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躲不掉,逃不掉 文 / 一半浮生
她看了像是沒骨頭一樣慵懶的靠在沙發上的江應景一眼,低聲的笑著道:「我用嘴咬的,你不吃?」
這話類似於**,江應景側過頭看了她一眼,一雙桃花眼挑了挑,似笑非笑的道:「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黎皎紅了臉,含羞帶怯的嬌嗔,「你想哪兒去了,真壞。」
說著,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的錘了江應景的胸膛一下,江應景又豈是善茬,趁勢將將那小手給抓住,嬉笑著拿在手裡把玩。
他們在沙發最裡的一隅,雖然說話的聲音很小,但客廳裡安靜,那些話還是一字不漏的落到了程小也耳朵裡。
程小也雖然是鼻觀眼,眼觀心的坐著的,但畢竟不是瞎子,這些小把戲也落入了她眼中。
這個時候,要是走,代表的就是自己看到了。要是不走,這不是在當幾千瓦的大電燈泡麼?
她正猶豫的這會兒,黎皎已被江應景帶到了懷中。估計是想著有人在不好意思,小手對著江應景的胸膛錘著,讓他放開她。
江應景將她的兩隻小手白嫩的小手禁錮住,看了程小也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程小姐不上樓去嗎?」
這就是開口趕人了,真的,像江某人那麼無恥的人,這個世界上也找不出幾個來。
聽他那麼說,黎皎的臉更是紅得滴血。索性將整張小臉埋入他的懷中不去見人。
程小也本是想站起來走的,想了想沒動,慢吞吞的道:「我什麼也看不見,江總繼續。」
說罷,撿起了一旁的雜誌,認真的看了起來。是啊,客廳也算是公共場合。他江應景要做不要臉的事,憑什麼走的人是她?他要有種就在她眼皮底下做下去!
江應景似乎沒想到她會那麼說,一雙桃花眼微微的瞇起,看不出什麼情緒。
倒是黎皎,立即從江應景的懷中掙了起來,一張小臉紅得跟熟透的蘋果一般。
程小也倒不是故意針對她,人總得要廉恥,在別人家裡當著人打情罵俏,本就屬不要臉的行為。
碰巧江昱端著一盤水果從廚房裡出來,江應景沒有再將黎皎拉回去,慢條斯理的坐了起來。
江昱也意識到了客廳裡不同尋常的氣氛,不過他是聰明人,這關係本來就尷尬,他怎麼可能還會問,笑著招呼他們吃水果,又進廚房去了。
這次,黎皎坐著沒動。江應景強制的握住美人又白又嫩的小手,插了一塊蘋果放進嘴裡,似是挑釁一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程小也埋著頭看著雜誌,看也未看他一眼。
很快便開始吃飯,程小也從來不知道,江應景竟然是那麼護短的人。凡是黎皎喜歡吃的菜,也不要美人動手,直接全都挪到黎皎面前。
江昱笑得尷尬極了,莊曉妍倒是沒有沒什麼表情。只有朗朗是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懂,直嚷嚷著說小叔叔偏心。
菜色異常豐盛,程小也卻味同嚼蠟。江昱不知道是為了掩飾尷尬還是怕氣氛冷場,直讓程小也吃這樣吃那樣的。
吃完飯,黎皎還有個通告,江應景起身去送她去了。江昱知道程小也和莊曉妍有話要說,哄著朗朗上樓去玩。
程小也找不到說的,也什麼都不想說。她不知道,莊曉妍故意這樣做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她也不關心,經過這次後,估計沒事她是不會再來了。
話也懶得同莊曉妍說一句,她拿著包起身就要離開。
莊曉妍趕緊起身攔住她,一臉討好笑著道:「小也別生氣,我這是奉了姨的命令試探你,身不由己啊。不然你以為我願意看到江應景那張臉啊。」
她那天偷偷的從家裡溜走,莫雪娟女士雖然沒打電話來大罵她,可心裡也有些芥蒂。
想起那天她看著電視呆滯的眼神,心裡焦躁不安的,又想到幾次讓她相親她都不上心,擔心她對江應景還有感情,於是才想出這個辦法來試探。
程小也說不出的疲倦,強笑著說了幾句走出了莊曉妍家。莊曉妍本來是想讓江昱送她的,但知道程小也被那麼莫名其妙的喊來肯定是生氣了,也沒敢說。
