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婚宴相見 文 / 蒼槿
珞瑤忙一把將她扶住,與央胤不解地對視一瞬,在她耳邊問,「難不成,你看上那冰焰海的二龍子世獨千了?」
冷真緩緩回過神來,睜開眼睛問,「這龍筋是世獨千的?」
央胤仙君接道,「辰沐海龍三太子南澤道你誤入辰沐海中,不小心中了銅鑄熟若蟹的毒,又恰逢冰焰海入侵辰沐海,挨了世獨千一掌,幸得一名蝦兵所救,將你送上岸來,我與你母君便去冰焰海找世獨千算賬,本想取了他的性命,禁不住龍王苦苦求情,再加上你母君是個講理的人,命抵命,傷抵傷,便抽了他的龍筋,廢了他一身修為,冰焰海二龍子如今形同廢人,恐要一萬年後才重新長出龍筋來。」
南澤說謊,但畢竟是為了她好,冷真稍感一絲安慰,然而,一顆心仍有些上上下下,又問道,「母君進了辰沐海,竟沒有起任何爭端嗎?四萬五千年前……」
「辰沐海我倒是沒有進去。」珞瑤女仙君打斷女兒的話,黑焰在眼眸深處灼灼燃燒,「那一場滅族之仇我遲早是要報的,只不過倘若再拖延婚期的話,恐不好對各路收到請帖的仙人交待,就讓央你父君入了辰沐海,之所以要去裡面查個清楚,是因為妙郁仙子說曾見你在海邊出現過。」
妙郁仙子的用心冷真自然知道,六海千山,沒有一個仙人不知辰沐海龍王與瑾萊仙山珞瑤女仙君之間的仇怨,妙郁已將她視為情敵,不過是欲借這個機會,讓辰沐海與瑾萊仙山的矛盾升級,如此,她便有更多的機會,只不過,上次她親自去向辰沐海龍王提親,結果如何了?南澤,同意了麼?
胸口一扯,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嘴唇被斑駁點點的鮮血染紅,烈焰動人,卻又分外可憐。
珞瑤忙渡她一些仙氣,關切又恨其不爭地問,「冷真,你可是真的看上那世獨千了,他不過是個紈褲,花天酒地,招蜂引蝶,況且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可算得上一個徹頭徹尾的敗類,你怎麼會……」
冷真想笑卻笑不出來,終究只是黯然著一張臉,搖搖頭,「母君說笑了,冷真只不過看到龍筋覺得害怕,一時失態而已。」
珞瑤仙子想想也知她不可能看上世獨千,然而,關於她心肺受傷的事,總感得有更深的隱情,比如說,她明明恐水,見到海洋和溪流便要敬而遠之,為何會去往海邊,又因何誤入海中,她不是個膽小的人,面對了一條龍筋卻是這樣的反應。然而,見她狀態很是不好,便也沒有多問,只留待婚後查個徹底。
母君和央胤仙君對她安慰叮囑幾句便離開了瀾雪閣,殿閣又恢復了往日的寂靜,她尋思著等丹藥的藥效在五臟六腑化了,便在仙山上走走,淡忘那一段經歷,怡心悅神也好。
兩日後,瑾萊仙山珞瑤仙子與留萏仙山的白鶴仙君央胤在姬翎殿前的大院中舉行成婚儀式,錦瑟香琴清雅地奏響,瑤池仙子翩然起舞,各式各樣的彩雲薈萃蒼穹,流竄繚繞,長虹貫空,緩緩游移,百鳥停留在幻術催化出來的大樹上,伴著琴瑟和樂而歌,清音激越,洋洋盈耳。
拜天地之後便是大宴,珞瑤仙子與央胤仙君皆一身紅衣,坐在主几旁,向兩側的仙君遙遙敬酒,觥籌交錯,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作為瑾萊仙山的公主,冷真坐在左側第一座,雖然不大笑得出來,面色卻較之前日和緩了許多,看上去矜持有禮,再加上她顏色無雙,許多男仙的目光不時被她一舉一動吸引過去,有幾個孤身的甚至暗暗打定了主意。
正歡飲間,一個仙鬟施施然入主幾前來報,說是辰沐海遣人送上賀禮,由於並未向辰沐海下發請帖,見與不見,由女仙君定奪。
珞瑤仙子面色黯了黯,與央胤仙君對視一眼,相互點了一下頭,示意讓客人進來,卻沒有吩咐另置一案以待客。
由於坐在最前面,冷真仙子自然聽到這番徵詢,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然而仔細一想,辰沐海遣的該是下人來,又與他有什麼關係,便只是端起食案上的瓊露一飲而盡,又自顧自地倒下一杯。
一個身影從通向山下路徑的左側步入大院中央,微卷似繾綣之瀑的玄色長髮在風中揚起幾縷,一襲黑袍內斂而肅穆,露出白裡衣的內領,藍古香緞腰帶將他的身形襯托得更加修長挺拔,那張臉白皙而俊美,貌賽潘安,氣質高華,冷峻中隱隱含如玉溫潤,卻似是許多年之前的表情。
在諸仙或傾慕或歆羨或嫉妒或莫測的眼神中,他莊重而自然,沿著大紅絨毯不緊不慢地向主幾走去,指骨修長的雙手捧著一個薄錦紅布裹住的小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