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2章 心魔 文 / 北方三哥
李南丈量著他和莫小慧二人的距離，原本近在咫尺，現在卻距離那麼遠，以至於李南感覺他的眼睛裡已經漸有模糊！
莫小慧惶恐的盯著李南的臉龐，然後喏喏的說道：「你不要這樣魔怔了，我們好不容易才從江北醫院裡逃出來，然後又在一起過了三四天艱難時光，難道這些還不夠嗎？我們是去尋找伊甸園的，而不是要變成撒旦！」
李南感覺自己的眼前越來越模糊，就好像眼球上那層消失的薄膜又恢復了。
李南搖晃著身子，口齒不清的說道：「小慧……我有點……」
莫小慧感覺現在李南的狀態，跟一個酗酒的醉漢沒有區別，身子打晃之餘，他手中的消防斧子也左右搖擺了起來，危險非常。
莫小慧大駭，急忙對李南說道：「你要冷靜……保持冷靜！」
李南手中的消防斧子直接朝著莫小慧的方向揮了過來，而莫小慧也本能的舉起登上鎬，對準李南，儼然那一刻，他們倆的立場已經對立了起來。
李南感覺自己的狀態非常不好，不僅眼前模糊了起來，就連手腳也不太受自己控制，而那把握在手中的消防斧子也隨著李南的癲狂狀態而變得瘋狂起來，似乎目標對準了一個活人！
在模糊的視線之中，李南已經辨別不到莫小慧的影子了，映入他的大腦思維裡的是一具張牙舞爪的喪屍正在向他撲來，畫面的代入感非常逼真，以至於李南以為，充斥在腦海裡的畫面就是真實發生的。
莫小慧在李南身前大叫不已，「我是莫小慧啊！難道你要殺了我嗎？」
莫小慧手中舉起登山鎬，正對著李南的天靈蓋，而李南踉蹌奔來，似乎視莫小慧為無物。
莫小慧雙眼含淚，嘴中嚶嚀不停，「求求你了，你已經把自己迷失了，快點醒過來！快點醒過來！」
一柄猩紅色的消防斧子，斧刃上掛著許多黑色的肉屑血跡，分明就要落到了莫小慧的肩膀上，可想而知，下一刻，莫小慧的左邊臂膀就會與身體分離，然後哭叫不已，最後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莫小慧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而她手中的登山鎬也已經落在了李南的耳邊，只要她快一秒鐘的時間，就能夠先下手為強，在自己倒下之前先把李南打倒在地！
莫小慧在猶豫，以至於她的手在李南的耳邊顫抖不已，「要不要下手？要不要結束這個男人的生命？要不要為了自保而殺人？」
莫小慧心中糾結不已，而她的臉上早就淚水縱橫，她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就是這種血與淚的抉擇，無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她都過不了自己這關！
她原先只是以為李南心情不太好，才會開著大貨車對喪屍群進行瘋狂碾壓，本來這也沒有什麼，但是這種末世之下，顯然李南的情緒是不大對勁的，而莫小慧在與李南交談的時候，才發現對方的情緒壓根就不在控制之中。
莫小慧駭然，難道李南被鬼上身了嗎？未及多想，莫小慧已經感覺到斧刃的呼嘯聲！
下不下手？下不下手？
莫小慧的心裡早就翻江倒海一般，而最後一刻，她陡然閉上雙眼，單手握著的登山鎬直接揮動，而就在觸及李南耳邊的時候，登山鎬突然停住！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莫小慧嚎啕大哭了起來，而那一刻，消防斧子的鋒刃已經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瞬間，斧刃割破了莫小慧身上的雨衣，然後破皮，直接嵌入了骨肉裡。緊接著一股刺痛神經的痛楚傳到了心臟裡，而那一刻，莫小慧的心分明在滴血！
粗糲的消防斧子砍在莫小慧的肩膀上，簡直像是用菜刀削牙籤一般的感覺，而李南也突然停住了手勢！
李南的眼前依舊模糊，但是他的腦袋裡卻漸漸有了一些異樣的感覺，那具奔湧而來的喪屍竟然停住了腳步，就這樣的立在自己面前，那本來還扭曲不已的喪屍的臉，竟然慢慢清晰了起來，變成了一張女人的臉！
李南感覺詫異，因為那張臉越來越具象，輪廓漸起，眼耳口鼻也明朗了起來，分明就是高雪！
「怎麼是你？」李南感覺嗓子裡沙啞，想要出聲，卻只能發出「咳咳」的清嗓聲。
高雪也不說話，只是緊緊的盯著李南的眼睛，而李南卻感覺那張臉陡然一變，又變成了其他的樣子！
李南本能的伸出雙手，想要攬住高雪的手，但是近在咫尺的距離，卻總是感覺相隔萬里，不論李南怎麼伸手，都碰觸不到高雪的手掌。
李南憤恨不已，就在高雪的臉龐漸漸模糊之後，又有一張熟悉的女人的臉顯現在了他的眼前。
「莫小慧！」李南暗喊道，而伸出的雙手也碰觸到了真實的血肉，溫暖的體溫盈在手心，而李南的臉上也有了笑意。
一聲痛苦的叫喊聲把李南從夢中叫醒，而當他睜開眼睛之時，卻發現莫小慧就倒在他的身下，而且血流不止！
