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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綁架(一) 文 / 一半浮生

    秦譚和鄭立東坐一輛車,而鄭崇則是抱著程小也進了後面的車中。

    上了車,他小心翼翼的將程小也護在懷中。然後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讓人將今天發生的事壓下去。

    他雖然不經常在公眾面前露臉,但說不定也有人會認識。要是他抱程小也的相片流露出去,不知道那些斷章取義的八卦記者又會生出些什麼事來。

    這是鄭崇第一次見到那麼凶狠卻又脆弱的女子,完完全全的是真實的存在於他的面前的,沒有做作,也沒有虛偽。

    掛了電話,他認真的打量著程小也,沉穩的眉目間生出了幾分恍惚來。

    秦譚本想給陸放打電話的,但想著他人在外地又有事,怕他分心,最終還是沒有打。

    程小也的心中空蕩蕩的,在酒店裡醒來之後蜷縮著雙膝坐在厚厚的地毯上發著呆。

    鄭崇端著粥進屋的時候,看到就是一臉空洞,看著大大落地窗外斜陽的程小也。

    薄薄的光暈籠罩著她瘦弱的身體,那畫面帶著安靜的美,他像是不敢驚擾一般。明明知道腳下的地毯是悄無聲息的,還是忍不住放輕了腳步。

    程小也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回過頭看到鄭崇,客氣的點點頭,道:「今天謝謝你,鄭先生。」

    鄭崇沒想到她竟然那麼冷靜,不由得愣了愣,隨即柔聲道:「不用客氣,和他們一樣叫我鄭崇就好。」

    程小也沒有說話,低低的垂下頭。鄭崇也不介意她的冷淡,伸手替她拔了拔額前的劉海,舀了一勺粥遞到她嘴邊,柔聲道:「來,吃點兒東西。」

    程小也不習慣這樣的溫柔,微微的側了側頭低聲道:「謝謝,我自己來。」

    她吃完了鄭崇送來的那一小碗粥,這才起身道謝告辭。鄭崇也沒有讓她在酒店內休息,想了想拿了鑰匙送她回去。

    程小也沒有拒絕,乖巧又柔順。一路上也不說話,只是側著頭看著窗外。

    下了車,她又低聲的道謝。鄭崇勾了勾嘴角,柔聲道:「合同的事別擔心,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就好了。」

    程小也點點頭,扯出了個笑容,這才往電梯走去。鄭崇一直看著她消失在拐角處,才驅車離開。

    進入電梯,看著電梯壁上朦朦朧朧的倒影,程小也恍恍惚惚的想,並不是遇到所有的事情,睡一覺醒來都會好起來。

    程小也晚上又開始做噩夢,很長很長的噩夢,她沿著黑色的道路不停的奔跑,後面是黑暗的深淵以及坍塌的道路。一張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路邊的高台上,卻沒有人肯伸出手拉她一把。

    道路是無止境的,沒有黎明,也沒有救援,她終於絕望。看著自己的身體在黑暗中一點點的淪陷。無論是江應景,還是陸放,還是蔣琪安,都已漸漸遠去。

    醒來的時候全身都是黏糊糊的冷汗,她從床上爬起來,並未因為只是個夢而放鬆,反而更是恍惚。

    大半夜的,起身沖了澡,在黎明時分出了門,去了公墓。

    清晨的道路灰濛濛的,有垃圾車在小區門口裝著垃圾。穿著橘黃色馬甲的清潔工賣力的吆喝著。

    一切是那麼的真實,又那麼的恍惚。程小也呆呆站在公交車站前,過了好一會兒像是想起什麼,又去才剛開門的花店買了一束桔梗和兩瓶酒。

    桔梗,是左蒙生前最喜歡的花。那時候的寢室中,經常都會有桔梗淡淡的清香。導致後來,她只要一聞到那熟悉的味道,就會想起那個笑容淡淡的女孩子。

    程小也和左蒙的友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大概是她吃了江應景請的火鍋胃疼,她半夜起床替她找藥時開始的。

    左蒙的性子很淡,不愛交朋友,也不怎麼愛說話。曾是公認的冰山美人。但她對程小也卻非常好,無論程小也遇到什麼事,她總是站在她身邊的那個。

    在陸放為陸母籌款的時候,她將自己的生日禮物拿到校門口擺著賣,並將錢給了程小也。

    後來,她告訴程小也,其實她本是想直接給她錢的,怕她不要,才想出了那辦法。

    程小也對她是感激的,雖然,最後那錢,陸放根本沒要。

    清晨的道路很安靜,出租車暗黃的燈光穿過薄薄的霧氣,很快消失在街道的盡頭處。

    程小也在路邊站了很久才等到一輛車,聽說是去公墓,那司機有些詫異。估計是沒有遇到過那麼早去那邊的人。

    一路上,程小也都沒有說過話,那司機聽戲曲聽得入迷,更是連搭訕的話也沒有。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一輛黑色的車,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

