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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利刃 文 / 一半浮生

    天空陰沉沉的,飄了些毛毛細雨,深秋的季節,空氣中濕冷濕冷的。

    程小也進辦公室就脫了外套,這會兒匆匆出來,身體被冷空氣侵蝕,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遠處的江應景見她下來,唇畔的笑意更是溫柔,一雙桃花眼款款深情,波光瀲灩。

    程小也怔怔的看著,滿腔的怒火在冰冷的空氣中一點點的熄滅。隨著冷卻的,還有那顆帶著莫名的,說不出感受的心。

    這些情緒都是突如其來的,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針似的,腦子裡的那條線莫名的就清晰,清醒了起來。

    周圍的竊竊私語,喧囂都好像已經不存在。程小也怔怔的站著,好一會兒,才深吸了一口氣,向著那人走去。

    包間中安靜得有些窒息,江應景摩挲著茶杯,沒由來的有些煩躁,眼睛落到桌上那一束嬌艷的玫瑰上,抽出了一支煙點上。淡淡的煙霧在包廂中繚繞開。

    他的手指微微的有些顫抖,伸手用力的扯了扯領帶。剛才的一幕在腦海中不停的回放。

    「江應景,你要怎麼才肯放過我?」程小也的聲音帶著些許疲倦,很低,卻帶著莫名的決絕與冷漠。

    「我這些日子的心思,難道你不明白?」他仍舊是嬉皮笑臉。

    程小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我明白,黎皎,董晨晨,還有以前和你有關係的女人都明白。」

    「我和她們沒有關係!」他回答得很肯定,臉上卻有些不自在。

    程小也沒有反駁,只是眼神有些輕蔑,「摸過親過睡過都叫沒關係,那什麼才叫有關係?」

    這是程小也第一次介意這事,可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明明他應該理直氣壯的反駁的,可面對今天的程小也,他卻反駁不出來。有些費力的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沒有碰過她們。」

    程小也的眼神中依舊帶著輕蔑,還帶了點點的譏諷:「哦,摸過,親過就不叫有關係了?」

    她前所未有的咄咄逼人,他明明可以說,那些多只是做戲,只是為了氣她。可這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因為,他確實親過也摸過,雖然都是點到為止,但是,這是事實。

    他沉默,她卻冷笑著道:「江應景,你這樣的男人,我真覺得噁心。我容忍你,不過是因為,你幫過我很多。你做的每一點,每一滴,我都記得。」

    「每個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你幫過我的,我是真心的心懷感激。也許,我曾對你有過感情,可那都只是過去。你有介意的,我同樣也有。只要想起,你的手,或是唇,曾經碰過那些女人又來碰我,我就打心底的覺得噁心。」

    「你把我的容忍當成是對你的好感,如果你非要這麼繼續騙自己,我也沒有辦法。只是,請你以後別再纏著我。和我哥……陸放在一起,真的比和你在一起快樂很多。我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請你,不要用你的自以為是阻擋我。」

    「以後我都不想再見到你,那邊的房子,你隨意住。你走之前,我住陸放那兒,不會再回去。」

    不愛說話,看似軟弱的人,也不一定是真正的軟弱。她同樣也能傷人,就像是未開封的寶刀,不出鞘則已,一出鞘,必定會是最鋒利的利器。

    他甚至不知道,剛剛還好好的,一切為何就變成了這樣。這樣突兀的轉變,他甚至無力去追問。他,早已是血肉模糊。

    天空中的毛雨越來越大,程小也的每一步都是無比的費力。那家茶樓,離雜誌社並不遠,她卻走了許久也未走到。

    她緩緩的閉上眼睛,這樣的結果未嘗不好。

    從公司門口到茶樓,她堅定,卻又是混亂的。長痛不如短痛,還好,即便是混亂,她也麻利的將所有的一切,都已斬斷。

    終有一天,他的痛會平復。依舊美人在懷,春風得意。

    不知道是淋了雨還是怎麼的,一整天程小也的腦子裡都昏昏糊糊的。那一刻的勇氣,不知道來自哪兒。她該為自己終於能將這一切利落的斬盡而喝彩,可她,卻是沉痛到窒息。

    陸放過來接程小也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路邊。沒有打傘,安靜等著他。

    看到他,她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來。那笑容有些空洞,他微微的怔了怔,隨即溫柔的道:「想吃什麼?吃過東西我再送你回去。」

    邊說這話,他邊重新發動車子。程小也卻沒有說話,一直閉著眼睛,好一會兒,才低聲的道:「哥,我去你家裡好嗎?」

    她的聲音很低,近乎是呢喃,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般的軟弱。

    陸放微微的愣了愣,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柔聲道:「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程小也睜開了眼睛,搖搖頭,強笑著道:「沒有,就是太累了,我休息一下。」

    陸放的眼中仍是有些擔憂,看著那強扯出笑容的小臉,微笑著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程小也在到陸放的公寓中就已恢復正常,打開冰箱拿出菜來做,還包了些餃子,忙得是不亦樂乎。好像在車上柔弱的那一幕,都只是陸放的幻覺一般。

    陸放久久的看著那忙碌著的聲音,直到她出聲讓他幫幫忙,才起身走了過去。陣樂華巴。

    大概是淋了雨,這夜程小也發起了高燒。白天的那一幕幕,像是在夢中,又像是真實的一樣。只是,她不知道,那一幕到底是如何發生的。轉眼間,便是另一片光景。

    下定決心,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只在一瞬間,便能讓所有的糾葛都割斷,坍塌。只是,無邊的疼痛蔓延。

    陸放晚上有替程小也蓋被子的習慣,這一夜他抽了半宿的煙,臨睡前才去看她。

    輕手輕腳的走到床前,卻發現那人不知道是做夢還是怎麼的,低低的呢喃囈語著。他以為她是做了噩夢,想叫醒她。剛伸手去想撥開她微濕的劉海,卻發現那額頭滾燙得厲害。

    他嚇了一大跳,立即就去推醒她。她迷濛的睜開眼,卻很快又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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