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做戲 文 / 一半浮生
「小也,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和陸放,都不過是在做戲。」朱怡的聲音裡帶有淡淡的哀傷。
是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能留住陸放的人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程小也。
她和他之間,從頭到尾,都只是做戲。各取所需的在一起。
最初的開始,是她被一混混纏上,向他尋求幫助。那時候,他同樣也被家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纏繞得痛不欲生。
他和程小也一起長大,當然是知道她對他的心思的。而高考在即,他擔心他會影響到她。於是便快刀斬亂麻,和她在一起。
一方面,能讓那小混混死心。另一方面,讓她遠離他,認真的備考。
他是狠心的,他的目的也的確達到了。可是,他卻更痛。最初的時候,他時時刻刻的擔心著程小也,擔心她會做傻事,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後。
後來,程小也如他所願的以優異的成績考上s大,離他遠去。在知道她要去s大的時候,他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卻笑著說他是為她慶祝,希望她以後能有好的前途。
程小也去s大的那天,她陪著他去火車站給她送行。可是最終,他卻沒有出現在程小也的面前,只是遠遠的看著。
當程小也進檢票口的那刻,他對她說,讓她先回去。然後獨自買了一張站票上車,一路悄悄的送她到s大。
他本是想著,等著他足夠強大,再去找程小也。可是,這個想法還未成形,他的母親便病重。他的母親只是老師,這些年又獨自養著他,根本就沒有多少積蓄。
他去求陸明榮,可是陸明榮卻冷冷的告訴他說沒有。並以要開會為借口,讓人直接將他請了出去。
那時候,他才真正的意識到,想要保護自己所愛的人,只有自己足夠的強大。
他輟學,想以打工來維持在醫院的高昂費用。可是,那哪裡夠。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在醫院裡死去。於是便和一些小混混攪合了在一起。
他聰明,很快便被上面看上,讓他去s城幫忙看管場子。說是看場子,其實也不過是給別人背黑鍋的一條狗而已。
那場子裡什麼都有,因為出的價錢極高,他連推辭也沒有就跟了去。而她,家裡的條件本來就不好,他去,她也隨著去。
陸放其實是很仗義的人,雖然他母親在醫院中需要錢,他卻從來沒有虧待過她。
後來,他自己預感到那條路會越走越黑,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回老家。而他,在他母親過世沒幾天被抓。
那時候,他本來以為,他這輩子就這樣子的。但陸明榮還是有些良心的,他出面將他保了出來,並給了封口費,將他漂白。坑歲長才。
陸氏那時候正是鼎盛時期,陸明榮在黑白道上都很吃香,這件事幾乎沒有費什麼力就被壓了下去。
陸明榮說要送他出國的時候,他一點兒猶豫也沒有。因為,他很清楚,他那個樣子,別說給程小也幸福,甚至還會拖累他。
在國外,陸明榮受林清的挑唆,沒有給他一毛錢的生活費,他就靠半工半讀熬了過來。五年,整整五年的時間,他過著最艱苦的生活,唯一支撐著他撐過來的,就只有程小也。
即便是知道她結了婚,他也從未想要放棄過她。
他以為他能給她幸福,才從國外回來。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她會因為他而受到傷害。
在醫院中的時候,秦譚他們提議讓程小也做他的未婚妻,他為了心裡那個小小的自私的想法應下。完全沒有想到,那樣會將程小也推到風口浪尖上。
後來意識到的時候,他唯一能想到的補救的方法,就是借她和他的從前擾亂林清的視線。
他並沒有虧待她,給了她一大筆錢,讓她自己在老家的小縣城買一套房子。同時也找了保鏢,盡最大的力保證她的安全。
而程小也方面,他怕被林清察覺,他並不敢派太多的人跟著。所以便想方設法的找來了齊光。
齊光的實力他是見識過的,二十幾個人圍毆,他都能將人給打趴下。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是發生了意外。
出事之後,他愧疚疼痛。程小也的傷是傷在身體,而他的傷,是在心裡,日日夜夜的受著折磨。
他沒有想到,他足夠強大的時候,仍然會讓她受到傷害。於是,便選擇放手,讓她自由,讓她去尋找她自己的幸福。將所有的一切,都永遠的埋在心裡。
朱怡仍在說著,程小也的心裡像是壓了千斤重石一般,說不出的沉重。
她曾經歡天喜地的等著他回頭,可是,那麼多年之後,知道真相,她並高興不起來。他的愛,在若干年後,給她的,不再是歡喜。
他們,早已不復當初。
程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陸放的病房的,推門進去的時候,阮申已經離開。陸放正在用流利的英文講著電話。
程小也看著他慘白的俊臉,有些恍惚,如果,朱怡不說出來,他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再告訴她,他為她做的所有?
