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氣吞萬里如虎 文 / 茶頭
代善聽到皇太極如此說，也就放下了心，但還是叮囑道：「八弟，還是要派人去皮島一探，弄清楚事情的虛實為宜。」
皇太極點了點頭，回身對身後的一個人道：「去請范章京？」
「喳……」身後的韃子匆匆的去了。
這個范章京就是範文程，1629年四月，皇太極建立了內閣的雛形「文館」，範文程由此成為文館的骨幹。範文程也從此成為皇太極的親信謀臣，他參與了伐明策略的制定、爭取漢官的歸降、進攻朝鮮撫定蒙古，以及國家制度建設等重大問題的決策。
皇太極對範文程極為重視，他們每一次談話就得幾個小時，甚至來不及吃飯和休息，又再次召入談話。每逢軍政大事，皇大極常說：「范章京知否？」每當議事不決時，他也會說「何不與范章京商議？」當臣下說「範文程已經同意」，皇太極才會最後批准相關的決定。
範文程是滿清開國功臣，功蓋一時。而且他還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頗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是漢人，對滿清而言，出身卑微，就是一奴才。因此，其一生處處小心謹慎，避免「功高震主」，以求「安身避禍」。
他可以說是一門心思的做漢奸，而且做漢奸做到了極致的那種。是心甘情願做奴才的那種人。
皇太極笑著對代善說道：「若是劉興治真心歸降，那我們就趁此機會，一朝佔據皮島，滅了東江。」
皇太極雖然在八旗如日中天，但是對擁立他繼承汗位的大貝勒代善，還是非常尊重的。皇太極繼位為汗之後。盟誓昭告天地。誓詞賦予代善與阿敏、莽古爾泰三位大貝勒教訓子弟的特權，他們對阿巴泰、阿濟格等十一位「子弟貝勒」，有管教之權、轄束之權，如果這些貝勒藐視代善三人，則將短命而亡。
過了一會兒，範文程來了。他雖然是儒生。但相貌堂堂，體格魁偉，倒很像是一員虎將。皇太極見了範文程，就把東江的事情跟他說了一番。
範文程想了一下，然後慢慢的道：「大汗，東江趁大汗入關征戰，聚兵襲擾蓋州。可學生這幾日細細想來，東江沒了毛文龍，軍心必亂。怎能聚齊近萬戰兵幾日內連克蓋州、海州和鞍山。僅憑東江一群散兵，怕是不成。即是毛文龍未死，也休想辦到。」
皇太極和代善一聽，臉色都是一沉。皇太極連忙問道：「那依先生的意思，這背後還有什麼玄機不成。東江孤懸海外，哪來的外援，難道是登萊。」
範文程搖了搖頭道：「大汗還記得兩年前，蓋州也曾被襲擾過一次。據報那伙賊人火器極為犀利。連駐守在蓋州附近的兩白旗近千馬隊，都盡數折沒。此後蓋州、營口乃至遼南沿岸。都曾被數次襲擾，旗丁甲兵折損了千餘人。
據各地回報，上岸的賊人火器強悍，侵襲如火，轉瞬即逝。倒是和這次東江襲擾蓋州之役頗為相像，只是不知和這伙賊人有沒有關聯。」
皇太極點了點頭。他也想起了那件事。他擔憂的道：「那依先生之見，我們趁劉興治佔據皮島，攻擊東江之策是否可行。」
「大汗若是攻擊皮島，事先探查出虛實，倒也可行。現在東江亂像已顯。皮島一下，剩餘島堡必人人自危。扶持劉興治在皮島操練水師，日後可滅東江各島各堡。
至於那伙強賊，並不足慮。賊人如此強悍，並未趁東江混亂奪取一島一堡，匯聚東江戰兵上岸襲擾，也是一戰即走。學生以為，他們志不在此，禍亂遼南應是只為求財罷了。」
皇太極和代善聽了範文程的話，都深以為然，同時也鬆了口氣。如果真有一股強悍的勢力窺視遼南，那他們連覺都睡不踏實。
接下來皇太極就召集後金政權各大貝勒旗主，共同商討出征皮島和東海的事宜。對於出征東海，大家都沒怎麼放在心上，他們只關心滅了那伙海盜以後，十幾萬漢人尼堪他們能分到多少。
而出征皮島，他們就都比較慎重了，畢竟皮島孤懸海外這麼長時間，韃子也沒把人家怎麼樣。說到底還是韃子不會操船，你再能打，上了船一樣使不出力氣。
可劉興治佔據了皮島，並有投奔女真之意，那就不同了。一旦後金佔據了皮島，就可以在皮島扶植劉興治，以後東江將不足為患。
此時明朝聞知皮島兵變，馬上派副總兵周文郁等入島安撫。劉興治接受安撫，叛亂漸息。大明任命錦州參將黃龍為征虜前將軍都督僉事，鎮守登萊、東江，駐守在皮島。東江局勢暫時穩定下來。