    清晨的道路格外的通暢,到達公墓不過八點多。管理處才剛開了大門,正打掃著的老頭子抬頭看了程小也一眼,又埋頭開始掃地。

    程小也已經很久沒來過了,小道兩旁長滿了雜草,一座座的墓碑在陰冷的天空下立著,說不出的蕭條荒涼。

    因為才過過年的緣故,有的墳墓前還留著水果糕點以及一些錢紙香的灰燼。那灰燼已經被雨水給浸濕,黑乎乎的一灘。

    昨晚下過了雨,上山的路有些滑。程小也久未運動,走得吃力極了,才走了一半不到就摔了兩跤,手掌被擦破了一些皮,褲腿上沾滿了泥漿。

    她像是不知,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恍恍惚惚的繼續往上爬。點點的毛毛雨落在那有些凌亂的髮絲上,很快便積成了碎碎的小雨珠兒。

    山道安靜極了,大概是太冷的緣故,連鳥兒也沒有一隻,死一般的寂靜。

    程小也到了左蒙的墓前,將手中的花放到墓碑前的小石台上,怔怔的看著那墓碑上笑靨如花的女子。

    過了很久,她才蹲下身子,將帶來的酒打開一瓶,圍著墓倒了一圈,然後在也不顧冰冷,在墓前坐下,一口口的喝著另一瓶酒。

    火辣辣的液體順著喉嚨一點點的滑下,胃裡灼熱得生疼,她伸手輕輕的去撫摸那照片上的女子,眼淚突然滑下,打落在褲腿上。

    時過境遷,總有那麼一些東西不復存在。像愛情,像友情。

    有人信誓旦旦的說著,一輩子不會變。可這一輩子太長,諾言終成空。

    只有她們,永遠停留在那個陽光最燦爛的夏天。

    疼痛像是潮水一般鋪天蓋地般席捲而來,她終被淹沒在那潮流著,丟了自己。

    有腳步聲輕輕的靠近,她回過頭,還未看到來人,整個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沒有任何光明的黑暗。很奇怪,她竟然沒有任何的驚慌。

    「呸,媽的,跟了那麼幾天終於得手了。」一臉凶神惡煞的男人拿出了個黑布袋,動作麻利的將程小也給套住。

    「別抱怨了,要是那麼好容易得手價錢會那麼高嗎?趕緊走,一會兒要是被人碰到麻煩就大了。」另一個男人看了一眼山腳下,低聲的說道。

    這個時候還太早,來上墳的人不多。再過一會兒,估計就有人會來。到時候想悄無聲息的帶走一個大活人,那可就難了。

    那男人應了一聲,將程小也扛到肩上,順著山道快速的離去。

    程小也醒來的時候,眼睛被厚厚的黑布蒙著。嘴裡不知道被塞了什麼東西,手腳也捆著。

    後腦勺的鈍痛讓她很快從迷迷糊糊的意識中清醒過來,一旁熟悉的女聲也傳入耳中。

    「江少嗎?我和程小姐在外面看風景,不知道江少有沒有興趣來?」林清的聲音裡帶著笑意,說得是從容不迫,不急不緩。

    她站在破舊的窗邊,舊倉庫裡沒有什麼東西,空曠,回音很大,她那聲音經過一陣陣的回音,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

    她的話雖然說得婉轉極了,不過江應景是聰明人,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詫異,連質問也沒有,在電話那端輕笑了一聲,似笑非笑的道:「林總這是什麼意思?邀請我和你未來的兒媳婦暗度陳倉?」

    微微的頓了頓,他接著道:「這可真是夠刺激的,我還沒玩過呢。」

    他的聲音懶洋洋的,完全和那些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紈褲子弟一個樣。

    「凡是總有開頭嘛,江總的生活最近也太乏味了,能為江總解悶是我的榮幸。」林清的聲音依舊是不疾不徐的,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個女人,早已不是當初靠著陸明榮上位的女人了。這些年跟在陸明榮的身邊,見慣了大風大浪,所以,此刻她的語氣依舊輕鬆得很。

    「哈哈,林總真會開玩笑。解悶那不是小丑做的嗎?」她淡定,江應景也極其的淡定,半點兒著急的跡象也沒有。

    林清的心裡有些沒底,看向了站在側面的男人。那男人沒有任何猶疑,示意她按照原計劃進行。

    她點點,繼續用慢悠悠的語氣道:「人生在世,偶爾做一兩次小丑又有什麼,江總說是吧?」

    她這話說的是意味深長,江應景卻嗤笑了一聲,淡淡的道:「偶爾做兩次倒是沒什麼,就怕林總會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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