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文 / 紅了容顏
「謝謝你們的到來。如果想讓家父能安安靜靜走完這最後一程。那麼。請各位離開吧……」她再次對著他深深鞠了一躬。
他連擋都來不及。
看到她轉過身去。他忙又拖住了她:「雪落……你在說什麼。」
她那樣冷漠的樣子。讓他直覺她有什麼問題。而她有什麼問題。那必然是某個人造就的後果。
「伊向天。你把她怎麼了……」蒼穆望向伊向天。還以為她在他這兒最安全。還以為他是真的愛她捨不得她受一點點的傷害。可似乎他想錯了。
有些愛。或許就是傷害。
「費爾頓先生。您這話問得太離譜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我能把她怎麼了。她可是我心愛的妹妹。」伊向天終於開口。帥氣的臉上漾著一抹笑。很是滿意雪落剛才的表現。
蒼穆不再管他。只是緊攥著雪落的手不肯放鬆。他一使力。將她整個人拉入懷中:「雪落。跟我回去。」
他也不顧她是否答應。再一次拉著她朝門外走去。
身後的人這一次。沒有拒絕。只是很機械地隨著他的步伐向前走。
沒有人上前阻攔。雪落也甩脫他的手。更沒有停止前進的腳步。
他走到門邊。都覺得這一切似乎很異樣。他轉頭看。卻是怔在那裡。
她望著他。不知何時。第一時間更新早已滿臉淚水。
他最怕看見淚水。尤其是她的淚。那張小小瘦瘦的臉上。此刻。全被淚水浸潤。
他在那一刻。心緊緊糾起來。
「雪……」他開口叫她。卻只說了一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
她只是望著他。淚水洶湧而下。隨後。他感覺到她的手。握住他緊攥著她手臂的手。開始一點點。將他的手慢慢拉下。
然後。他聽到她的聲音。嘶啞中帶著憂傷:「我們……能不能……不要……再見面……」
她一字一句。緩慢而清晰地說道。
多見一次面。她心底的堅定就要被打破;多見一次面。她就狠不下心讓自己從此不想他;多見一次面。她又怎麼可以再當他是陌生人。
他明不明她的痛苦。明不明白她內心的掙扎。
而他似乎沒有聽懂。為什麼。不要再見面。為什麼。
他倏地又攥住她脫逃的手臂。攥得比上一次更緊:「我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也……再不分開了……」
他強勢地拖她走。絲毫不肯讓一點步……而她開始掙扎起來。無奈。她的力氣在他之下。顯得那麼渺小不堪一擊。只能任由他拖著朝外去。
伊向天終於出手。一把攥住蒼穆的:「我想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要再見面。是什麼意思。我不用再解釋了吧。」
「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當然用不著你來解釋。」蒼穆語氣涼涼。一副你多管閒事的口吻。伸手拉掉他的手。繼續拖著雪落。
「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帶走她了……」伊向天的話語微落。外面早已騷動起來。
宮允修風影他們一看到這副架式。忙都圍在蒼穆和雪落的周圍。隨時做好作戰準備。
「向來都佩服天哥的作風。想不到……」蒼穆頓住。隱去了後半句話。但已很明瞭。
「一個**上人的。還講什麼作風。」伊向天並沒有因為蒼穆的話而生氣。卻只是回駁了句。便要叫司徒他們動手搶人。
「為什麼每一次……都要這樣。」雪落突然間開口。正要開打的人聽到嘈雜聲音中的一聲柔弱。全都將注意力移向了雪落。
「如果你們想打。請不要把我拖入其中……我好累。我再也經不起你們的折騰……」她已經像是耗盡了生命。他和他。她再也不想牽涉進去。
她再一次。要掙脫蒼穆的手。他卻將她拖到面前:「你跟我走。我不會折騰你……」
雪落還想說什麼。突感覺到後頸部傳來的刺痛。隨即。一陣如觸電般酥麻的感覺遍佈全身。她腦海一片空白。第一時間更新眼前一片黑暗。隨即倒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
再次醒來的時候。室內一片昏暗。唯有床頭的燈。亮著幽弱的光。
她望了這間房間好一會兒。好熟悉。總像是記憶中的感覺。卻一下子想不起來。
門外響起腳步聲。伴隨著男人的聲音:「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是你讓她暈過去的。我怎麼知道。」
同樣是熟悉的聲音。她又記不起是誰來。
「她沒什麼大礙吧。」
「目前而言。應該是沒什麼大礙。可能是太累了。可能是……接受的打擊太大……我說費爾頓先生。你如果想這麼詳細瞭解貴夫人的情況。那麼你就該把她送到我的診所來。那樣我就可以一點點替他檢查地清清楚楚……你現在……就讓我兩肉眼看。你以為我眼睛是顯微鏡啊。什麼都能看得到。」
