換下來,乾淨清爽的居家服太大,鬆垮套在自己身上。
蔣紹霆沒說話,只是將頭抵在她腰後,呼吸聽起來很勻稱,不論許浮生怎麼掰,他就是不鬆手,以著一副無賴的姿態,令許浮生完全無可奈何。
「沙發上,冷。」不知過去多長時間,見她不妥協,蔣紹霆開了口。
許浮生幾乎都要笑出聲來,別墅內中央空調常年保持恆溫,冬暖夏涼,哪裡有冷這一說,他分明就是再找借口。
見她還是不為所動,蔣紹霆索性起身將她重新壓回到柔軟g鋪上,許浮生細軟香氛的發鋪在黑色枕頭上,如果不是順滑的光澤,恐怕真的要融到一起。
幾乎下意識的想要掙扎,只是當許浮生的眼神掃過蔣紹霆那張冷峻的臉時,動作停頓了,英俊的臉上帶著疲憊,下頜上甚至冒出了青色鬍渣,這是與在公司裡森冷正式模樣既然不同的蔣紹霆。
不知心裡的哪根弦被觸動,她的身體漸漸放軟下來,也沒再去掰腰際間的手,慢慢的躺下,只是稍稍拉開著二人距離。
蔣紹霆睡覺的姿勢很奇特,許浮生剛才有看到,是那種沒有安全感的微微屈膝式,他的呼吸傾灑在自己頭頂上,暖暖的,癢癢的……
令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如何反應!
或許是想的太多太累,許浮生的眼皮慫拉著,很快又被熟悉的困意所佔據著,長睫如翩然的蝶翼,忽閃微顫著,只是最終又重新落下。
在她呼吸勻稱的一剎那,躺在她身邊的蔣紹霆卻睜開了冰冷的瞳孔。
他的視線緩慢掃在她臉上,每一寸,每一分的位置,精準捕捉,諱莫如深到令人可怕的地步。
許浮生再慢慢熟悉自己的靠近,這對於蔣紹霆來說,應該算是件好事情,如是的想著,那本應該冰冷到極致的眸,此時眼底卻微微摻雜了其他情緒。
或許就連蔣紹霆自己都沒有發現……
————獨家首發,納蘭雪央作品————
清晨,空氣裡有一種淡淡的清香味。
許浮生醒來時,身邊的*位早已經涼透,想必蔣紹霆早已經起*,而她竟然沒有任何感覺,這令她感覺有些懊惱。
坐起身,*頭的鬧鐘顯示不過才早晨五點半而已,許浮生下了*,赤著腳踩在柔軟地毯之上,她好像沒發現有拖鞋的痕跡,只能就這樣朝著門邊走去。
走廊裡靜悄悄的,光腳踩在地上是有些涼,還沒等下樓,她就聽到了爭吵聲。
事實上,更像是一個人的爭吵。
透過樓梯口的圍欄,許浮生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蔣梅菀,不似之前見面的淡然,此時蔣梅菀似乎很激動,反觀坐在她對面吧檯處的蔣紹霆滿臉沉靜。
「你竟然就那麼走進去?難道你就不怕會出什麼意外?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嬸嬸和蔣慕天想你死都來不及,你怎麼會愚蠢到給人送上門?」
「別忘了,那裡面還有你女兒和你女婿。」濃烈的威士忌,蔣紹霆緩緩品著,加了冰,冰塊在裡面來回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就算他們兩個人死在裡面,你都不能讓自己深陷危險裡!」蔣梅菀的聲音聽來令許浮生心驚,那是她的女兒,不是嗎?就算他們死在銀行裡……
也比不上蔣紹霆一個人的命重要?
「你還真是母親的好女兒,就連骨子裡的殘忍都學的惟妙惟肖。」蔣紹霆這話說的諷刺大過於其他,許浮生甚至能夠清楚看到蔣梅菀置於輪椅上的素手顫抖。
蔣梅菀緩緩推著輪椅到蔣紹霆面前,只聽到啪的一聲巨響,原本放在桌上的玻璃杯就這樣被她狠狠砸向身後牆面,碎片四散開來,有些許濺在蔣紹霆臉上。
頰邊瞬間出現道血痕!
許浮生啞然張口,蔣梅菀卻敏感發現這裡似乎還有其他人,狠戾的眼神掃向樓梯口,那裡有些許衣角露在外面,卻看不清到底是誰。
「誰站在那裡?滾下來!」
—————以下內容均免費喲———————————
今日六千字更新完畢,今天依舊要去學車,所以提早更新喲。
不出意外,明天將會有大家期盼已久的大圖與加更,哈哈,開森不?
有散票滴親們可以陸續投給大央咯,擁央粉們也可以留到月底手機翻倍投,一翻三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