她家這邊是屬於富人區,要走一截路才有地兒坐車。才剛走出不遠,一輛車在後面開始猛的摁喇叭。
程小也回過頭一看,竟然是說送黎皎去拍通告的江應景。概是吃足了美人的豆腐,笑得是連的春風得意。
程小也也懶得問他怎麼會在這兒,理也懶得理他,繼續往前走。
「上來,我送你。」江大少倚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倚在敞開的車窗上,慢條斯理的道。
程小也知道他纏人的本事,人來人往的不欲就這麼糾纏下去,停下腳步,直視著他的眼睛,冷冷的問道:「你到底想要怎樣?是覺得戲弄我侮辱我還沒夠,還是覺得要我下跪求你你才肯放過我?」
江應景的臉色也未變一下,換了個姿式懶洋洋的繼續椅著車窗,漫不經心的道:「對,你說對了。我確實是覺得戲弄侮辱還不夠。」
微微的頓了頓,他的唇畔勾起了一抹冷漠的笑,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車窗,「所以,有自知自明的話,就趕緊上車,省得我惱了,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他的語氣是懶洋洋的,低沉,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語意卻是不容反抗的強勢。
程小也的目光落到車台上那瓶包裝完好的女士香水上,沒由來的一陣疲倦。
她看著江應景那張俊美,卻猶如惡魔般的臉,一字一句的道:「江應景,我不欠你的,從來都不欠。你想怎樣就怎樣好了,我爛命一條,能當你江大少的出氣筒是我的榮幸。」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帶著莫名的譏誚。厚厚的雲晨下透露出稀薄的陽光,傾瀉在她身上,說不出的沉靜。好似早已窺破紅塵一般。
江應景的眼中閃過一抹陰鷙,剛下車,後面突然有車摁響了喇叭。
「程小姐,陸總讓我過來接您。」齊光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衝著程小也喊道。
江應景的眸色更是陰沉,終是一言不發的離去。
程小也上了齊光的車,知道他是特地為她解圍,低聲說了句謝謝。
齊光笑了笑,道:「謝什麼?要謝也是我謝你呀,你可幫過我很多次忙呢。」
程小也勉強的笑了笑,剛想開口說話,手機傳來一陣短信的提示音。
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個陌生的號碼。很簡單的幾個字:「能躲過初一,能逃掉十五麼?」
幾個字像是戲謔,又像是不屑,不用想程小也也知道是江應景發來的。
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將手機放回包裡。她不知道這樣糾纏下去到底有什麼意思,只是江應景樂此不彼。
他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一般,躲不掉,連逃也逃不掉。程小也說不出的疲憊,靠在椅子上好半天才強笑著問齊光:「你怎麼會在這兒?」
齊光像是沒注意到她的失態一般,調皮的笑了笑,一口潔白的牙齒在稀薄的陽光中很是耀眼,「我姐太厲害,我不敢在家呆著,就出來跑黑車了。剛送完人,就遇到你啦。」
他說得很是簡單,好像這相遇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一般。
程小也也笑了笑,不再說話。她的眉宇之間是難以遮掩的疲憊,整個人像是脫力了一般,連說話的力氣也不再有。
江應景就是一個夢魘,可怕的夢魘。隨時隨地都會鑽出來,狠狠的咬她一口。
她這只獵物,在他饒有興致的逗弄下早已是筋疲力盡。說不出的累,打心底的疲憊,如果可能,只想長眠不起,擺脫這一切。
程小也從來沒有那麼消極過,這次卻是真正的消極。生活好像是失去了陽光一般,陰沉沉的一片壓抑著直逼心臟。
下了車,她依舊是恍惚得很。小區裡有賣棉花糖的,齊光像是逗小孩子一樣,給她買了個大大的粉色的棉花糖。