另一端沒有聲音。沉默地好一會兒。卻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雪落唯一的反應。便是閉上眼假裝睡著。
原來是在他的別墅。不。是他們的家裡。
怪不得覺得那樣眼熟。怪不得聽著他的聲音。覺得那樣熟悉。可是。在想起他的同時。也想起自己答應過的伊向天的事。
他好不容易出來。如果伊向天又要將那份罪證舉上去。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那他是不是仍然有危險。既然老桑德斯沒有犯罪也可以蹲幾十年牢。那麼。他們是不是也有辦法。讓一個平白無故的人去蹲個幾十年牢。
能捏造一個事實。難道就不能捏造另一個嗎。
可是現在的她。如果一見到他。她不知道會不會控制得住情緒。
沒有人能知道。在那靈堂之上。當他出現之時。她看似平靜的外表之下。那顆慌亂湧動的心。
她如此克制著自己。有誰又能知道。這需要多大的勇氣與毅力。能讓自己無視於他站在面前。依然如此清淡寡歡。
她哪能再看一次。哪能讓自己即將要崩潰的情緒。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全部洩漏在他的面前。
她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床邊。然後靜止不動。
她知道他就站在邊上。居高臨下望著她。她能感受到他擔憂焦慮的眼神。在她的臉上身上徘徊。她只是閉著眼。絲毫沒有動靜。
突然地。感覺到他的手撫上她的臉。輕柔地。猶如碰觸著易碎的瓷器。那麼小心翼翼。從她的臉側。慢慢撫上她的額頭。替她撩開散亂的髮絲。
「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癮。他威脅你什麼了嗎。」他開口。
她感覺到他溫潤的口氣就在耳畔。此時才發覺。他原來和她離得如此近。
她仍然閉著眼。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只要不睜開。只要不看到他。她便能硬得下心。
「不管他對你說了什麼。或是他威脅了你什麼……從今天開始。你都不要再去管。你只是費爾頓的太太。別的。什麼都不是……聽懂了嗎。」他口氣裡滿是寵溺。流連在她額前的雙手也停滯在那裡。似捨不得離去。
她可以什麼都不管。可是。她怎麼能不管他。
她依然緊閉著眼。眼角。卻是流下淚來。
他的手怔在那裡。然後。緩緩移向眼角處。想要替她拭去。可是。最終沒有擦。只是倏地縮回了手。
「雪落……別這樣……」他沉吟良久。只能說出這幾個字。爾後。起身。離開了房間內。
門關上的剎那。她的淚掉得更洶湧。
雪落拉起被子。摀住自己的臉。不讓自己哭出聲。卻忍不住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
而門外。蒼穆倚在牆邊。看到她這個樣子。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心疼到。他也快控制不住自己。語出哽咽起來。
「老大。義父的出殯日訂在明天上午。剛才卡特州長派人送來了花和悼唁詞……」有人上前。對著蒼穆說道。
「知道了……」
他應了聲。又望了邊上的房門一眼。轉身下了樓。
雪落一直睡得昏昏沉沉。她聽到有人進來送飯菜。放在床頭櫃上離去。而她沒有一絲胃口。
一直到晚上蒼穆出現。看了床頭櫃邊的東西。她還以為他會罵她或是強行讓她吃下去。結果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洗了澡躺在她的身側。
長臂一伸。他寬大的身子將她的嬌小整個摟於懷中。她能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以及寬闊溫暖的懷抱。這樣子的情景。她都覺得恍然如夢。如此奢侈而華麗的夢。
她聽到他在她耳畔低吟:「都已經沒肉了。還想減肥嗎。」
她依舊不出聲。心裡卻是多了份踏實。
那一夜。她睡得安穩至極。或許是這麼些天來。她睡得最為安穩的一覺。
朦朧間。她聽到他的聲音。
「落……對不起……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
她在迷糊中綻開笑。這或許只是場夢。可是。夢永遠不要醒來。那該有多好。
「還有我們的孩子……讓他也跟著受了那麼多的苦……」他的話在她耳邊響起。她像是被蟄到了。一下子便清醒起來。
孩子。孩子……
心底那股疼痛。無聲無息蔓延。像是籐蔓。纏繞住心房。將所有的糾結。都扭在了一起。讓她整個人不知所措。亦被所有的結打得心膽俱裂。
她該怎麼和他說。他們的孩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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