「怎麼會……」李南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驚愕非常，而莫小慧單手捂著肩膀，略帶苦澀的笑意說道：「沒事了，只要你清醒過來，就沒事了！」
李南聽不懂莫小慧的意思，而眼神下移之時，竟然發現了手裡緊握的消防斧子，而斧刃之上，儼然鮮紅的人血！
李南感覺自己的腦子裡一嗡，「難道是我砍傷莫小慧的嗎？」
莫小慧努力的抬起腦袋來，「最後你停手了，要不然我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李南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但是莫小慧受傷卻是不爭的事情！
來不及顧太多，李南雙手一鬆，那把猩紅色的斧子便跌落在地，而他也馬上撲到了莫小慧身前，直接抱了起來，進了貨車的駕駛室裡。
李南把莫小慧的身子平鋪在座椅上，然後撕開了她肩膀的衣服，只見到左肩之上一道傷痕，血水滲出！
莫小慧一直笑著說道：「你醒了就好！」
李南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莫小慧的傷口之後，才暗自放心，「還好傷痕只有半厘米深，沒有傷到肩胛骨！」
外面雨水嘩嘩，而在大貨車的駕駛室內，倒是乾燥清爽一些，不過莫小慧的樣子倒是比較狼狽，基本上身的衣服都被李南給撕掉了，然後在左肩膀上塗了一些止血藥，用碎布包裹上，雖然傷口不深，但李南還是處理的很小心。
莫小慧盯著李南的眼睛，「這一斧子是你親手砍下的！」
李南完全不知道之前他都做了些什麼，但是可見端倪，只能是漲紅著臉解釋道：「當時我的眼睛突然看不見東西了，而且身子打晃，手腳也不聽使喚！」
莫小慧懷疑道：「那你現在好了嗎？」
李南點頭，「現在好了，而且之前的確是我的情緒太過於激動，並且有點不太受控的感覺……」
「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李南不知應該如何解釋，不過現在外面水泡裡陸陸續續的肢體，那種駭人的感覺倒是直接衝撞著腦部神經。
「你說的對，對待那個喪心病狂的斗篷男，我也只是把他扔到了樓下而已，對付喪屍，也用不到這麼駭人的手段，我承認開車的時候，是我心中的惡趣味使然，而這種惡趣味或許就會在將來把我變成那個斗篷男的樣子，所以你說的是對的！」
「你能明白就好！」莫小慧捂著肩膀的位置，然後慢慢的穿上衣服，但是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被李南撕爛了，壓根就穿不上。
莫小慧從李南身上的登山包裡翻出了一件中性衣服，直接套在了身上，然後對李南說道：「這輛車對咱們的意義重大，得仔細檢查一下，看看還能不能開！」
李南見到莫小慧基本無恙，便跳下了駕駛室，然後轉身說道：「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
莫小慧做出一個無感的表情，目光對著李南的背影。
一出車門，外面的雨點子就打在了身上，李南裹了一下雨衣，先去撿起地上的消防斧子，然後便繞到了車輪附近。
其實李南腦子裡一直有懷疑，之前他的眼睛裡濺進去黑血，導致失明，後來又奇跡一般的視力復原，這其中，他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還有剛才之時，他的眼睛瞬間失明，然後舉斧相向莫小慧，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李南感覺自己的腦子裡已經是一團漿糊了，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而就在他低下身子去檢查輪胎的時候，一顆石頭從他的兜裡掉落在地上。
李南斜眼去看，發現那顆跌落水中的石頭竟然有些許鬼怪！
那塊石頭就是李南在幸福小區裡搜刮的時候，無意之中發現的一個東西，後來就一直揣在身邊。按照常理推斷，所謂的石頭，它的密度都應該很大，因為它本身的內部分子構造就相對密實，所以落在水中的時候，一定會沉底的，但是這塊石頭卻反其道而行之，竟然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李南感覺不可思議，當即伸手去撿那塊石頭，入手雖然細滑，但是感覺卻不輕，「怎麼會遇水不沉呢？」
（同一個劇情，因為兩種不同的當事人角度，所以會有很大的不同，而這種手法的處理我在幾處地方都用過，就是李南存活在自己的臆想裡，而旁人處在真實世界裡。其實我是怕讀者閱讀有障礙，才在這裡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