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我是來道歉的！ 文 / 張芷言

    葉淺悠和莫婉婷先在海底撈吃了火鍋.然後在莫婉婷的陪伴下.去琴行挑了一支橫笛.包裝好了之後.這才回了學校.

    之所以選擇送橫笛的原因.是因為莫婉婷說許依然在迎新晚會上的表演就是吹笛.據說吹得十分悅耳動聽宛轉悠揚.那叫一個餘音裊裊不絕如縷.

    「那啥.我去睡午覺了.你自己慢慢倒騰吧.」莫婉婷聳聳肩.正要回寢室.卻忽然想起中午吃飯的時候.葉淺悠講的事情.不由得又提醒一句.「不過我聽你的描述.那個許依然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小心點.」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說不定人家是很脆弱.是我說的話無意間傷了她……」葉淺悠想起這件事.心中也是滿心愧疚.

    「得了吧.人家說.只有女人才能看出另一個女人是不是省油的燈.但是我看你一點覺悟都沒有.一般這種原因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你不是女人.第二.你沒有智商.你覺得你是哪種.」莫婉婷十分毒舌地打擊了葉淺悠一下.這才回自己的宿舍了.

    葉淺悠將橫笛收起來放在櫃子裡.自己也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個午覺.

    雖然她的心中一直記掛著這件事.但是她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因為藝術學院似乎滿課.根本找不到空餘的時間.所以她就將這事兒擱淺了.

    星期三下午.補上了星期一早上那節課之後.葉淺悠這才發現了空擋.忙跑回寢室.拿了橫笛.騎著她的小自行車.一路朝著藝術學院那邊而去.

    既然是打算賠禮道歉的.自然是要先做足了功夫.打聽到許依然在哪棟樓.葉淺悠騎車來到許依然的寢室樓下.找了一個藝術學院的同學幫忙去叫許依然.自己在下面等著.

    很快.許依然便下來了.一身十分普通的休閒連體裝包裹著她修長的身材.飄逸的長髮無風自動.隨著她緩緩邁動步子.葉淺悠似乎覺得周圍不管男女幾乎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許依然的身上.包括她自己.

    「許依然.我是來道歉的.」葉淺悠從來不會拐彎抹角.見到許依然的第一句話.便是這樣.

    許依然的嘴角露出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意.開口道：「我們換個地方談好嘛.你也知道我的出身……在這裡.被大家看著.我會不習慣.」

    輕柔的嗓音帶著絲絲祈求.葉淺悠又怎麼會拒絕.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跟著許依然走到寢室和教學樓中間的小路上.藉著樹的遮掩.誰也看不到她們的臉.

    「喏.這是送你的.我知道你在迎新晚會上是吹笛的.所以特意給你選了一支笛子.希望你會喜歡.」葉淺悠說著.「還有.那天我是無心的.並沒有輕視你的意思.所以……」

    「我知道.」許依然聽著葉淺悠的絮絮叨叨.忽然開口.

    「哈.」葉淺悠有些不解地看著許依然.

    「你從小就這樣.活潑開朗.心直口快.哪句有心.哪句無意.我又怎麼會聽不出來.」許依然一改在人前的柔弱.笑的一臉諷刺.說著.

    葉淺悠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有片刻空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許依然不會是腦子壞掉了.

    「看你的樣子.大概是不記得了.也對.十年千金小姐的生活.大概讓你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個孤兒吧.十年前.在平安孤兒院.你還被叫做葉小洛.葉是院長媽媽的姓.小洛是你給自己取的名字.」許依然冷冷地開口.

    就算過了十年.就算葉淺悠和小時候差別很大.可這熟悉的眉眼.習慣的動作.怎麼也改不掉的語氣.卻如同小時候一般無二.所以.當時在圖書館看到葉淺悠的那一刻.許依然就認出來了.

    因為.葉淺悠是刻在許依然心上的一道傷疤.無論如何也抹不去的傷疤.

    在平安孤兒院裡.當時的葉淺悠明明沒有許依然長得漂亮.沒有許依然聰明伶俐.沒有許依然成績優秀.沒有許依然懂事聽話.可是.孤兒院裡所有的人.都像被灌了**湯一樣.對葉淺悠比對許依然好.

    不管她怎麼努力.似乎都不能得到眾人的歡心.不管是院長媽媽或者其他媽媽.還是孤兒院裡其他的小朋友.總能跟葉淺悠打成一片.而在她面前.只有冷場的份.