程小也看著他那白森森的牙齒,以及明朗的笑容,突然就響起了很久以前的陸放,那時候,他也會像齊光一樣,給她買零食,騎著單車帶著她穿越在大街小巷。
可現在呢,她不過只是他的一顆棋子。隨時都有可能被棄掉的棋子。
純白的陽光說不出的刺眼,直讓人忍不住的想流淚。齊光將棉花糖塞給她,又去不遠處的店裡買了兩大盒冰淇淋,也不管程小也同不同意,拉著她到不遠處的草坪上坐下,打開冰淇淋盒子將勺子遞給她。
程小也想扯出笑容,卻怎麼也扯不出來。任由眼淚淹沒在那一點點的冰涼之中。
齊光真的像是個孩子,兩人吃完冰淇淋,他又帶著程小也去一旁的體育館打排球。
程小也天生就沒有運動細胞,在來來回回的跑之中差點兒累趴在地上。齊光也不介意她打得差,邊打著邊賣力的吆喝著。
程小也累趴在地上,他又將她給拉起來,接著繼續。直至她到達極限,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他才在她的旁邊躺下,微笑著道:「這樣發洩出來是不是好多了?那些不好的隨著汗液揮發出來,怎麼也能輕鬆一些。」
雖然累到沒力氣去想東想西的,但讓一個比自己小的人來安慰自己,程小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扯出了個自以為明亮的笑容笑了笑。
當天晚上,程小也在齊嵐家裡吃飯。不知道齊光是不是對齊嵐說了些什麼,她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熱情的招呼著程小也。
就連齊光的小外甥女兒也知道讓著程小也,將最大的一個雞腿留給程小也。
第二天上班,程小也是齊光一起的。剛到公司門口就看到陸放從一輛黑色的寶馬上下來,司機恭敬的為他拉開車門。
她沒有想到陸放會來,一時有些怔怔的。突然想起,他的傷已經好了,她大可以不必再來陸氏了,一時不由得有些訕訕的。
陸放上前,沒有像往常一樣親暱的揉她的頭髮,只是微笑著道:「新年快樂。」
程小也不知道他是對身旁的齊光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扯開嘴角笑了笑,摸了摸後腦勺不自在的道:「我忘記了你要來了,我先回去了。」
「醫生囑咐還要修養,恐怕還得麻煩你一段時間。今天我來公司是有點兒事情。」
陸放的語氣客氣極了,程小也這才注意到,這個春節他好像又瘦了一些,不知道是沒有見到陽光還是什麼緣故,他的皮膚極白,病態的白。
程小也笑了笑,找不到話來說,只得笑著道:「新年過的還好嗎?」
其實這問題是白問的,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過新年,怎麼會不好呢?
陸放點了點頭,笑著道:「還行,挺好的,去外地旅遊,吃了很多小吃。」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開心,完全和程小也想的一樣。程小也抬起頭看著他,朝他露出了一個明亮的笑容來。
雖然大家都是笑著的,看起來和往常一般。但有什麼東西真的不一樣了。隔閡在空氣中迅速的發酵,壘砌了厚厚的城牆,誰也跨越不過。
那是道鴻溝,無法回頭的鴻溝。
兩人一起走進陸氏,陸放並未問程小也新年過得怎麼樣。也未說旅遊遇見過什麼趣事,更沒有提起朱怡。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十點就開起了董事會。有陸放在,程小也自然不用參與。
秦譚因為過年累積起了很多事情,忙得是團團轉。恰逢會議室讓送咖啡,她將這事直接扔給程小也,踩著高跟鞋飛快的去送合同去了。
這類事情,在陸氏程小也沒怎麼做。但在江應景身邊的時候卻做過不少,也還做得來。打電話問了秦譚每個人的口味,然後就開始著手準備。
弄到陸放的時候,將他的黑咖啡換成了紅茶。他的身體未好,胃也不好,喝咖啡傷身。
今天同樣是江氏第一天上班,端著咖啡進會議室,看到江應景那懶懶散散靠在軟椅上時,她微微的愣了愣。這個時候,他不是更應該出現在江氏麼?