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我會幸福 文 / 紅了容顏
如此莊重的結婚誓言，在他的耳裡只覺得瘋刺與刺耳，他穆.維托，居然要對著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說出我願意三個字，憑什麼！
然而，他在沉默了五秒之後，平靜得說出那三個字。
而邊上的小女人，在聽完神父的話後，在他以為她會不會沒有聽到時，她卻連考慮都沒有，既輕輕落落，說出了那三個字。
全場一下子掌聲雷動，神父遞上戒指，他看到她乖巧得拿過，隨後，伸手去牽他的手。
有那麼瞬間，他是抗拒的，但最終也同樣牽過她小巧的手，戴上那枚簡單的鑽戒。
「現在，新郎親吻新娘……」場面一時更為轟動起來，所有的人或興奮或羨慕，情緒全都激昂著，而台上的新人，卻是不為所動。
觀眾席上，已有人開始叫囂，遲御搖頭歎氣：「可憐的老大……」邊上，司任與孟紹南也有同感。
「魅影？」司任突然間開口，遲御忙轉過頭去，看到魅影正站在他們身後，也不知道來了多久，原本最會嘻笑打鬧的遲御，此時卻也是望著她失了語，倒是後者，對著他們綻開笑。
「你們好……」潔白素淨的臉，沒有施半點的指粉，卻仍然是如此絕色，笑容有些慘淡，眼底有些冷漠，但她向來如此，除了這些，再看不出其它。
「呃……鳳兒呢？沒來？」司任開口，往別人身上扯著。
「嗯，沒有通知她……」魅影答，眼望向前方祭台之上，挺拔俊逸的身形微低下頭去，拉過那抹小巧的人，低吻……
她的眼迅速收回，視線黯然下去，轉身對著身邊的三個男人道：「我去酒會看下……」說著，轉身離去，再無一點留戀。
「唉等我一下，我也去……」遲御忙轉身追了上去，在魅影坐上她紅色的車子之前，也擠進了副駕位，她迅速啟動了車子，卻是沒有開。
遲御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倒是身邊的人，沉默了會，突然間開口：「赤鷹我沒事……」聲音很平靜，像是隱忍許久之後的釋然，遲御轉身望了她眼，她正在笑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難過得要緊，這樣的笑容，只讓他想起了某一個人，心尖口像是被澆上了滾燙的水，灼得痛痛地，他伸手攬過她。
「魅影……」
她沒有推開他，只是靜靜伏於他的頸項。他向來知道魅影的堅強，以往沒有經歷感情，他會不以為然，而現在，他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心痛。
許久之後，她輕輕推開他，他以為她多少會流點淚，哪怕眼眶紅潤也好，只是那大大的眼裡，卻是乾澀得什麼也沒有。
「謝謝你，赤鷹……」好像只是這麼幾分鐘，她便仍然是原來的魅影般，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他笑笑，朝著前方努努嘴：「開車吧……」
車子如離弦的箭，一下子消失於金燦燦的太陽底下。
**婚宴是西式的露天自動酒會，地點靠近海邊，哪怕中午的日光凜冽，透過濃密的枝葉照射下來，但那徐徐吹來的海風，悠揚的小提琴聲，漂亮的蛋糕，顏色鮮艷的飲料，還有那精緻的美食，倒是把這一次的婚禮推向了**。
人依然不多，酒會外圍有人把守，摒棄了一切無關人員的進入。少了閃光燈，多了人們的談笑風聲，觥籌交錯，把酒言歡。
酒會之上，最開心的莫過於羅伯頓費爾頓了，接受著人們對於他的祝賀，滿面紅光，心情甚好。只是，不知是不是人們太投入以至於忘了今天的兩位主角，還是這場婚宴本身就只是一個過場，盡興中的人們似乎都未發現少了那兩位主角。
恆叔不著痕跡走到羅伯特身邊，對著他附耳：「少爺不見了……」
羅伯特的臉色隨即冷下，卻又在瞬間恢復了正常，同樣不動聲色得對著身邊人道：「把他找回來！」
「是……」恆叔即悄悄退下。
雪落換掉了婚紗，坐在粉色的帳篷裡，梅姨陪在一邊，正替她理著垂下的長髮：「雪落，還是去吃點吧，而且新娘子，這樣一直躲在裡面不好……」她輕聲說著，她卻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坐著，眼望著手掌心中，發著清冷光芒的胸針。
從教堂到這兒，只是最初的時候在外面轉了一圈，進來帳篷之後，她便一直坐在這裡，沒有動過。
梅姨還想說什麼，忽然間感覺有熱氣灌了進來，她轉過身去，看到一穿著襯衣長相俊郎的男人，對著她微點了下頭，隨後望向雪落，神情恭敬：「夫人，請允許我送你回家……」
雪落此時才有了些反應，抬頭望向他，靜默地站起身，隨後不發一語的跟著他朝外面走去，梅姨忙也跟在雪落的身邊，卻被那年輕人擋下。
「請您留步，費爾頓先生為您準備了酒店套房，一會兒會有人帶您過去……」他依然畢恭畢敬地說著，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梅姨一聽卻是急了，她會想到和雪落分開，可是這麼快就分開是想不到的，至少也應該讓她知道，雪落的安身之處吧，住在怎樣的房子裡，最主要的是，住在哪裡……
才想著要開口，卻是被前面的雪落打斷：「梅姨，你回去吧……」她望向她，小臉上綻開一絲笑，這會兒的雪落，又乖巧的如同個孩子，聽話的過份。
梅姨不禁紅了眼眶，伸手將雪落擁在懷裡：「孩子，以後……一定要自己照顧好自己……梅姨不在你身邊，媽媽又不在你身邊……要記著，要聽話……不能惹他們生氣……如果受了什麼委屈……就給梅姨打電話知道嗎？」梅姨幾乎哽咽，好幾次說不下去，雪落，長這麼大，可能還是第一次離開媽媽吧？
「知道……我會照顧自己的……」她的聲音輕輕響起，卻似變得很坦然，然後，又聽到她更為輕的聲音，如置於夢幻中，「我會幸福的……」
青鶴站在一邊，聽到這話的時候，他不禁抬頭望向相擁的兩人，她枕在梅姨的肩上，大大空洞的眼直直望著某一處，他一度以為她也會哭，可是，她只是望著，眼裡沒有焦距，嘴裡喃喃吐出那幾個字。
他不知道她這是在安撫梅姨，還是在說給自己聽。這女孩子，柔弱溫軟的外表，內心卻不知如何的堅固。哪怕這場婚姻，談不上盛大更談不上豪華，哪怕這個人，她連一面都沒有見過，她卻依然如此的淡定如此的鎮靜，與她嬌小的身段嬌小的臉孔，絲毫不相襯。
他想起酒會散去前，老費爾頓震怒的臉，派出去好多人，卻對於失蹤的老大，無人奈何。他不禁冷笑，難道沒有聽過穆.維托想要辦的事是絕不會辦不到的，除了這婚事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