但劉興治的叛變活動並沒有停止，一直和韃子暗通款曲。1630年八月，他夥同參將李登科、游擊崔耀祖、都司馬良、李世安、郭天盛、守備王才、王成功等人簽署了一份「盟誓」書，秘密送到皇太極手中。皇太極接到這份「盟誓」書，馬上覆信，再次表示歡迎之意，他本人「即當天地盟誓，毫無違背」。
李明的聯合艦隊，在澳門附近海域足足呆了兩個多月，這期間他們共截獲十幾艘從馬尼拉游擊艦隊手裡逃出來的漏網之魚。
他一邊組織海盜攔截通往澳門的外國商船，一邊派人通知南丫島的劉香，讓他速來見面。
劉香這段時間比較緊張。畢竟廣東外海佈滿了鄭氏的海盜船，他事先已經得到了李明的通知，讓他不得輕舉妄動。所以劉香這些天一直在約束手下，勒令他們不許出海。
劉香心裡還是沒底兒，萬一遠東公司直接把他滅了該怎麼辦。只要有鄭芝龍這個傢伙在，他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遠東的追殺。
所以他接到李明的命令，馬上派人駕船把他送到了聯合艦隊。他看著一艘艘巨大的夾板船，心中不由得暗自心驚，遠東公司從哪弄了這麼多西人的海船。
可是當他看到遠處那艘巨大的鐵船時，整個人就徹底的呆住了。這是什麼船，通身上下看著好像都是鐵質的，而且還無帆無槳，真是邪性啊。
這時，一艘鐵船從遠處駛來，讓劉香頓時大吃一驚。這艘鐵船和那艘大鐵船樣式很像，而且也是無帆無槳，竟然能在海上奔馳如飛。
登陸艇把劉香從福船上接到了一號登陸艦，李明親自迎接了他。劉香現在早就對遠東公司心悅誠服，走上來就行了一個大禮。
「劉香見過將軍！」
李明一下扶住了劉香的胳膊，哈哈大笑道：「劉大當家，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來……我們去裡面談……」
劉香被李明領到船艙裡的一間屋子，裡面已經擺了一桌酒席。他們落座之後，李明就笑著端起了酒杯，對劉香說道：「來，這杯我敬劉大當家，以後我們在海上一起發財。」
聽了李明的話，劉香心中腹誹，你他娘的說的輕巧，有你們這尊大神在海上，哪有我們的活路啊。但他卻不敢有絲毫不滿，很豪爽的一仰而盡。
李明也看出了劉香心中所想，於是就笑著道：「劉大當家，我也不廢話，我今天就把這海上以後的章程，和你好好的說道說道。別到時候自家人撞上了不好看。」
劉香一愣，心道這遠東的人也太直接了吧。怎麼也得客氣一番再扯，這可好，上來就來啊。他心裡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那沒說的，將軍怎麼說，我們就怎麼來，只要給我們口飯就成。」
李明笑了下，然後就把他的意思和劉香大致說了一番。劉香一聽就傻逼了，他越聽越心驚，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遠東的心有多野。
這特麼簡直是就是要統治整個南洋的節奏，他原來覺得自己控制下廣東沿海就已經挺牛逼了，可遠東這幫傢伙根本就看不上。遠東之所以沒動他，就是怕滅了他，廣東沿海會亂上一陣子，他們重新整合會比較麻煩而已。
而且跟了遠東以後，廣東沿岸的大明商人去往馬尼拉，所賺的銀子裡面，都有他劉香一份。一旦遠東控制了南洋，把馬尼拉搞起來，那所有西來的夷人，想要買到大明的商品，都只能去馬尼拉。
只要西人的大夾板船敢於越過馬尼拉，那就是找死的行為。而且哪個大明商人敢於私下和西來的夷人交易，也會遭到遠東的狠狠打擊。
劉香雖然是掌握著千百條船的海上梟雄，可他也被遠東的這盤大棋震撼的目瞪口呆。
他不由得在心裡豎起大拇指，你看看人家遠東，氣吞萬里如虎啊！再看看自己，和人家遠東相比，自己就是個鄉下的地主老財，守著幾畝破地，靠收租子過日子。
劉香馬上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他知道以後該做什麼了。
想到這裡，劉香連忙站起來，衝著李明行了個大禮，激動的大聲道：「還請將軍放心，以後我一定把廣東沿海弄得規規矩矩，弗朗機和紅夷若是趕來，我就劫了他們。廣東沿岸的商戶若是敢私下與番夷交易，我就上岸滅門屠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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