「小也。」陸放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了電話,微笑著叫道。
程小也扯出了個笑容來,沉默著走到了病床前。病房中陸放用的小東西已經被收拾好,他在等著她來告別,然後,再次悄無聲息的離開。
程小也忍不住的紅了眼眶,想說話,卻不敢開口。因為,只要開口,那早已蓄積著的淚水便會決堤而下。
陸放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微笑著道:「怎麼啦?誰惹我們小也不高興了?」
程小也搖搖頭,淚水終於大滴大滴的打落下來。陸放最見不得的就是她的眼淚,手忙腳亂的給她遞著紙巾,急急的道:「怎麼了丫頭?別哭,有我在。」
他的聲音裡是難掩的惶恐,彷彿只要她掉眼淚,天就會塌下來似的。
程小也其實一點兒也不想讓他著急的,可是那眼淚卻像是掉了線一般,任她怎麼止也止不住。
陸放驚慌失措,卻又沒有辦法,只有緊緊的將她摟在懷中。
「丫頭,丫頭,別哭,有我在。」他一遍遍的重複著,拍打著她的後背,任由著她的淚水將他的襯衫打濕。
直到良久之後,他才像是下了決心一般,低聲喃喃的道:「別哭,丫頭,別哭,我再也不走了。」
不問任何,她的眼淚,就足以讓他潰不成軍。
程小也終於破涕為笑,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讓他獨自一人,孤獨的呆在那個陌生的國度。
即便,她早已不是原來的她。
秦譚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巧碰見陸放溫柔的給程小也擦眼淚。
她啊了一聲,趕緊摀住了眼睛,快速的道:「我什麼都沒看見,陸總您繼續。只是,該去機場了,我來提醒您。」
她的嘴裡雖然說著什麼都沒看見,但卻又悄悄的從指縫中偷偷的看陸放和程小也。
陸放好氣又好笑,瞪了她一眼,道:「繼續什麼,小也的眼睛裡進沙子了。」
「是是,那您是走還是不走。司機還在樓下等著,我得去回話呢。」
陸放:「……」竟然敢戲弄起上司來了,難道他是太和善了?
秦譚不依不饒的,直到得到了了想要的答案,才罷休。
拿開了摀住眼睛的手,看到程小也那紅彤彤的眼睛,她又忍不住的戲謔道:「小也啊,你的眼睛裡是進了多大的沙子,竟然腫成這樣?唉,陸總可真不會心疼人,怎麼不讓醫生看看呢。」
陸放終於忍不住的清咳出聲,「y市那邊有個新項目,我記得你過去負責挺合適的。」
秦譚這才閉了嘴,扮了個鬼臉退出了病房。
何厲原中午的時候送文件給江應景的病房,見程小也的那一包東西沒有被拿走,不由得疑惑的道:「師姐沒有還沒來嗎?」
江應景別過臉臉,冷冷的道:「誰管她來不來,不來就扔了。」
何厲原摸了摸後腦勺,疑惑的道:「怎麼會沒有來?我昨晚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明明說會過來的啊。」
江應景冷著臉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臉色突然一變,抬眼朝著何厲原看去,「你昨晚上大概什麼時候給她打的電話?」
何厲原不明白江應景為什麼會突然變了臉色,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想了想道:「大概是八點左右吧,那時候我還在公司裡。」
江應景的臉一下子變得很臭,咬牙切齒的道:「明天把董晨晨給我請走!昨天是誰讓她過來的!」
何厲原這才恍然大悟,結結巴巴的道:「師兄你你你和她被被被師姐撞見了?」
江應景的臉色更臭,何厲原趕緊改口道:「哦不不不,肯定是董晨晨勾引你了。」
說完這話之後,他一臉的痛心疾首,歎了口氣,道:「師兄你怎麼那麼經不起誘惑,師姐和你離婚,真真是最正確的選擇。男人就是得經得起考驗,你看看我,面對公司裡的那麼多美女,我不也是一直守身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