    後來.葉家打算在孤兒院裡收養一個女孩子.她和當時的葉小洛具有同等的機會.明明她比葉小洛要更加優秀.卻因為院長媽媽給了葉淺悠一個「葉」的姓氏.就被葉家認為是上天注定.領回家.做了葉家的女兒.改名叫葉淺悠.

    「我想起來了.你是許曉秋.」葉淺悠看著眼前的女孩.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說著.

    葉淺悠記得.當年的孤兒院裡.的確有一個姓許的女孩子.叫做許曉秋.小時候就長得特別漂亮.如今看來.和眼前的許依然還是很相似的.

    「是.曾經.你是葉小洛.我是許曉秋.如今.你是葉淺悠.我是許依然.你別以為你比我高貴多少.你和我一樣.不過也是孤兒院出身而已.而你.只不過是運氣好.披上了葉家千金的外衣.但是別以為這樣.就沒有人知道你真實的過去.」許依然笑著說道.

    「我沒有覺得我很高貴.那天我真的是無心才說出那些話的.今天我也是特意來跟你賠禮道歉.看在小時候的情分上.收下這支笛子.你就原諒我的無心之失.好不.」葉淺悠解釋著.朝著許依然笑了笑.

    許依然沒有說話.將手中包裝好的笛子拆開.從盒子裡面拿了出來.上好的紫竹笛.做工精細.雕工精美.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價值不菲.

    「真好看的笛子.」許依然笑道.

    「怎麼樣.喜歡嗎.」葉淺悠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問道.

    「陸紹恆.是你喜歡的人吧.」許依然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你說.你從小就運氣比我好.這一次會不會也一樣.陸紹恆那樣的人.我也喜歡.那就只能……」

    許依然說著.葉淺悠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看見許依然拿出笛子一下子狠狠地打在自己的手臂上.劇烈的疼痛讓她的眼淚頓時就流了出來.可嘴角噙著莫名的笑意.忽然將笛子朝著地上狠狠砸下去.光噹一聲.笛子裂開.

    「啊」許依然若有似無的輕呼顯得格外嬌弱.而這一切看在葉淺悠的眼裡.卻像是神經病的作為.

    「你幹什麼.你不想要就直說.我拿去退貨.你發神經也不要摔了笛子.花了我七千多塊錢呢……」葉淺悠看著地上已經摔壞的笛子.心中氣憤.

    「七千多塊錢又如何.就值得你在這裡炫耀侮辱人.」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讓葉淺悠身子一僵.有些難以置信地轉身.看到熟悉的身影.

    陸紹恆.

    再次看向許依然的時候.卻見許依然嘴角那抹笑意已經全然不見.只剩下滿目的淒然.捂著疼痛的手臂緩緩開口：

    「小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這笛子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也不配要……」

    「你的手臂怎麼了.」陸紹恆看著許依然的神色.見她臉色蒼白.而手也捂著另一隻手臂.忙開口問著.

    「沒事.剛才小悠非推搡著讓我收下笛子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小悠也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手臂疼.一時間沒拿穩.笛子就摔在地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許依然的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如同豆子一般.看的葉淺悠目瞪口呆.

    她終於知道許依然剛才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虧她還想著什麼小時候的情分.狗屁情分.在許依然的眼裡.她們倆之間.只有仇恨.沒有情分.要不然.這麼屁大點事.值得許依然這麼精心佈置一場戲.來讓陸紹恆看到千金小姐欺負柔弱孤女這一幕.

    「陸紹恆.我沒有打她.也沒有要炫耀的意思.我真的只是來道歉的.」葉淺悠定定的看著陸紹恆.目光灼灼.

    不管許依然說什麼.做什麼.她只在乎陸紹恆的眼光.在乎陸紹恆的心裡怎麼看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用多說了.你走吧.」陸紹恆連眼神也懶得給.扶著許依然.朝著外面走去.順便對許依然說道.「我送你去醫務室看看.」

    「你真的別怪小悠.她也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好意思收那麼貴重的禮物.所以才起了爭執……」許依然的表情豐富地可以跟專業演員相媲美.顛倒黑白的功力也讓葉淺悠歎為觀止.

    她站在那條小道上.看著陸紹恆再一次從自己的面前和許依然一起離開.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許依然的挑釁和敵意她聽懂了.也看明白了.所以.她不能不應戰.她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陸紹恆.為了不讓陸紹恆被許依然這種外表欺騙.

    她葉淺悠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所以.不管許依然有什麼花招.她都不會懼怕.左右在學校裡.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然而.她低估了許依然對她的厭惡和恨意.所以在今後那麼多個日日夜夜裡.她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